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录》bismuth

1、第0回

　　【0】
　　衍州城很久没有下雪如此早了。
　　这是司徒越从清湖边上茶摊的老人家那儿听来的，往年的第一场雪总是应迟些。
　　这也是司徒来到衍州城看到的第一场雪。
　　司徒拿起放在茶摊桌子上的佩剑，试着走到纷扬扬的雪中，衙门统一发放的制服有些单薄，司徒在冷风中打了个寒战，他缩了缩肩膀，抱着剑走到街道上去了。
　　喝过热茶反而搞得现今更冷些，司徒心里暗自懊悔着——不如巡街后立刻回去，不在这茶摊歇脚。
　　司徒迎着冷风走着，无比怀念衙门的饭堂，如果能早点喝上一碗热汤，在火炉旁烤一烤身子的话就好了。
　　他一边这样想，一边张望了一下，隐约记得这附近有条巷子，是可以回去的捷径，想到这儿司徒的脚步稍微轻快了一点，很快他便寻到了那条捷径巷子，闪身溜了进去。
　　巷子的石板路上积了层雪，走在上面略微有点打滑。
　　司徒没考虑那么多，眼见着走了约莫一刻钟，转过下一个拐角应当就能看到巷子的出口，司徒哼了两句不成调的小曲儿，想着热汤——
　　可转过拐角的时候他却愣住，哪有什么巷子的出口，这条他走过多次的小巷子居然忽然变得陌生起来。
　　司徒的第一反应是迷路了，他蓦地转身往拐角后，自己刚刚身后的方向看过去，却也不是先前走过时看到的景象。
　　司徒曾听同僚们在茶余饭后聊起过衍州城中一些趣闻，他记得有个人神神秘秘地说有些巷子里可是有鬼怪藏着，那人当时还被其他人嘲笑了一番。
　　可除了鬼怪，他又如何解释现下自己的情况？
　　纵使有一身武功，司徒也感到了恐惧——他不知道是“什么”把他“困”在巷子里。
　　在恐惧下，他却没有定在原地，而是拔腿就走。
　　向前走。
　　地面上的积雪却越来越深，这初雪明明不应该积到如此厚度，司徒往前走着，一百步，两百步，脚陷在雪里面又拔出来，深雪最后没了小腿。
　　然后起雾了。
　　是不寻常的雾。
　　司徒眯了眼睛，那雾里款款走出个人影子来，袅袅娜娜，是个白衣黑发的女人，眉眼里带着些愁色。
　　“夫君？”女人开口。
　　那女人似乎看着司徒，又似乎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