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烟火成春色》一颗小豆芽儿

8、马场

　　晨光晕染，鸟叫鸡鸣，又是一个早晨，实木门‘吱呀’被推开。
　　阿花端着早餐，放到桌子上面，走到里间拨开拔步床的帘子……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炸头呆脑，眼神放空，盘腿而坐的女人，阿花赶忙往前走了两步，手对着自家小姐眼前摆了摆。
　　心道：
　　“樱花酿的酒？不会给喝傻了吧!”
　　想着，面色更忧。
　　于是，手一只手挥舞的更加起劲，另一只手攀到了宁姝肩膀上，宁姝僵硬的把脖子扭了过来，幽幽道：
　　“阿花啊!你说我要不要找几个小白脸养在身边……”
　　阿花不语，往后面退了退……
　　接着宁姝又说：“昨天，我做了个梦……”
　　声音戛然而止，
　　然后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然后是长长的沉默……

　　阿花瞟了一眼，不太正常的自家小姐，走出了屋门，片刻端了一瓷盆的水，上面漂着个绣了黄鸭子的小手绢。走到床边，拿了一根丝带将宁姝乱糟糟的鸡窝头绑了起来，然后拧了拧小手绢，拍到宁姝的脸上。
　　“好冰!”

　　“恩，井水，醒脑用的。”
　　宁姝撅了撅嘴，下床，套上拖鞋，走出里间，看向桌子上的饭菜。
　　紫米粥晶莹剔透，香香甜甜的冒着热气。旁边是一小碟酥脆金黄的炸春卷和留着浓浓香汁的生煎包，香的让人忍不住让人分泌口水!
　　宁姝吞了吞口水，风卷残云的将所有东西全都吃光，打了个饱嗝，揉着肚子摊到屋里的躺椅上，眯着眼揉肚子……
　　十刻钟后，从椅子上爬了起来。打开衣柜，换了套红色的骑马装，把头发扎成马尾，再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红木匣子取出一个短短的蛇皮鞭，别到腰间，然后小心的把匣子锁好，推进去，高高兴兴的跑出自己的院子。
　　路过花园时，看见自家外公穿着一身白色绸衣，把一套太极打的刚柔并济，威风凛凛……
　　宁老爷子看见宁姝后，不徐不疾的拿起帕子擦了擦汗，看了宁姝一眼道：

　　“今天要去骑马？”

　　“嗯，南边不是有个马场，我今天去看武爷，顺道一同和他去马场溜溜～”
　　宁老爷子看了看宁姝腰上的小蛇皮鞭，“这都舍得拿出来，对老武可真重视啊!”
　　宁姝觉得空气里有股酸酸的味道，转了转眼珠子，笑眯眯的看着宁老爷子，闭口不言。
　　宁老爷子也不纠结这些又道：
　　“这两天你好好玩，入学今天就能办好，歇过礼拜天，下周去上学。”
　　宁姝连忙点了点头，抿着嘴笑，嘴边有个小小的梨窝，看起来可爱极了。
　　宁老爷子看着不说话笑眯眯的外孙女，心口顺畅许多，心道：
　　“这丫头，还是不张嘴时讨喜……”
　　想着，面上温柔了，说起话来也不用吼了，轻声细语的：

　　“我让人派车送你过去？多玩玩，过两天就该去学了。”
　　宁姝看着面带慈爱，语气又有些同情的宁老爷子。
　　略带不解，
　　上学，
　　真的让人难以忍受吗？
　　————————————
　　“武爷？
　　武爷？
　　你在家吗？武爷!”
　　宁姝扒小院围墙外一蹦一蹦的，往里面瞅……
　　“自个翻过来!”
　　“武爷？你给我开门，开开门!我一个姑娘家，翻过去不好看，再说，今个穿的新衣服，脏了不好……”

　　流水哗哗，树叶沙沙……

　　片刻，门被哐嘡一声打开，武爷站在门口，盯着宁姝看了好一会儿。
　　“我很好，你看我还胖了!”
　　说完原地转了个圈圈。
　　武爷高冷点头……
　　“武爷，您刚刚练完功？”
　　“嗯。”
　　“我们去马场溜马玩，好不？”
　　“好。”
　　武爷是个把一段话当成一句话说，一句话当成一个字说，能不说话就不说的人。
　　所以，宁姝很开心，也不在意武爷的冷淡，一个劲和他说话。
　　马场离武爷家不远二人走了一刻钟就到了，安州城共有四个马场，城南和城北的马场都是张老头的，所以武爷和宁姝一到，马场经理就把二人专属马匹牵了过来，武爷的马通身漆黑，油光发亮，臀肥腿长的，一看就是马中的极品。
　　宁姝的马虽说没有武爷的威风，但胜在皮相好看，肌肉流畅，毛色棕红，额上还有一撮白毛。
　　武爷不等宁姝，一迈腿，就上马，绝尘而去……
　　留宁姝独自在原地感概：
　　果然不像个老头，快要六十了，上马的时腰不闪，腿不抖的，比寻常的大小伙子还要利索……
　　宁姝想着，跨上马，挥了挥小蛇皮鞭，拉着缰绳，骑着马在空地上，风冽冽的将她的马尾刮的乱飞，旁边的人都停下跑马看着她，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子能把妈骑的那么快，而且还是个长的极为漂亮明艳的女子。
　　宁姝把马骑的旁边都虚出了影影来，当然不知道有人在看她，她在骑了几圈后，慢慢放松下来，放慢了速度。让马随意走着，到了湖边勒了缰绳，翻马栓到小灌木枝上，自己靠着一棵大树坐了下来，翘了个二郎腿，伸了个懒腰，把头枕到手臂上，眯着眼哼着小曲……
　　约莫有半个钟头的时间，半梦半醒的宁姝鼻子里面冲过来一阵香风，耳边全是娇笑吵闹，艰难的睁开眼睛，看见一群花花绿绿的身影，指挥着随行的保姆铺
　　野餐用的垫子，旁边还放了好几个食盒的东西。
　　宁姝眼睛一亮，恩，鹅黄色裙子的是以后庆发面粉厂纪先生的太太，墨绿骑装的以后是隆兴钢铁厂云先生的太太，粉色洋装的以后是安州十国洋行的经理刘先生的太太……
　　宁姝的笑容愈发深了，心理极为高兴的想一会儿定要好好和她们交个朋友……
　　“喂，你是什么人，在这笑什么？”墨绿色骑装的女孩盯着宁姝问道。
　　然后，呜呜泱泱的围过来一大群女孩，都眼神犀利的看着宁姝。
　　一般女子，对于看起来比自己好看娇媚的同性，本能的讨厌和排斥……
　　宁姝被一群姑娘气势汹汹的围住，倒也不怕，又笑了笑慢慢道：
　　“我是永杳公司董事长宁永臻的外孙女，我叫宁姝，刚刚笑是因为在这小睡一会儿，没能想到刚一醒就闻到香风阵阵，定眼一看各位姐姐都生的跟仙女一样好看，心理高兴欢喜，就笑了。”说完宁姝又抿嘴一笑，露出一个小小的梨涡，乖巧可爱。
　　经次一解释，众人知道了宁姝竟是军火王宁永臻的外孙女，态度变了一变，再听到宁姝后面的好听话，面色和声音都温柔了许多，粉色洋装的少女笑着问：
　　“宁姝妹妹，我们几个在这里野餐，你也和我们一起玩吧！”
　　然后一众女孩虽然不知心中怎么想，但面上都点头应和，笑着让宁姝答应。
　　宁姝随她们坐到野餐用的垫子上面，听粉色洋装的少女给宁姝介绍：
　　“绿色骑装的姐姐是王都尉的女儿，叫王语岚，鹅黄色裙子的姐姐是成新罐头厂赵'伯伯的女儿，赵箐，那个是刘姐姐，徐妹妹……”
　　宁姝跟着粉色洋装的姑娘姐姐妹妹的叫了好一会儿，叫的她头昏眼花的。
　　“最后是我，我家是开面粉厂的，我叫纪嫣嫣”说完对着宁姝笑了一下。
　　宁姝看了一下这八九个姑娘，都觉得脸上面熟，心想一定要和她们搞好关系，以后办事方便……
　　然后，宁姝就像小太阳一样，温暖而散发着光辉，有的姑娘喜欢漂亮衣服首饰，她就给她讲自己在英国时，看到的漂亮衣服，又糅合了一些以后的流行元素，把姑娘们听都得两眼放光，有的姑娘喜欢书籍历史，她就像个说书人一样，从天南讲到地北，从国外讲到国内，从古代讲到当今……
　　姑娘们围成一个圈，宁姝在中间，讲到累时还有人端茶递水，一个个眼睛亮亮的，刚见面时的气势汹汹没有了，一个个绵软的像个小绵羊，一口一个“阿姝”叫的极为亲切。
　　当然，也有例外，譬如那个墨绿色骑装的王姑娘就抱着腿坐到一边，无论宁姝讲衣服首饰，还是说书讲文，她都冷着一张脸，不感兴趣……
　　纪嫣嫣凑近了在她耳边说：“王姐姐不太爱理人，每次出来都这样，阿姝你不要太介意!”
　　宁姝点了点头，然后走了过去……
　　纪嫣嫣：“……”
　　“王姐姐，你怎么不过去和大家一起玩？”
　　“不太想，你们们玩吧，不用管我。”
　　宁姝想：“我一个老妖怪，还搞不定你们这一群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面上更加甜美。
　　“王姐姐，你这身墨绿色的骑装，穿上骑马，一定好看!”
　　“我不会骑马。”王语岚面上有些遗憾。
　　宁姝一下从地上跳起来
　　“我会，我会!”
　　说着就去牵她绑在小灌木上遗忘已久的马。
　　被牵到人群中马，在一群姑娘中骄傲而又响亮的哼了一下鼻子，宁姝让众姑娘散了散，潇洒的跨上马，扭过头，看见了对什么都不太感兴趣的王语岚，盯着她看，神情有些向往和激动……
　　宁姝心想，一定要让美人眼前一亮!
　　挺了挺胸膛，把两辈子学的花里胡哨的马技，都展示了出来，一会儿在马上弯腰，摘朵花，别在嘴里，在马背上翻来翻去，上上下下的，引得姑娘们都大声惊叹，眼神崇拜的看着她，其中这王姑娘的眼神最为露骨。
　　宁姝在卖弄技巧时，不太注意，只听见其中一个姑娘“哇”的一声大叫，宁姝扭头后，就看见近在咫尺处，有一根灌木伸出的枝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