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流墨》》谢危石

8、增进

　　流墨

　　春日醒来越发乏味，青冥每天早晨都端着温茶来，待景墨淑过口后饮下。

　　说是长久下来，对肠胃有好处。

　　萧景墨穿了常服，拿着书本倚在软榻上，身旁小桌上放置糕点水果，茶香袅袅，逐渐升起的点点雾气中，她眉眼温和，面容温婉。

　　不一会儿，她一大早就派出去守在宫殿门口的宫人急急忙忙得跑了回来，一到殿外，又急忙敛了脚步，端正身子小步走了进来，道了一声“殿下万安”，就上前一步躬身在她耳边微声说些什么。

　　“果真？”

　　面容温和的长宁公主露出三分神秘莫测的笑意，抬手握着精巧的茶杯，淡淡抿了一口清茶，香气宜人。

　　宫人面色不改，笃定地点点头，说：“那勇士天生神力，武功超脱，竟是谁也奈何不了他。”

　　“中宫竟沉住了气……”她颔首笑，慢慢地翻了页子，刚低下头，不知又想到什么，就道，“听闻景睿、豫津二人也胜了，在场可有见到那位苏先生？”

　　青冥安静地立于一侧，听她问起这个人，便温声道：“初试后，再未来过。”江湖书生，只怕不然。

　　萧景墨捻着指尖书页，半边边角已经起了褶子，她垂着眼帘似在细想什么，青冥垂下脸，眼神悄悄瞥向殿下，目光在她指尖定了许久。

　　“正好这几日比武到了焦灼的时候，宫中也无大事，不如出宫，多去走走吧。”

　　她懒懒地把书页子又翻动了几下，指腹无意识地捻着书面，看书的神态始终没有变化，目光却渐渐地从书纸上挪开了。

　　这杨柳新绿，边塞之木是否依旧生长。

　　京城虽繁华，只是这宫墙里的新绿，究竟是让人看了没有别处的那些喜悦。

　　日头正暖和，青冥望着宫墙下垂钓的殿下，目光不由多了几丝柔意，目光低垂，她伸手提起装满野花的竹筐，正见宫门处人影跃动。

　　树叶遮蔽，日光点点，丛绿摇曳之间发出簌簌声响，一声一声，短促，却愈来愈近。

　　景墨不由偏头望去，宫墙上，只见一玉面少年蹲在树边，正用一只手撑着脸颊，日光被那些繁密的树叶子切割地星星零零，白皙的脸上隐约带了些绯色，两捋乌丝乱乱地插在发间，衣服上也扎着一点绿意。

　　偏偏那双眼睛却干净、清透。

　　“殿下，那是何人？”

　　青冥警戒起来。前几日便见过的人，现在已经忘得干干净净了。

　　景墨也讶异，看了半晌才眯了眯眼，抬着手搁在眉上，向人问道：“这位少侠，何处寻友？不妨下墙来，我也好给你指路。”

　　“巡游？”

　　他面上自然浮起一部分疑惑，倒是消减了一点轻红，只是说道：“飞流是来找你玩的。”

　　飞流从树上跃下，连忙走上前来几步，脸上又绽开清然的笑意，快走到跟前来时又忽然停了步，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别人细心嘱咐过一定要做的事情，把腰认认真真地弯了下来，手背贴在另一只手手心上，恭恭正正的，行了个不知道何意的“见面礼”，姿态虽然不娴熟，倒是意外地懂礼，也不做作，那双眼睛就低了一瞬间，又抬了起来，重新回复到清润开朗的样子，兴快地看着她。

　　少年穿着绿色的衣裳，站在绿墙之侧，显得有些活泼。

　　景墨就问：“宫禁森严，你是如何进的来？”

　　她就是有点好奇，觉得有蒙挚这样的高手在，这少年究竟是如何进来的？莫非是梅长苏的面子给他行了方便，还是那两个唯利是图的皇子谁豁出去了。

　　“这个。”

　　他在腰间摸出一块牌子，心里有些雀跃，立马就要走过来给少女好好看一看，让她放心，不料他还没来得及接近她，就被旁边一直默立不言的人拦住了，开口就是：“不报姓名身份，怎可接近殿下!”

　　一句刚落，少年就目不斜视地从她旁边走过去了，只若无其事地到殿下面前，蹲下，两手捧起那块可以让他在宫内畅通无阻的牌子，眨巴眨巴眼，往她面前一送，要她看。

　　景墨还没来得及觉得有些讶异，少年竟这样悠悠然地从青冥的阻拦下过来了，就见青冥，愣了半晌，方才收回了伸出去但是什么都没拦到的手。

　　“这是——太子的令牌。”

　　萧景墨看了眼，就不禁瞥向少年这双忽闪忽闪的眼睛。纵然她毫不意外，但还是不由得赞了句：“你的眼睛生的真好。”

　　因为已经许久没看见这种明亮的目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