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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1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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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东方熹微,刚刚鱼肚白的时候,稀薄的晨雾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飘动。空气湿润润的,是那么清爽。楚嫣微微张开嘴,薄雾便这样钻了进去,令她心清肺润。
身后一双大手猝不及防的将她揽过,那股仅宋西丘才有的香气萦绕在她周围。
“为何夫人每日都神采奕奕的?难道相公夜里不够努力?嗯嗯,看来今晚开始要更加努力才是。”头顶传来对方低沉好听的嗓音,楚嫣轻笑,“懒虫公子还需谨言慎行,小心隔墙有耳。”
“鄙人何曾在乎过这些?”宋西丘的下颚抵着她的发丝,眸中透出几分眷恋,“话说回来,秀沿莫不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
楚嫣挣扎着转过身,“怎么说?”
宋西丘并不回答,只是看着她清丽的模样扯出个笑,“秀沿,来。”语毕,抬手将她拉到石凳边坐下,“你可曾听过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一剑飘红?”
“又犯糊涂了吧?”轻摇臻首,楚嫣很是无奈,“前尘尽忘的人,怎会独独记得这毫不相干的江湖人士?”
“果真尽忘了。”宋西丘宠溺道:“他可不是什么毫不相干的人。”
“哦?莫非我认得?是我的亲朋?”
“如今算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何来算是一说?”
“那便听听我接下来说的这个故事。”
“小女子洗耳恭听。”
宋西丘略一思索,暗暗斟酌道:“所谓一剑飘红,其实是因为那人出剑一招见血,所以才令那些昔日成为他手下败将却又保住性命的人取了这么一个名号。”
“原来如此。”
“犹记得大约十多年前,一剑飘红初出茅庐,独自闯荡于江湖,从默默无闻到声名大噪,接连战胜二十多个江湖门派的掌门人,成了世人眼中的四大剑客之一。然而江湖客总有落魄时,他既整日在外游走,银子也不会自己生出来,只能想着做些买卖。”
“哦?是甚买卖?”楚嫣心中好奇。
“劫富济贫。”
劫的他人富,济的自个儿的贫?
楚嫣噗嗤一笑,听宋西丘继续说。
“也正是那时,齐国有女段氏,因不满家中安排的亲事出逃在外,富甲一方的段父寻女心切,竟出巨资悬赏,倘若谁能带回他的女儿便能得到万金报酬。早已囊中羞涩的一剑飘红自然不会错失这个机会,于是他按着段父提供的画像愣是将藏身茫茫人海中且女扮男装的段氏找了出来!不过段氏也非一般闺阁女子,她的心智计谋堪比男儿,几次三番的从一剑飘红手中溜走,于是……”
“于是就有了那句话: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楚嫣接过话,眼中透着俏皮。
“姻缘姻缘,妙就妙在此处。”宋西丘嘉许的点了点头,“渐生情愫的两个人遭到段父的强烈反对,无论他们怎样努力都无法改变段父的决定,毕竟段父早已决定将段氏嫁入王族,在他看来,用一个女儿的婚姻将商贾之家的地位换作王族中人的地位无可厚非。”
“段氏从了?”
“不曾。”
“那就必然是与一剑飘红跑了。”八点档电视剧,楚嫣了然一笑,“未尝不是个法子。出走几年再回家,毕竟是一家人,总不至于彻底断了关系。”
宋西丘不做评述,只接着道:“当时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四大剑客,曾相约每年秋末于忘情崖饮酒比武,可惜这段让人津津乐道的往事止于三年前的一场祸事。那日,一剑飘红前往忘情崖赴约,段氏暂居别处。”
楚嫣在脖间一抹,小声问:“难道一剑飘红……”死了?
“不是他,是段氏出了变故。说到这里,不得不提江湖上的一个暗杀组织魅影门。”
“魅影门?”眉头微挑,楚嫣颇有些惊讶,她原本只把魅影门看作江湖帮派,想不到居然牵扯暗杀。
“怎么?秀沿听过魅影门的名号?”
“不,不曾听说。”她有些心虚的避开了他探究的目光。
宋西丘点头,然后继续道:“三年前,魅影门门主姚似锦突然过世,传位于现任门主相文谦。那相文谦欲令四大剑客为他所用,便使了些卑鄙的伎俩,趁四人比武之际将他们的家眷全数捉走。”
“所以魅影门控制了四大剑客?”
宋西丘摇头,“魅影门虽以家眷要挟,令他们服下操控人心的秘药,但那药并未对一剑飘红产生作用。”
“缘何?”
“因为一剑飘红自幼学习歃血功,有歃血功护体,纵使百毒依旧不侵!”
原来歃血功竟有百毒不侵的功效,难怪相文谦不惜牺牲一切也要得到它!不过那功夫不是宋家的独门绝学?为何西丘说一剑飘红自幼习得?难道……
仿佛看出她的疑惑,宋西丘主动释疑:“一剑飘红就是我二叔宋长亭。”
楚嫣点头,长长的“哦”了一声,难怪方才他说一剑飘红“算是”她的亲朋,原来是裙带关系。
“二叔本想伺机救人,但作为暗杀组织的魅影门,为了确保教众安全时常更换藏身之所,行踪更是飘忽不定,即便旁人有心,也无迹可寻。就在二叔近乎绝望的时候,相文谦忽然出现了。”
楚嫣不由蹙眉,她几乎可以想象二人对峙的模样,这种感觉就好像她曾亲临过现场。
“相文谦以为可以利用二婶逼二叔交出心法口诀,却不知宋家早有祖训,歃血功决计不会外传!纵使他用出各种手段,二叔都不曾相告,相文谦别无他法,只说愿意再给二叔三日时间斟酌。”
看出宋西丘神情上的细微变化,楚嫣有些不安,“后来呢?”
“后来那相文谦给我爹传了消息,说是想要救出二叔与二婶的话,宋家必须交出歃血功,我爹见事态严重,便立刻出发前往忘情崖。可当他赶到的时候,二婶已经身故,二叔则濒临崩溃。无奈之下,我爹只能封住二叔的七大穴位,自此以后,二叔时常痴傻,不知今夕是何夕。”
“二婶为何突然遭难?相文谦应该不会杀她。”
宋西丘冷冷一笑,双眸无意识的迸出慑人寒光,“秀沿又凭什么如此笃定?”
楚嫣顿时一噎,抿唇不语。
场面变得有些尴尬。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不该帮着相文谦说话,可她确实觉得相文谦不会急于杀害段氏,毕竟他的目标是歃血功,但宋家人显然不这么认为,因为在他们心里相文谦就是一个大魔头,毫无人性可言。
“西丘,你同我说这些,是不是因为还有别的话要说?”
宋西丘暗中吐了口气,换上轻松的口吻道:“前些日子二叔得知你我大婚,便在他清醒的时候捎了封家书,说这个月就能到家。不过依我推算,二叔到家后,怕是又该浑浑噩噩了。今日对你说这些陈年旧事,只是希望你到时不会因为他神志不清而淘气。”
“傻瓜,我又不是淘气包,哪有那么多心思捉弄旁人?”
“淘气包?”宋西丘微愣,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随即朗笑,“这个称呼倒是贴切的很啊!”
“你!”她龇牙,双手朝他腰间捏去。
他一阵躲闪,却不愿就此落了下风,索性将她一把扣在怀中,深深的吮吻着她的唇瓣……
晨晓暮烟,年岁静好,命运的转轮从不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