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为陌途》湫和冥

12、第十一章

　　次日清晨，碧疏窗天未亮就起床沐浴更衣。下楼用早膳，就见师姐连晴倚门而立。
　　“小师妹，早啊！”连晴边说边把手中的一套衣服递给碧疏窗，“你的门派服饰，我帮你拿过来了。跟我去我那儿用膳吧。”
　　碧疏窗接过衣服，抖开看了看：这仍是一件青衣，编演绣着精美的派文，在袖子的内侧，绣着一只展开翅膀的朱雀。她折起衣服：“多谢师姐了。师姐，你怎么也起得那么早。”
　　连晴大大咧咧地回应道:“哦，这个啊。这旭日东升的时候，最是修炼的好时候。所以我们一般都是这个时候起。你初到闲云，还是要慢慢习惯。”她说罢撑门告辞：“小师妹，我先去拿早膳了。你换好衣服，就到隔壁来找我。”碧疏窗自然应到，上楼换衣去了。
　　这朱雀峰的厨子也是十分用心的，这一顿早膳下来，有着碧疏窗家乡的菜式，也有闲云经典的早膳。吃完早膳，再和慕桦晓连晴闲聊了一会儿，就离拜师典礼的时辰不远了。慕，连两人便带着碧疏窗向主峰御剑而去。
　　轻轻落在主峰前，槛上的匾上赫然刻着两个大字：：无心。两边两副对联。上联曰：得众心者外柔；下联曰：成大事者内刚。走进去，两派每隔几米，就站着一个身穿无心纹服的弟子，全都佩剑严峻地站在那里，见人来了，抱拳示意。再往前走，就看见了无心派的主殿——无心殿。殿前长长的石阶上，空荡荡的，碧疏窗俏脸上的黛眉不禁蹙了蹙：朱雀峰峰主收徒是件大事，多人回来祝贺，现在看来，自己以后在无心派不好混啊。身边的连晴轻轻地在碧疏窗耳边说道：“师妹不必担忧。我们门派不同于其他，选剑之后的封剑典礼才是重头戏。现在来，只是让掌门见一见你而已。”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疾步追上走在前面的慕桦晓。三人走上石阶，刚刚站定——
　　无心殿的门缓缓打开了。一个年轻的男子走了出来。抬眼看去，看见一人，面容并非惊艳，却是十分耐看。身穿一件黄袍，袍上绣着和碧疏窗拿到的那件差不多的纹路，唯一的区别就是在纹路的结尾处，绣着一对阴阳鱼眼；腰间悬着一把古剑，剑上用苍劲有力的三个字：无心。这无疑就是无心派那位年轻的掌门。他饶有兴致地端详着碧疏窗，口中缓缓突出几字：“入无心派，你可想好？”
　　碧疏窗望着他的眼睛，同样也是咬紧了字眼：“是。”
　　“那我切问你两个问题，如你说得好，我段行初亲自参加你的封剑仪式；如果答的不好，这一身派纹穿了还是可以脱得！”掌门似笑非笑地看着碧疏窗，凛然的杀气，从他手握的无心剑上透出，他身后的俞昀潇都有些担心了，这种气势，如果对面是幼时的自己，恐怕也招架不住。
　　掌门一字一句地抛出第一个问题：“何为无心？”
　　无心殿的石阶前，寂静，一分一秒。慕桦晓有些站不住了，他正想圆场，就听碧疏窗的声音在清晨的空气中回荡，不慌不忙：“大善者无成善之心，而成善事；大智者无思虑之心，而行大志之事。无心者，弃其外观，深入骨髓也。”
　　掌门起了兴趣，语速加快，不给任何喘息的时间：“何为阳，何为阴？”
　　碧疏窗脱口而出“本心为阳，刚烈不变。方式为阴，应多变通。”
　　掌门盯着碧疏窗，忽的，连道几声好，神情也平静下来。他嘴角勾起一丝笑，转头对俞昀潇道：“师叔，恭喜啊。快去无相堂去吧，让师父也知道知道。我还等着明年大比武上朱雀峰能赢着头彩呢。”说罢，飘然而去。
　　无相堂是无心派供奉历代掌门的地方，拜了祖师爷，才算正式入了门。这一句，算这位锋芒毕露的掌门同意了碧疏窗入门。俞昀潇师徒四人也就向主峰最中央的无相堂去了。
　　若说无心殿是整个无心派的门面，气势恢宏。无相堂就无心派的中枢。无相堂位于主峰中央，是一栋圆形的建筑。堂内最中央，挂着一幅老者的雕像。那老者鹤发童颜，想必就是无心派的创始人是也，这位其貌不扬的老者武艺之高，境界之高，已到了忘我的境界。一人之力独创一个传承千年的门派。只是可惜这位祖师的名讳，出身已经不得而知了。传说他仙去之前，毁掉了所有关于他本人的资料，并告诫他的弟子，从此，不必谈及他的事迹。后世的无心弟子，都尊称其为师尊，闲云界的人则称他为“神通”。此时，这位师尊就被供奉在这无相堂正中的排位上。俞昀潇上前，虔诚地在牌位前的蒲团上跪了下去。身后的碧疏窗，慕桦晓，连晴也连忙跪下。只听俞昀潇说道：“弟子俞昀潇，今在师尊和诸位师祖面前收碧疏窗为关门弟子。传其武功，立其品行。定不让其有辱师门。”便向排位拜了三拜。碧疏窗由大师兄带着也在排位前立誓，又向俞昀潇磕了三个头。这就算正式拜师了。
　　从无相堂出来，回到朱雀峰。俞昀潇直接带着碧疏窗沿着一条小路从后山攀上了朱雀峰的山顶。一眼望去，这里尽然别有洞天：一条小溪从这里清流而下，四面似有规律地突出几块嶙峋的怪石。按理说现在已入了立秋，山顶应是寒冷，但这里却是丝毫不觉。站在空地上，一呼一吸之间，顿感一股气在身体内激荡。若叫任何一个闲云界稍有修为的人来看，此处绝对是修习的绝佳之地。慕桦晓和连晴跑在前面，此时两人并排在溪旁石边盘膝坐下。俞昀潇叫碧疏窗学着师兄师姐的样子做，便也在碧疏窗身旁盘起腿来。他半闭着双眼，：“疏儿，我无心派的弟子，有一个仪式比入门更重要——封剑。剑乃忘器之首，是执行你内心的工具。剑阁是我无心从建派以来始终视之重中之重的地方，里面的剑，千千万万，皆为珍品。剑不只是兵器，是有剑魂。选剑的同时，剑也在选你。你要用自己的内气去与剑魂交流，融合。当你完成了封剑，便可执手中剑，行心中想。但在封剑之前，你要学会如何修炼，吸收天地之气，融为自己的内力。”他深吸了一口气，沉吟了几秒，道:“修炼之时，只需谨记两字‘无心’。一呼一吸之间，成为这山顶的一丝风，天空一朵云，融入这个世界，忘却自己是谁……”
　　碧疏窗依言打坐修习，慢慢的，身体变得很轻，这山顶的美景越发清晰……碧疏窗闭上眼，眼前浮现出一个完美无缺的球，球外面通体是白色的。，球的两旁，一黑一白两股气盘旋着，飘动着。白气慢慢的融入球的外壁，白得越发纯粹。而黑气却若有若无地飘入球中·，不知所踪。碧疏窗跟着黑气探进去：这白球的中心，竟是纯黑的。屡屡黑气在球的内部凝结，融合……
　　等碧疏窗从修炼中回过神来，已经不知不觉过了三个时辰。她向四周望去，发觉连晴和慕桦晓并排坐在一块石头上，两人饶有兴致地看着碧疏窗。见碧疏窗看他们连晴先打破了沉寂：“小师妹，你真厉害啊！这第一次修炼能修炼到三个时辰的，你是第一个啊！当年慕桦晓那不要脸的说他第一次修炼过了两个半时辰。他可是一直吹自己多厉害，你看，现在也被打脸了吧！”说着，她颇有得意桦晓。慕桦晓无奈的看着她。
　　“晴儿！”一旁的俞昀潇沉声呵斥了一声，连晴做了个鬼脸，她就是这个性格，俞昀潇也拿她没有办法。俞昀潇转头问碧疏窗：“疏儿，刚才修炼的时候，看到什么了吗？”碧疏窗有些不解，把刚才看到内黑外白的球讲给碧疏窗听。慕桦晓一直静静对地听着，忽的眼前一亮：“小师妹，你看到的是你的内丹。如果你的内丹真如你说的一般，那你真的是百年一遇的武学奇才啊！”碧疏窗任是不解，俞昀潇捋着胡须笑道：“还记得我入闲云的时候跟你说的话吗？那黑色的是阴气，白色的是阳气。我无心派以阴阳协调为最佳。”俞昀潇拉起碧疏窗：“我先传你一套基础的剑法。在比武的时候没什么用，但是对入门时增加内力却有很大的好处。”他在慕桦晓的耳边说了一句。便见慕桦晓宝剑出鞘，一套简洁内的剑法浑然而成。舞毕，他收剑入鞘。在剑上轻抚了几下，把剑递到碧疏窗手中，剑匣上标注着剑的名字：掩日。碧疏窗接过剑，在师兄师姐的指导下，学着样子做了几遍。俞昀潇在一旁不时发声点拨一下。碧疏窗天资聪颖，待到日落下峰的时候，一套剑法已经铭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