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大佬带你飞升》宋一若

3、第三章

　　白卿听见裴意这样说当然不会有什么心疼难过，利益勾当，这正是上位者惯用的伎俩。
　　只是她没想到裴意说把她送给万剑宗，会是他，昨晚的俊美如天神的男人。

　　良久的沉默，气氛一直紧张的对峙着。
　　还是白卿先开口：“公子怎么称呼？”

　　这下三天作为神弃之地已久，长时间与其余三十天大陆并不互通，灵力薄弱，他就是告诉这个小姑娘他的名字也无妨，如此想着，他便道，“陆屿。”

　　他明明早就看见了她魔化后的模样，却没有抓她，甚至还帮她处理了残局这足以证明陆屿不会是正派子弟。
　　他面色淡漠，看见她目光里的闪躲，一挥手设下了结界屏障。

　　“魔宗，什么时候入的？”
　　“修炼应该是私人的，公子这样问似乎越界了”白卿答了一句。

　　陆屿也不生气，眉眼深邃地望着她，平静开口：“越界？青龙府已经把你送给我了，除了跟着我，你无处可去。”

　　“别说修炼功法，就是我要你这个人——”他稍微停顿了一秒，意有所指，“你也反抗不了。”

　　弱肉强食，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
　　强者享用高等功法，受世人敬仰，弱者甚至连自己都保不住，现在的白卿，实在是太弱了，甚至连蝼蚁都算不上。

　　白卿抬头，有意巴结他：“公子这般丰神俊朗……不应是这种人。”

　　陆屿拿起桌上的银壶，替自己倒了一杯茶，茶叶在瓷杯里缓缓旋转着，他捏起瓷杯，入手的温热恰到好处。
　　“那你倒是猜错了，我确实对你有兴趣”

　　陆屿不吃她这套。
　　话锋突然一转，他问：“你还没回答我，魔宗功法是什么时候修炼的？元力不互冲？”

　　“这魔教功法……好像是我生来就会的”白卿答。
　　这是实话，现在小命掌控在他手里，至少目前，陆屿相对于裴意更好说话。

　　陆屿有点不确定了，千年前，白卿从来没有修炼过魔道功法，一直走的是剑道，他们一直都秉持着一剑破万法的思想。
　　可眼前这个少女，为什么会修魔道？换句话说，他为什么会反复做梦，梦里指引他寻找的少女，真的是白卿转世吗？

　　他沉默片刻，问她：“腰后，有胎记吗？”

　　白卿脑海里回荡着这句话，久久未答。

　　“嗯？”
　　“是……有”这道声音逐渐低下去了。

　　陆屿蹙眉：“把衣服去掉。”

　　她不可置信的抬头，完全不敢相信这是他说的，肩膀止不住颤抖起来。
　　陆屿重复：“脱|掉。”

　　“不动手，要我帮你？”
　　男人望着她，眸子里没带什么情绪，好像她只是一具皮囊而已，而他也只提了一个简单要求罢了。

　　垂在两侧的指尖颤了颤，她咬着唇，脸色绯红，最终还是认命的闭上双眼。
　　是了，难堪和性命之间的选择而已，别说是脱一件衣服，就算是强占她，谁会替她出头？

　　她缓缓闭上眼睛，尽量不让眼泪留下来，身子发颤，哆哆嗦嗦的解开了第一粒盘扣……
　　他看到她光洁细腻的后背，像新下的雪，一尘不染，光洁白皙。后背的肩胛骨如扑翅欲飞的蝴蝶，蝶翼薄薄的覆在骨骼上，漂亮精致的让人有破坏欲。

　　纤弱的女孩好像是玉做的，玲珑剔透，让人移不开目光。
　　目光下移，她的腰部果然有一道月牙形状的胎记。

　　那么，一切都对应的上了。
　　她确实是白卿，这点千真万确。

　　可千年前，白卿也确确实实魂飞魄散了神魂不整，便不入轮回，更无需提她神魂俱灭，怎么会在千年后转世重生。
　　千年前修剑，怎么现在修了魔道？到底是哪里有他遗漏的地方？

　　如此的恰到好处，就像是上天特意把白卿送给他了，好像前方笼罩着一团迷雾，饶是他，都分辨不了。
　　可有一点没有错，她确确实实是白卿，是已然成了他执念的白卿。
　　是枯死的漫长生命里出现的唯一鲜活颜色。

　　他的这份爱，会不会太迟了？
　　隔着千年的间隙，他疯狂窥探那段锁在记忆深处的时光，他不无后悔地想，如果她能迟些来就好了，迟些，让他真正意识到自己所爱，就不会把她推的那么远。

　　他可以说服其他人——修无情道，才一而再再而三推开她。
　　可那是真的吗？离开她的千年，起初他还能欺骗自己，可越到后来，每天内心都做着困兽斗争。

　　仙界众人总说，朝南天的神君尊贵无比，富有四方，却不近女色。

　　实际上——
　　喜欢到极致，痛意到极致，遗憾也到了极致。
　　白卿教会了他如何爱又离开，奉献了她整个生命，如此炽热沉重的情感，怎么会再对其他人心动？

　　千年前，她问：“你的至高理想是什么？”
　　“闻道”他那时答，“朝问道，夕死可矣。”
　　白卿摇头，望着他：“我和你不同，仗剑诗酒与人白首，才是我所期望的。”

　　她绚丽如朝霞，飞蛾扑火般，热烈而决绝的燃烧了自己，最终只落得个身消道死魂飞魄散的下场。
　　她当真是傻，他那时也太疯。

　　前世过的太苦，那今生我把你命运里所缺失的都补给你。
　　卿卿，我散尽修为重来一遍，你能否像从前一样爱我？

　　*

　　他静默了一会儿，看见白卿的肩膀在一耸一耸的——她虽然极力压抑自己，但是眼泪好像还是有点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他抬步朝她走来，指腹抹掉她眼尾的泪珠：“别哭”。

　　帮她重新整理好衣服后，隔着布料，感觉到女孩依旧浑身颤抖，陆屿不会哄人，索性把她抱起来。
　　白卿感觉天旋地转，再回过神，就已经在那个男人温暖的怀抱里了，她挣扎了一下，但是没有任何作用，依旧被禁锢着。反而感觉周围都充斥着他的冷冽气息。

　　这是她第一次被人抱……

　　陆屿带她离开了这片地区。

　　白卿眼眶还是红红的，发现自己飘在空中的时候更加惊恐了，不似传说中仙人的腾云驾雾，她很狼狈，下意识环住了他的腰。
　　陆屿蹙眉，却没有说什么。

　　无意间又瞧见这男人的侧脸，实在很难想象有这样的一张脸，带着的张扬而肆意的美感，轮廓流畅，如果非要说这种美像什么的话，那应该就是绽放的美。类似昙花绽放那一瞬间的无与伦比，惊艳绝伦。
　　这种美是惊艳的，所以至今她看着这张漂亮的脸都依旧有点晃了神。

　　须臾之间，就着地了，她松了一口气，四周环顾，这应该是一片竹海，眼前有一座精致的竹楼。

　　陆屿提醒她：“松手。”
　　她意识到自己还抱着他，立马松开了。

　　陆屿发现她眼角旁还有未干的泪痕，皱眉道：“怎么还在哭？刚见你的时候不是很凶残吗？”
　　他指的是魔化的时候。

　　白卿没反应，他只当她没听见，于是缓缓俯下身。
　　他靠近，她就远离。
　　于是最后，她被逼到一个紧密狭窄的墙角，他把她从惊慌失措到愤怒的表情收入眼底，神色未变，道：“怕我？”

　　白卿确实有点怂他。
　　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还有，你怎么知道我身上的胎记？”

　　陆屿却是淡淡收回了目光，不予作答。
　　“九月万剑宗会招收弟子，你进万剑宗后再来寻我。”

　　他自然可以倚仗身份送她进去，可那样做，除了徒增非议外，只会替她惹来麻烦。
　　印象里的白卿一直是骄傲且坚韧的，即使现在孱弱，他日卷土重来定会让人刮目相看。

　　白卿如实回答：“以我修为，大概是进不了万剑宗的。”

　　“两个月时间绰绰有余”
　　陆屿略微思考，“明日送你去南岭，那里会适合你。”

　　安静听完了他的话，她才抬眼：“然后呢，进万剑宗之后呢？”
　　她不清楚陆屿的身份，下意识觉得他需要她做一枚棋子。
　　可能他在万剑宗身居高位，但被人掣肘，所以需要把她安插到敌对长老身边？

　　“这不是你现在需要关注的。”
　　“你境界尚低，元力对冲还不明显。魔气和灵气并不互通，你考虑未来到底走哪一条路。某些时候，魔修也不失为一条大道。”

　　白卿有些意外，陆屿和外面的喊打喊杀正派人士完全不同，居然冷静的告诉她，魔气可修，甚至不失为一条大道。

　　“可你们不是厌恶极了魔修吗？”她问。
　　陆屿怔了一下：“修道，誓守本心即可，心不走邪门歪道，人也不会。”

　　“传闻里魔修残忍，多数是功法的问题所致，什么紫车河，都是旁门左道罢了。真正的魔修，也是恢弘的，佛魔只是用不同方式追求道的极致。”

　　白卿沉默片刻：“你是第一个和我说这种话的，旁人说起魔修，都神色厌恶。”
　　陆屿顿了一下，认真开口：“你说那些喊打喊杀的修士，自诩名门正派，私底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难道他们算得上正派清风吗？”

　　她低头看着自己白嫩的十指，它早已染过血了，他怎么就确定自己能坚守本心呢？

　　“可能是我站的比他们高，所以看得也比他们远。”
　　男人负手站在竹屋旁，风起竹影摇曳，约过他的肩线，竟有一轮圆月升空。

　　在那一刻，她心里的不平和愤懑突然消融了。
　　只余圆满平静之感。

　　白卿认真同他道谢，望着他双眼：“陆屿，不论你日后想要我帮你做什么，我定会尽力而为。”

---

作者有话要说：　　魔一直是我的心结。
又重温了耳根的《求魔》，这是活在我记忆里的一本书。
　　自从主角斩未来，我就没有再看过了，因为男频仙侠长久心痛难过意难平，也是绝无仅有的。
　　佛魔到了极致，本无不同，魔非魔头魔尊，而是追求道的极致。求是一种方式，它注定曲折而苍凉，魔是一种态度，它注定冰冷却执着。
　　求魔里，苏铭为众生掌缘生灭，自断前程生命，是慈悲，是大爱，不论佛魔，只要人心不变，都同样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