《籍籍无名》野草CX

34、第三十二章，现世篇十六

　　思归：“我们这是去哪儿？”

　　籍乾：“到了你就知道了”。

　　思归：“还保持神秘”。

　　籍乾笑而不语。

　　屋外的大树枝繁叶茂，这里本是城北最繁华的地方，却被这些参天树木硬生生地逼出了一方与外界隔绝之地。

　　踏进门来发现，堂中一幅画像，画中人五官俊朗，因受着世间烟火好似那些阴冷之气都不复存在了，这是北阴酆都帝，掩城香火祭拜之处，也是思归最熟悉却最不愿踏入的地方，心绪复杂，开口道，“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掩城许久，却从未给这酆都大帝上过香，那日看见思归兄就突然想来拜一拜了”。

　　籍乾的眼神犀利，即使是平平淡淡的语调却也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思归却全然不在意。

　　“阿乾兄拿我与酆都帝作比较，何德何能啊？”

　　“此话怎讲”？

　　“若有可能，我倒愿甘心做个鬼差，再不入轮回，再不尝情苦”，思归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一碗孟婆汤前尘往事皆忘，爱的人不记得，来生遇见也不相识，而我们一世一世在轮回里遇见不同的人，尝尽不同的苦，这样的日子没有盼头，如若有可能我不愿再为人，大帝若肯收我，许我做个鬼差吧，我便不再入轮回，只记得那个带给我温暖又让我断肠的人”。思归说着双手合十拜了几拜，点了香，递给籍乾三支，努了努嘴，看向蒲团，“籍兄，一起啊”。

　　籍乾一把接过那三支香，“好啊”，两人一同给那高高在上的酆都帝磕了三个响头，看着倒是虔诚。

　　出了院门来到主街上，籍乾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思归微微侧头，“笑什么？
　　”
　　“就是觉得咱两刚刚那样子要是换身红衣服就像在拜堂一样”，籍乾说完还伸手捏了捏思归的脸，本以为这小子又会像前几次一样害羞、脸红，结果却是面无表情、毫无反应，籍乾只好讪讪地收回手，有些尴尬的挠挠头问，“你今天怎么了，都不笑”？

　　思归还是冷冷地没有半点松动，“没什么，就算觉得，籍兄骗了不少姑娘吧？”

　　“什么？”，籍乾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那些话啊，你对很多人说过吧”！

　　“没有，只对你”。

　　“我才不信”。

　　“这……”，籍乾无奈地挠挠头，看思归那表情不像有假，看来自己在他心里这浪子的名声算是担下了，籍乾虽是无奈却不苦恼，证明留给时间吧。

　　甩开袖子，大踏步往前，“走，随我去趟王家胭脂铺，听说最近出了些好货，给方蛮那丫头弄点去”。

　　思归：“你对她，倒是上心”。

　　说话间两人走进了开在拐角的胭脂铺，香气迎面而来，好不刺鼻。

　　籍乾回答：“那是自然，谁叫她是我未婚妻啊，不过说来也奇怪，小丫头最近也不知是怎么的，一见了你就跟见了鬼似的，还有今天早上去喊她本来想说一起出来玩，结果说肚子疼，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言语间拿起一盒水粉在鼻子间闻了闻，“好香”。

　　思归顺手拿起旁边一盒胭脂，捏了捏置于掌心，“这颜色不错”。

　　籍乾凑过头，“是不错，像极了那山上的石榴”。

　　思归：“我是看她好像爱极了那件石榴红的衣裙”

　　籍乾点点头，“老板，就这盒，包起来”。

　　“老刀家的酒配上陈掌柜家的烧鸡，那滋味，一个字，美”。

　　思归笑他，“你啊”。

　　籍乾晃晃手里的东西，“我怎么了，方叔也喜欢，我带给他的”。

　　“老刀家的酒，陈掌柜家的烧鸡，这么多年，还是没变”，思归轻轻呢喃着。

　　“你说什么”？

　　“没什么”

　　“下次说话大点声，小伙子声儿不是挺好听的嘛”。

　　思归笑着说，“你这话说的让我想起城北那唱戏的”。

　　“唱戏的怎么了，那身段，那嗓子，滋滋滋，一个字”籍乾还未说完思归就答，“美”。

　　籍乾笑了笑，“就是美，美极了”，思归也笑着，以为这个话题到这里结束了，不想籍乾又开口了，只是这次的声音有点落寞。

　　“可惜这么美的人哪里能轮到我啊”，声音里尽是感叹，思归这才发现原来这个人心底的柔情他不知道的太多太多了。

　　夕阳的余晖打在两个人身上，金光闪闪的，长街上的小贩都开始收摊了，两个人还在不紧不慢地走着，离家还有一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