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难再晨》佰荣与

3、第 3 章

　　初春的嫩草味道那么熟悉，凌晨起床来在院子里刷牙，看着自家小泰迪又在和隔壁跑来的花猫打架。凌晨喜欢煽风点火，偏要拿了平日里给狗狗准备的牛奶去喂那只猫，这会儿泰迪吃起醋来狂叫，凌晨在一旁笑到不行。
　　“晨晨你别逗它们，大早上的吵着人。”
　　是妈妈的声音，说着这样的话，语气里却没有半分责怪只透着温柔。凌晨莫名觉得这样的声音、这样的语调是很久不见了的。可环顾四望，周遭的一切都那样舒服熟悉。
　　“不然你想怎么样，让他和你去美国吗？”
　　“那也好过……”
　　凌晨依稀听到一点房内的声音，后面就听不清了。但他似乎预料到，不一会儿男人就会走出去，而他妈妈会在房间里哭，哭得很大声，自己怎么劝也劝不好，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把家里那盏最好看的琉璃灯砸掉。
　　不知什么时候他妈妈走出来了，红着眼圈站在他背后。
　　凌晨有些意外，但却又明了了一些。这时的凌晨还只有六岁，要把头高高昂起来才能看到妈妈，他用小手去拉妈妈的衣角。
　　“妈妈，你又和爸爸吵架了是不是？”
　　女人蹲下身来，拉住小小的凌晨。凌晨一下子可以平视面前的人了，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没有，晨晨。”
　　话语一下子是妈妈柔和安慰的声音，一下子又成了一副低沉的男声，好不熟悉的感觉。此时凌晨已变成了如今十九岁的大小伙子的模样，高高的，可以看到母亲的头顶。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又被突然不合时宜闯进来的身影打断了。那是个男孩子，也就刚刚上学那么大。模样看不大清楚，但眼睛似乎很黑。他跑进自己家的院子，一言不发把猫抱走了。
　　凌晨骤然惊醒，眼前只有自己刚刚搭起来的窗帘罢了。他已经好久没再梦到那时候了，也不知今儿是怎么了。
　　正式开学第一天，凌晨做了这样一个梦，不到五点便醒了。
　　想着过去的那些事倒也睡不着了，凌晨见宿舍内大家还都睡着呢，便悄声去卫生间洗漱收拾了番，再换了身衣服出去跑步。
　　九月天气其实闷热得很，但早上太阳出来前还是很凉快的，恍惚存了一点秋意。凌晨平日里实在是个臭美到不行的人，这会儿就跑个步还特意穿上了一身宽松的潮牌，到膝的长款黑色T恤，上面是亮色烫金的碎花；底下是一条阔腿的暗色九分裤，配上椰壳的黑灰色跑步鞋。
　　不论是谁见了这种打扮也都忍不住多看上两眼，不算太招摇，但对于这种学生而言也足够气派了。而且，再细看那人也长得优雅帅气，一下子这个学校里的新面孔就被不少人记住了。
　　凌晨平日里是没有晨跑的习惯的，这会儿不过跑了五分钟就有些坚持不住了。但无奈运动场上似乎有这么三四个女孩子一直在偷窥凌晨这边，他虽无心在女孩子面前卖弄什么，但到底觉得这样就停下来了有些丢脸。
　　“嗨，早啊。”
　　尚宇正好走进运动场，一下看到凌晨还有些惊讶。后者循声望去，没忍住眼睛都亮了，好像看到了救星一样。然后冲那人笑了笑，自然而然地停下来了，慢慢朝那人走过去。
　　“凌晨你穿得够帅啊，没想到你也晨跑。以后一起……”，尚宇一看着那架势就非常唬人，在运动场地边上做准备活动。
　　“也”个毛线。
　　“好啊。“凌晨有点心虚地笑笑。不太自然地看尚宇活动，想着要不要就此溜了，可时间还早得很，说现在就去上课也未免太露怯了。
　　“我活动好了，一起跑吧。”
　　凌晨心里苦，可是他不说，只默默跟紧了那人上跑道，后者很绅士地把内道让给了他。
　　跑到第二圈回到最开始位置时，凌晨若无其事地停下了。
　　尚宇状况外地跟着停了脚步，“怎么了？”
　　“什么怎么？”凌晨理了理有点挡住视线的刘海，往外走去。
　　“怎么停下了，不舒服？”
　　尚宇看着脸色通红的凌晨，觉得那人大概是穿得多，这会儿热得难受了。
　　凌晨意料之外地眼睛微微睁大些。难道，不是跑八百吗？
　　秉承着装逼的原则，凌晨笑笑，“没有。就是渴了，我去买点水。”他想了想，见那人有意陪着自己一路，便装作不经意地开口问道，“你一般一次跑多少？”
　　“五公里吧。”
　　凌晨噤了声，脸上神色不太自然。
　　“尚宇”，远处走过来的女孩子冲这边打招呼，凌晨愣了愣。印象里自己不认识来人。但凌晨还是礼貌地扬了扬手。
　　“荆荆”，尚宇唤道，他的声音少见地因为惊喜而有些笑意在里边。“听说你也在这儿了，还想着过两天去找你聊天。”
　　凌晨有点尴尬地摸了摸头发，再自然而然地把手放下。他打量了一番那女孩儿，身材高挑，相貌更是上佳的。难怪连尚宇那么冷淡的人都对她这么热情，凌晨想了想，倒是有点般配。
　　被唤作“荆荆”的女孩看到凌晨，挑了挑眉，饶有趣味笑问道，“这位同学是尚宇的朋友？”
　　凌晨刚要自我介绍一下，就见尚宇上前了半步，然后一把拉过那个女孩。尚宇比凌晨高了半头，这会儿把他的视线全挡住了。
　　“这是凌晨，我室友。”尚宇侧身挪了一步。
　　那女孩笑道，“我叫荆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