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凉生遥渚

1、破府

　　苏州，六月。

　　此时正是江南烟雨天，雨点滴滴答答的打在青石板路上，倒有几分水墨画的意境。大概是雨天的缘故，街上行人稀少，只有街边几个零零碎碎的茶摊还在营业。

　　此时，巷尾拐出一对行色匆匆的少年男女，正向什么方向走去。两人皆身着浅青色长袍，撑着同色油纸伞，金色的茉莉花纹在伞上恣意的绽放着。

　　少女莫约十五六岁，长着一双桃花眼，眼角却微微含着几分笑意，生着一对细眉，肤色白皙，身材高挑，是个典型的江南美人。少男则比她略微年幼些，相貌俊秀，与那少女有过之而无不及之处。两人在青石板路上大概拐了七八个弯，又消失在一片朦胧烟雨中。

　　七拐八拐的，总算是到了目的地。少年收了手中的伞，轻轻的扣了一下木门。没有反应。再敲，还是没有反应。如此几次，少年有些沉不住气了，“师姐，你说我们会不会来错地方了，大白天的没有人来开门。”

　　“没有走错。”被称作师姐的少女温言劝道，“莫急，他们大概是有些事耽搁了。”她的声音很好听，软软糯糯的，带着江南人特有的温润。

　　少年又敲了几次，随着蹒跚的脚步声，大门终于在一片吱吱呀呀声中打开了。

　　门是一个老太太开的，整个人衰老的像一根枯枝，脸像被什么东西吸走了血肉精气一样毫无生气。若过个七八十年，我也会变成她那样吗？少女无端的想到。

　　两人进了大院，却发觉这里没有想象中的大户人家一样气派。枯枝败叶堆满地无人清扫，水井上长满了青苔。石墙上满是爬山虎，让整个院子显得阴森森的。连唯一能让光透进来的天井，也比别家的狭小。

　　少女忍不住产生了古怪的感觉，却不能在师弟面前表现出来，她只好硬着头皮随着老妇向前。妇人把他们带到了一间看起来灰扑扑的屋子前，便鞠一躬先行告退了。少年再次抬起手腕，轻轻叩了一下门。

　　“请进。”屋里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不知是不是和这院子一样太久没有见阳光的缘故，听上去有些喑哑。房间不大，和这座宅院的整体基调一样，阴森森的。家具都是半旧，有些甚至蒙上了一层灰。妇人给这对师姐弟奉上了已经有些凉了的茶。

　　“府上简陋，不能用好茶招待两位仙士，还请见谅。贱妾此番有劳两位千里奔波，是为小儿而来。”

　　其实潘府具体的情况李瑗和赵桐在出发前已经了解过，原是江南富甲一方的大家族，只可惜家道中落，到了现在这一代，已经快穷到连饭都吃不起的地步了，却还要打肿脸充胖子，勉强维护着昔日的一点荣光。

　　潘家现在上上下下就靠潘夫人一个人打理着。本来家族的情况已经这个样子了，小辈应该争气些。可是潘夫人的那个独子，却偏偏不成器，整天闹出些不成体统的事给他娘亲添堵。也难怪潘夫人的嗓音会有些喑哑。

　　“崇仁他最近不知怎么的，晚上突然开始做噩梦，整天嚷嚷着一些不知什么的梦话。若是这样也不必劳烦两位，可是三天前他突然开始梦游，张牙舞爪的在院子里疯疯癫癫的乱跑，谁也拉不住，天亮才停下来。昨天晚上更是不知从那里弄出一把刀来，遇上什么砍什么，差点弄出人命。”

　　妇人一边说着，一边抽抽嗒嗒的掏出手帕抹眼泪，“妾身年纪不小了，外人又去得早，只留下这么一个儿子，希望二位能早日治好他的状况，报酬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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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非正统修仙文，很多设定都是乱来，大家看个高兴就好，不必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