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祈祷阴阳师同人》氦

33、Chapter 32

　　临近傍晚，信众们在不久前就已经离开，除非急切寻求开导的人，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拜访。
　　所以白鸽在打开门，看清来人面孔的那一瞬间，惊慌失措之下，再次把门关上了。
　　……他怎么会来？
　　然而敲门声在这时又一次响起，他无法忽视求助者的呼唤，忍着心乱，硬起头皮把门打开了。
　　“……请进吧。”
　　按照礼仪来说，神父刚才的行径已经称得上是失礼了，然而来者对此并没有什么反应，再推开门时，神色是全然的冷峻。
　　“冒犯了。”
　　他一边这么说着，侧身掠过白鸽，径直向里面走去。
　　……他怎么？不认得自己了吗？
　　还是第一次被黑鸦用这个态度对待，白鸽愣在原地，继而无奈地一笑，自嘲地想到：这样……自己不是如愿了吗？
　　心却空了。
　　像是注视着随手抓起的一把沙子在手掌中慢慢流逝，也像是在路边和似曾相识的行人擦肩而过，你想叫住他，却又担忧自己刚才是否认错了人……
　　甩掉脑子里闪过的乱七八糟的想法，白鸽打起精神，笑着问黑鸦：“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黑鸦眼神复杂地瞥了他一眼，吐出两个字：“……庇护……”
　　一切都似乎回到了最初的样子，白鸽愣神片刻，继而笑道：“那就请您跟我这边走吧。”
　　这一次，就让错误的轨道归正吧。

　　黑鸦的脚步轻得几不可觉，如若不是吐在他脑后的温热气息，白鸽几乎都要忘记背后有人的存在。
　　但那一点活人的气息，又让他浑身不适。
　　已经遗忘了很久的身体记忆一点点复苏，那个时候遗留下来的心悸毛病也开始躁动，他按了按心口，避开黑鸦的视线快走两步，以掩饰自己的不对劲。
　　黑鸦没有跟上来，只是保持着这个距离，默默地跟在神父身后。
　　像是某种程度上的心照不宣。

　　两个人一步未停地走过诊疗室，向教堂的更深处行去。

　　越往里走，光线就越暗。太阳西沉之后，就连些许折射的光都暗沉下去，泛出金红的灼烧过后的余烬。
　　沉默在蔓延，教堂里只有鸽子拍翅的声音反复回荡着，被那人郑重掷下的语句打破了循环：“……我这次来，是有事情想要告诉你。”
　　黑鸦停下脚步，静静地立在余晖之中，向前方的白鸽看去。
　　神父适时地转头看他，脸上的笑容逐渐隐去：
　　“……如果这件事和信众们无关，就请您保持沉默吧。”
　　黑鸦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眼神亮得可怕：“和您有关的事，我相信我有责任，也有义务通知到位。”
　　白鸽顿了顿，移开目光：“……那劳烦您了。”
　　“不知道白主教清不清楚，”黑鸦垂下眼睫，“教皇大人正在商议替换阿尔伯特教区的牧羊人。”
　　“……什么？”白鸽有一瞬间的失态，继而迅速整理了自己压抑的表情，强迫自己恢复先前的平和，“我对于此事并无异议。以我的身份，已经不适合担任这么庞大的教区的管理人了。”
　　“……那么，您对此，毫不知情吗？”黑鸦逼近一步。
　　白鸽笑了笑：“是……或否，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至少您的答案，对我来说，是这样的。”黑鸦又向前走了一步，“……它……决定了我是否该追究您养父的逾矩。”
　　白鸽依旧笑着，只是这笑容晦涩起来：“……逾矩……在papa面前，可没有什么需要遵守的规矩啊……papa所要做的，不过是聆听神的旨意罢了。”
　　黑鸦摇了摇头：“可他错了。
　　“您也错了。
　　“在什么地方，就该遵守什么地方的规矩。无论是谁，一旦许下承诺，就不能再反悔。
　　“我已经为承诺付出了我的代价，可他却视约束为无物，肆意行使自己的手段，天底下可不存在这样没有付出就能得到回报的好事。
　　“我也希望您明白，您的养父从前不用遵守规矩，只是因为没有比他更大的，让他明白约束的力量，现在我想，我可以试一试。
　　“……For you and your people.”
　　“可……”白鸽还想再说些什么，犹豫之中，下唇已经被牙齿咬得泛白，斟酌许久的话还是未能宣之于口。
　　……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Mafia，没有这个义务。
　　你也没有。
　　说到底，还是神父自己过意不去，无法心安理得地接受特权的馈赠，而这些微妙的愧疚里，又若隐若现地藏着什么看不明晰的情绪，像是微风，吹皱了他心底的池水，让他不能安宁。
　　……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