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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

  •   我们一路聊着周原来到了学校大门口,我有一个电话进来,是小馆长打过来的,他火急火燎地说:“周学海你来一趟书店吧,羽兰想见你。”
      “刚才羽兰去银行存钱,看到你跟昨晚那位女顾客坐在街心花园那儿,她一生气就跑回来了,钱也没存,回来后脾气像火山喷发,又跟顾客吵起来,接着把杯子给打碎了,捡碎片的时候还被碎片割破了手指头,我给她包扎好了她解开了,包扎好了又解开,这已经是第五次被她解开了,店里仅存的创可贴已经用完,唉!我想,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回来劝劝她,解释解释清楚,哦,对了,在路上顺便多买几包创可贴,我给你报销。”
      我说好,我马上过来。
      我知道小馆长暗恋羽兰已久,这种绝佳的机会他怎么会想到我,想必羽兰确实是因我受伤的,我一点没想到她会吃这么大的醋,不过女孩子都这样,即使她对你一点感觉没有,照样醋意熏天,最让我受不了的是小馆长给她包扎了五次,太无耻了,一想到他的猪脚在羽兰的玉手上来来回回磨蹭了五次,就一阵心塞,都塞到眼睛耳朵鼻子嘴巴了,比这座城市的交通还塞,我想仰天长啸,把无形的塞物都逼出来,还感到心跳骤然加快,偏偏包扎的画面不断闪回,我甚至觉得,羽兰是故意这么做的,她一次次地解开创可贴,让小馆长一次次地包扎,这分明是允诺了小馆长的殷勤,她是在考验小馆长的耐心吗,如此看来小馆长经受住了考验,不过羽兰并不甘心就这样放过我,她要让我围观,让我悔恨,让我嫉妒,这恐怕是她想见我的原因。
      我把事情给安妮说了,她说去没问题,不过希望你把身份证抵押在我这里。听到这话就火大,我已经快要失去理智了,我说冯安妮你太过分了,我现在叫周学海,不叫周原,你搞清楚是你求我不是我求你,她说对不起。我想她语气还算诚恳,我的火气稍微降了温度,不过没搭理她,我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钻进车里说我还会回来的,答应你的事情一定说到做到,她说我相信你。车已经开出去很远,我扭头看到她还站在原地朝这边望,应该是担心我会一去不返,我想当初周原与他分手的时候,可能也是如此吧,送的人比走的人难受,她可能是送的那个人。
      我叫师傅停车,我跑过去,她满含热泪地望着我,我说冯安妮跟我一块去吧,把你丢在这里我于心不忍,她破涕为笑,说周学海你总算还有良心,我没看错人。我说哭什么哭啊,这也能让你感动?她说才不呢,我哭是因为你跑过来的时候我仿佛看到我的周原又回来了。切,冯安妮你少矫情。我不屑一顾地说。
      在车上我跟安妮三令五申,绝不能跟我一块去书店,更不能出现在羽兰面前,不能突然给我打电话,微信也不能发。安妮说你的要求都OK,前提是不能超过两小时,否则就不能保证了,我想两小时应该能解决问题,我说那好,一言为定。
      到了商场,我把她安排到一楼的麦当劳最靠里的角落,我心想今天估计是不能陪她把学校逛完了,只要她不来捣乱,我明天再抽半天时间陪她,想定了就朝负二楼书店走去,我在玻璃窗外看见安妮阴险地笑着,我感到这笑里的诡异,不过我很快想到要怎么给羽兰解释,就没去多想她的笑了。
      羽兰坐在咖啡馆办公室的里面,哭过的脸还残留泪痕,垃圾桶里扔满了沾血的纸巾,这得多大的伤口才会流这么多血啊,有点不可思议,我立刻抓过她的手,果然在右上的食指上有一条几厘米长的口子,血已经止住了,不过伤口还是要包扎一下才行,我说羽兰,给你买了创可贴,我给你包起来,不要让伤口感染了,她说我不要你包,我要陈冕包(对了,忘了介绍,陈冕就是小馆长,羽兰一向直呼其名,从不肯低头叫他馆长)。
      陈冕从我手中接过创可贴的时候朝我望了一眼,内心一定是忍不住得意的,他包得细致而利索,前面五次的练习果然没白练,羽兰却不看他,怒目圆睁地看着我,此刻我很想把姓陈的揣到一边去,姓陈的包扎完后翻来复去仔细检查,没问题了才心满意足地放开羽兰的手。
      “看样子我只是负责跑跑腿,没事我就先走了。”
      “周学海!”羽兰大吼一声,吓得陈冕慌慌张张地比手势让羽兰小点声,他最害怕顾客投诉,偏偏羽兰总不能隧他的心意,常常弄得他焦头烂额。
      “陈羽兰,我大老远跑回来,你就不能给我点好脸色?”
      “我就这脸色怎么啦,你难道就不想解释一下?”
      “没什么好解释的,安妮比我大三岁,我们相处的时间连24小时都没有,普通朋友罢了。”
      “普通朋友?要是普通朋友你能扔下我不管?这跟年龄和相处时间都没关系,如果有个十天半个月的恐怕你们要谈婚论嫁了吧?”
      “羽兰,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我很抱歉你受了伤,我们真什么都没发生,昨晚安妮开车送我去找你,结果你躲在厕所,让我们白跑了一截冤枉路。”我语气缓和下来,坐在羽兰面前,陈冕识趣地退出去,顺带把办公室与吧台之间的门帘拉上,我想这情商还是在线的,要不怎么能当官长。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她咯,她气度不凡,以德报怨,就我胡搅蛮缠,小家子气。”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还有,你不是买好了高铁票要去旅行吗?这么重要的年假看来都比不上一个认识不到24小时的女人嘛,她开车送你找我,你们回来后去了哪里,不用猜我都知道,你肯定会帮她省住宿费,剩下的剧情就不用我说了吧。”
      羽兰越说越激动,陈冕不时揭开帘布一角,提醒我们小点声。
      “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我们就是喝了点酒,她聊了很多关于她前男友的事情。”
      “前男友都聊到了,聊得还挺深入嘛,看她那样子,肯定是被抛弃的一方,你也没少被我欺负,简直是沦落天涯的痴男怨女,你们俩正好可以凑一对。”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羽兰的舌头变得这么毒,我心里有一丝失望闪过,突然想到,如果安妮再次问我记忆书签写什么内容,我可能会说,我什么都不想写,唯留白而已。
      我叹了口气,看来无论怎么解释都无法消除羽兰对我的猜疑,动嘴说不清楚,不如动手写,我让陈冕拿纸笔给我,想了想,标题拟为“检讨书”,并端端正正、大大方方地写在A4纸顶部的正中间。羽兰没好气地说,编小说谁不会,书店里的小说就是你们这种人编出来的,全是借口和谎言,我就是里面的大反派,一肚子心机的坏女孩,使尽各种手段阻碍一对苦命鸳鸯。羽兰仰首,我凝笔不动,看她接着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她自怨自怜地说,其实我才是那个最苦命的女人,无论你写什么我都是不信的。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苦命的羽兰,你说的这句话我一定加进去。”
      “一定要注明,这句话出自当代才女陈羽兰,算名人名言收录。”
      “谨遵懿旨。”
      接着我们都哈哈大笑起来,陈冕又揭开布帘,奇怪地看着我们,他不明白刚才还水火不容的俩人,瞬间变得这么和谐。羽兰问他,干什么?他说没事,就想说你们笑的时候能不能收敛一点,我和羽兰异口同声地说,不能。我们相视而笑,果然一笑泯恩仇,事态进展比我想像的顺利,也就越发写得得心应手,把我和安妮的约定全盘写了出来,当然,必须浓墨重彩地描述我跟羽兰初相见打卡的那段趣事,讨一个女人开心我自信是比较拿手的,我又找小馆长要了一张纸。这期间,羽兰上了一趟卫生间,还帮小馆长做了一杯咖啡,她的温暖大方又回来了,这女人,就像夏天的阵雨,雨一会,晴一会,两者的切换也就分分钟的事。
      上晚班的同事陆续进来,办公室容纳不下那么多人,我只好换地方,正好咖啡馆最里面的位置没人,我搬到那里去写,可能是职业性敏感,隔着透明玻璃,我发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在书店那边,躲在一排书架后面往咖啡馆这边看,还打开一本书遮住大半张脸,那本书我太熟悉了,是东野圭吾的《嫌疑人X的现身》。由于书店经常被小偷光顾,我们每个人都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只要发现一点异常,立刻警觉起来。我心想,这小偷选这本书是怕我们不知道她的职业属性吗?太掩耳盗铃、太明目张胆、太此地无银了吧。从她的部分身体特征,大概能看出是一位女性。
      女性!?我靠,我低声呐喊一句,猜到这位嫌疑人X一定是冯安妮无疑,我心说,拙劣,实在拙劣,以为这样我就认不出来了吗?我看向羽兰,还好她没有一点察觉,正忙着搅拌咖啡,我才写了一半,如果安妮突然闯进来怎么办,羽兰跟她势不两立,我写什么都没用了,这不是白瞎吗,唉,想起来了吧,安妮在麦当劳里诡异而阴险的笑,她早就打定主意要来捣乱了,我不该相信她会老老实实呆在那儿,周学海啊周学海,枉你一世英名,竟轻信于人,还要去给一个不知存在与否的人当替身-----
      “发什么呆呢。”是羽兰,站在我面前,两手叉腰,得意洋洋地看着我,我更心慌意乱了,故意把身体往右边挪了挪,这样羽兰面对我的时候只好背对书店,我想掩护安妮,如果她够聪明,应该知道我的用意。
      “编不出来了吧,虚构就是虚构,无论编得如何天花乱坠,都不可能说服我,反正我是不相信辞藻华丽的借口的。”
      “我正要把你写成一个女皇呢,你一来就打乱了我的思路,麻烦羽兰陛下给我冲一杯咖啡好吗,我要把灵感找回来,多谢多谢!”
      我抱拳作揖,故作镇定,还不忘斜睨安妮,这可不得了,她已经走到窗前,给我比手划脚着,不知她想表达什么,我腾椅而起,倒把羽兰吓了一跳。
      “干嘛,想胁迫本皇给一个十恶不赦的愚民做咖啡吗?”
      “NO,NO------”我一边否定一边摇手,NO是说给羽兰听的,摇手是给摇给安妮看的,她调皮地对我吐舌头,还摆动着脑袋,嘟着嘴巴,笑容灿烂而得意。我的脸一定变得很难看,透明玻璃上一张模糊的严肃脸,恰好嵌在安妮的脸上,仿佛不同时空的人,在某一个时点的交汇,而羽兰的后脑勺,在稍矮一些的地势上,黑色的头发,看起来颇具进攻性,只要她再靠近一点,后脑勺就可以遮住玻璃上我的脸了。
      羽兰不傻,她从我这异乎寻常的举动发现了什么,突然180°转身看向书店,我的紧张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如果可以,我多想替安妮逃跑,所幸,她反应及时,快速蹲下去,背部抵在玻璃上,正好把自己挡在底下的几个英文字母中,还假装一本正经地看书。
      我长吐了一口气,羽兰讪讪地说,你好好写检讨,我去给你准备咖啡。我还是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只好给她圈出一个OK的手势,然后跌坐在椅子上,当我再次看向安妮,发现她已经不在那里了,我不放心,到书店找了一圈,没见着人,这才安心继续写下去。
      羽兰做的咖啡好苦,她明知我喝不惯苦咖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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