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始相识长相伴》dreamandwater

51、对的时间，对的他们

　　一个星期后市局第一审讯室，杨树与余继风面对面坐在一张桌子旁。
　　“说说吧，为什么想逃跑。”
　　“杨警官，你这话问的。当然是为了活命了。”余继风做出一脸坦诚的无辜状。
　　杨树轻笑，“活命，在监狱里呆着不安全吗？还是突然不恨我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人，就实话实说吧。”
　　“果然，杨警官很了解我呀，我恨你，恨得想要杀了你。”余继风的面部开始狰狞起来，发出大笑。
　　“你绑架韦警官并不是想拿她当人质作为你逃跑的筹码，你是想在我面前杀了她，让我痛苦。为什么最后改变主意了？”杨树没有制止他越来越激动的情绪，而是继续逼问他。
　　“你真想知道？”
　　“带着这个秘密回去，以后可就很难有机会再说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我又何必再杀她。”
　　听到这个答案，杨树眉头一皱，急切地问“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余继风陷入深深的沉思与回忆：
　　“哎，人生的最后一晚，就不想说点什么吗？”漫漫长夜，女人只是安静地坐在火堆旁望着闪烁的火苗，不曾有动作也不开口说话。这让他很是无聊，也好奇杨树喜欢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韦洁不理他，他又继续没话找话地说：“是不是现在特别后悔当警察呀？”多年计划终于要实现了，他觉得自己是个天才，很是兴奋。
　　“把我推下山后你呢？”终于韦洁开口说话了。
　　“我......跳下去。杀了你后，我这一生就圆满了。”
　　“死是一种解脱，生要比死困难许多。”这句话像一盆冷水猛然地浇在了余继风身上，他的兴奋骤然消失，那种他一直刻意回避的失去亲人的孤苦与无力感正渐渐涌上心头。他向她望去，一张年轻的不到30岁的面庞，眼神中充斥着他从未见过的哀伤与一股浅浅的放松感。
　　“我等这一天已将很久了。”韦洁继续说着：“我9岁那年，两个男人突然闯入家里，我妈妈把我压在身下被他们捅了11刀。血从我的胳膊流到我的指甲，我却不能动。因为我妈妈跟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孩子别怕，我保护你。’从那以后我的每天都会梦到血在我眼前一滴滴落下来的场景。我想过自杀，可是我不能，我的命是拿她的命换的。现在你把我杀了，我就能成为烈士，名正言顺的去找她了。”似是回忆，她的叙述却是平淡无奇。
　　余继风沉默了。他的苦楚她都能懂，这世间最难的是活下来的人背着痛苦的回忆，却要带着被给予的希望，孤单的活着。他妈妈的希望怕也只是让他好好活着罢了。

　　看见杨树踏进病房的那一刻，韦洁便板起脸说：“杨处长，我要出院。”肺炎加身上多处擦伤。一个星期的时间，肺炎和伤口都好的差不多了。奈何负责照顾她的区媛却怎么都不让她出院，说是出院必须杨处长的批准。
　　“好。收拾东西吧，我帮你办手续。”得到了出乎意料的答案，韦洁有点惊奇。

　　杨树开车，一路向625分局开去。“又有大案子了？”看着车行驶的方向与杨树不同以往的冷峻面孔，韦洁问。
　　杨树没有说话，他的脑中还回荡着刚刚余继风的话。今天他终于读懂了她与生俱来的清冷与她隐藏在眼底的那抹悲伤与无措。他们是一样的，独自承受世界带来的孤独与伤害。他去报复警察，她拼命破案，其实都是为了找一个理由结束痛苦，离开这个世界。
　　最终，他却把她拉上625分局对面的天桥。
　　“干嘛拉我到这儿？”上次他在天桥上抱她的画面又浮现在她眼前，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必须马上离开这儿。
　　他拉着她的胳膊不让她离开，问：“能看见什么？”
　　韦洁有些焦躁，随意的扭头看了一下说：“下班了，同事们从局里走出来，选择不同交通工具回家。”
　　“还有呢？”
　　“有人没回家，在加班。”
　　“还有呢？”
　　“有家属进去了。你到底想说什么？”韦洁被问的有些不耐烦。
　　杨树将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使她微微转身背对分局，看向对面。“你从来没有欣赏过日落吧？”
　　韦洁向前看去，5点多的天气，火红的太阳将将落下，晕染了旁边的整片天空与白云。远处高耸的群山与摩天大楼相得益彰。站在高处，可以清晰的看见一辆辆汽车有序的向前驶去，川流不息。一片繁华和谐的景象。杨树的话适时的在耳边响起：“停下来吧，这世界有如落日一样美丽的东西值得你欣赏与留恋。”他的手更紧的握住她的肩膀，她却愣愣地看着前方不敢回头看他的眼睛。他一用力将她揽入怀中，继续道：“过去不应该被遗忘，但要学会如何去爱。”
　　9岁起，她想的都是怎么活，从来没人告诉她应该要去爱，要让生活充满色彩。鼻子突然酸涩，眼泪抑制不住地留下来。杨树的手揽过她的头，将它按在怀中让她尽情哭泣，压抑太久的人需要得到宣泄。韦洁感觉自己像一座密不透风，没有门窗的房子。杨树就是一棵在房子中生根发芽的种子。一点点地将她撬开一道道裂缝，带入这世界的美好——阳光，空气，雨露......她又觉得自己是一棵种子，他像一个房子。他收纳了在世间漂泊无依的她，并尽情的拥抱着她，温暖着她。她妥协了，她只得承认，她爱他。
　　“不要怕，我答应你会一直陪你。”情深处，温暖的一句话流入耳间。一个精致的小太阳钥匙扣别再了她腰间的裤子口上，他要告诉她的是他一直都在，陪她欣赏人间最美的风景。

---

作者有话要说：　　就这样“在一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