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有竹》糜孽

7、7.

　　命友邀宾玩赏，对芳樽浅酌低歌。
　　苦厌携着无端，径自向飒沓谷中去。飒沓谷乃自山中，雅致奢华，流光浮乱。内室中，有琴，有茶，合香升腾，烟雾缭绕。
　　古琴声响。
　　“谷主！谷主！”两小童跑进来。
　　“今日树上喜鹊怎这般欢实，可是有贵客前来？”谷主停手，转过一张温柔美质的脸来，顺手抚了抚一旁儿童的脑袋。儿童头上顶着一双狍角，正专注咬着果子。
　　“是苦厌大师来啦！”
　　“......”安虚名谷主起身，“送客！”

　　“慢着！”苦厌先一步跨身进来，合十长叹，“施主，所谓医者仁心，怎能拒人于门外？”
　　安虚名一身遗世独立的气质化为乌有，咬牙笑道：“不过一个馋酒的劳糟鬼，如何算得是人？本谷主再没有酒了，你却怎是不信？你一出家之人，哪来那许多酒瘾？”
　　“施主！佛曰，心中有佛，处处皆佛。又所谓滔滔不持戒，兀兀不坐禅（1），施主可莫要强词夺理！”苦厌顶着一个两千多瓦的脑壳大步走来。
　　到底谁强词夺理啊！无端微妙地看了苦厌一眼。
　　安虚名脸黑了：“再没有酒了！”
　　“施主谬矣！老衲此次，并非为酒而来。”
　　“所为何事？”安虚名斜睨之。
　　“施主近日可接过什么疑难杂症？”
　　“并无。”
　　“方圆二百里内，有大妖作恶。”苦厌亦端正了神情。
　　安虚名愕然片刻，微微一笑。双眸中精光微闪。
　　苦厌后背一冷，果断拉着无端后退一步，警惕道：“老衲不会去！”
　　“本谷主这里正酿着酒，此酒乃是由九九之数名草仙药，封存十年而成，想来明年便可以喝了。”安虚名望天。
　　“酒给老纳，老衲这便前往！”苦厌义正词严。
　　“给你半坛酒，不能再多了。”安虚名温文尔雅。
　　“八二！”
　　“五五。”
　　“六'四。”
　　“五五，添一坛琥珀酿。”
　　“成！”
　　无端脑中蹦出一词：狼狈为奸。不，不是为奸，应该叫狼狈锄奸。

　　残破村庄，人烟寥落，苦厌缓缓下落，看了一眼成双结对栖在树上的子规。
　　“就是这里了。”
　　无端颔首，目光落在三两人家上，忽然轻轻俯身，隐匿身形，站在门外，望着里面的农户。
　　似乎无甚异常，男子出门耕地，女子留守在家，大腹便便，身怀六甲。
　　无端又换了一家观察，看起来与前一家并无区别。无端快速将全村人看过一遍，有几分震惊，回到了苦厌身边。
　　“大师......”
　　苦厌褪去笑意满面的模样。
　　“可有看出什么？”
　　“全村人......”无端有些难以启齿，被荒谬猜测惊住了，“全村的女人，都身怀有孕。”
　　如果是妖物作祟......那么，那妖物有多丧心病狂！
　　“果然，”苦厌垂下眸子，低声道，“是子规。”
　　无端虽仍是无什么表情，却微睁大了眼。
　　子规是鸟，这些却是人。那些女人究竟是如何受孕的？那些男人......难道便毫无察觉？
　　“谋定而后动。”苦厌低声道。
　　无端颔首。它仰头望着晴空，初次接触人间苦痛，心头不禁有些复杂。
　　只待夜深......
　　“要除妖吗？人族又当如何？”
　　“她们腹中胎儿，能超度则好，如不能，便只好打去了。”苦厌长叹，手捻佛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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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不出魔界便入佛界：
滔滔不持戒，兀兀不坐禅。酽茶三两碗,意在镢头边。
真是太好听了。
子规，又名杜鹃，杜宇，五至七月份发情。
作者没常识，不知道二百里是多远。。。将就看吧。。。
两三章以后，无端就又和欢阑阑甜甜甜啦！因为补习班，作者可能只有日更1000字了，大家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