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卦九灵》焦糖味布丁

17、第 17 章 莫比斯环

　　江河吓得肝胆俱裂，不由松开了手，四肢疲软的靠在墙壁上，冷硬的墙壁硌的他背脊发疼，也正因如此，才教脑子乱成一团浆糊的江河微微冷静下来。
　　面前的秦狩背对着自己，为了掩人耳目穿上的西装衬衫勾勒出他紧绷的曲线，宽阔的后背让江河一阵发愣。刚刚，是自己的错觉吗？
　　秦狩缓缓地转过头，江河提起的一口气顶在了喉咙口。然而一切都很正常，还是那张坚毅俊朗的脸没有变动，也没有出现江河所脑补的恐惧的诡异景象，除了秦狩那异常凝重的表情。
　　显然，刚才的确发生了一些不寻常的事。
　　江河微微瞪大了眼，略有些茫然的看着秦狩，“刚刚……是鬼打墙吗？”
　　秦狩摇了摇头，脸色也不太好看，“听过莫比斯环吗？鬼打墙是一个空间内起点和终点之间出现了一个节点，导致你不停重复以前的路。而莫比斯环则不同，这是西洋流传的说法，大概形容的是在一个空间里很有可能位置会倒转，但无论是谁看出来的都是平坦而笔直，与开始没有半分两样的路。”
　　江河听得一头雾水，原谅天生对这些逻辑思维不感冒的他实在接受无能。秦狩便扯过江河的手在其掌心中笔画起来，“如果是鬼打墙，那么你这样直走之后便会回答原点。”常年握枪而略有些薄茧的手指点在江河中指之上，一路笔直向下，直至江河的手腕，又重新轻轻点在了江河中指上。
　　江河被这样的动作弄得浑身不自在，胳膊上都起了鸡皮疙瘩，实在是痒的要命。偏生秦狩又是个没眼力见的，扯着他的手又开始笔画莫比斯环的样式，“而莫比斯环则是走着走着突然走到了路的下方，但本身不会有什么感觉。”低沉的声音极具磁性，不经意的敲打着江河的耳膜。不知为何，江河莫名脸红了起来。
　　大抵他自己也感觉脸烫的不行，便猛的缩回了手，磕磕巴巴的嚷嚷着明白了。秦狩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整的不明所以，却也在对上江河那双臊的发红的眸子时呆楞了。两人一时无话，军用矿灯微微闪烁着，倒叫气氛微妙了起来。
　　咕噜——
　　在寂静的墓道里突然石破天惊的一声，江河的脸霎时涨得通红，藏在背后的拳头也不自觉收紧了起来。
　　什么玩意儿啊，第二次了！这肚子早不叫晚不叫，偏偏这个时候叫，真是把气氛破坏了个十成十。
　　江河是个神经大条的人，经这一打断，倒也忘记了之前与秦狩的尴尬。反观秦狩，纵使惦记着先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但眼巴巴看着江河没心没肺的样，原本想说的话也给堵回了喉咙口。
　　“里面应该还有干粮吧。”秦狩扬了扬下巴，向江河示意。看着面前人欢欢喜喜的啃着烙饼，思绪却不自觉飘散开了。
　　虽说在感情那方面二十几年未曾开窍，但仰慕于他的女子成群结队往他面前扑床上倒也教他明白了情动的感觉，毕竟作为一个发育正常的男性要是看到眼前活色生香，连一点反应都没有的话八成是前列腺有问题。
　　可江河给他的，是截然不同的感觉，那仿佛是一个冥冥中注定会遇到的人，所以自己才一次次包容他，毫无保留。
　　那种感觉就像是，心动。
　　当兵的人，大多都是雷厉风行快刀斩乱麻的，秦狩自小脱离家族又失去父母，在灰色地带摸爬滚打，没有人教他三纲五常，也没有人替其操算过身旁人。所以对于他来说，这种感觉对男子有和对女子有，并无不同。他只很快确定了一点，他要这个人！
　　他也相信，江河对他未必无意。（江河：我真的没有！）一贯强势的他从不缺乏的就是自信，而世人之所判，又与他何干？
　　“秦狩，我吃饱了，你要不要来点？”江河总觉得在他吃东西的那短短十数分钟内秦狩整个人的气质都像是变了不少。而他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安之感，仿佛被什么东西当作猎物一样虎视眈眈着。实在抵不住这毛骨悚然的感觉，便张皇咽下烙饼，求助于秦狩。
　　秦狩摆摆手，在地底下不知道要呆多久，干粮什么的能省便也就省下了。“我们继续走吧。”
　　江河害怕再像上一次那样，便率先拽住了秦狩后背的衣服一角，死死攥着不说，嘴上还要辩驳自己绝不是胆小。秦狩背对着他，即便是看不到江河的脸，也能脑补出那双受惊瞪大的小鹿般的双眸，不由微微扬起了嘴角，由墓道未知带来的紧张也淡下几分。
　　两人一前一后也不知走了多久，哪怕江河再胆怯，秦狩再享受这样的感觉也察出不妥。地底下的工程一般都不会做的太大，因为一旦操作失误很有可能引起塌方。而像这样毫无价值的墓道更是能短则短，断不会有这么长的。
　　“就，就算是莫比斯环也该有个尽头吧……”江河体力本就不好，眼下又不停歇的走了一个多小时，早就到了上限，“我们……在这里歇一下吧。”
　　秦狩心中作疑，便也同意停下来查探一下。“我们没有回到原点，一路上行走我的矿灯都是贴着墙面所滑行的，如果我们回到了最初，那么沿路的墙壁上都会有一条划痕，可现在来时的路有，前方却没有。”
　　顺着秦狩的思路，江河像前头墙壁上张望，的确不见划痕。
　　正打算发扬一下每一个死于好奇心的猫所具备的特质，查看一下周边墙壁，江河却被地下略微凸起的东西绊了一下，险些崴了脚。
　　凸起处很靠近墙壁，所以一路正常行走的秦狩并未发现。当下被江河弄出的动静吸引，便也凑了过来。
　　“白而坚硬……”江河用衣服下摆包住手指，不死心的戳着那微微露出地面的东西，“要不挖出来看看？走了这么久，好容易看见些不一样东西。”
　　秦狩也赞同富贵险中求，与其困在这地方不知前路要走多久，倒不如冒险看看下面有什么。
　　“你提着灯，我来挖。”下地时他们和司徒齐他们走散，江河又不可能背得动什么重物件，眼下能挖土的除了手也只剩一个小锉刀。
　　秦狩将锉刀沿着白色物什的边缘插下，一只手配合着培着土，看着动作并不大，速度倒也不慢。
　　只是这挖的越深，江河脸色越难看，握着矿灯的手都不自觉晃了晃——那是人的头骨。
　　终于，那个头骨完完整整地暴露在了空气中。不知这是什么时候的骨头，但拂开泥土后微微闪烁的莹白光泽预示着这并不是年代久远的事情。
　　然而就在秦狩刨去脖子以下的泥土后，两人震惊的对视了一眼。在最先发现的尸体肩膀处，还有另一个头骨倚靠着，森白的骨头交杂，使人眼睛发酸。
　　“这里原是有两个人的。”江河喃喃自语着，一向第六感敏感的他此时只觉头皮都炸了起来，一束抓不住的灵光划过脑海，给他带去了无限未知的恐慌，他有点不想让秦狩继续挖下去了。
　　但无奈的是秦狩听不到他的心声，手下动作不停，很快便挖到了第二具尸体的胸腔处。
　　“叮——”暗沉的一声响，是锉刀砸到硬物所发出来的，不同于之前无意砸到骨头的声音，秦狩僵硬了一下，手指缓缓探了下去。
　　江河愈发紧张，几乎喘不过气。秦狩原本是没有看他的，却在手指触到泥下事物后猛然抬起头，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挖到了什么？”江河心在狂窜，吐出的字句却冷静的惊人。
　　秦狩知道不必瞒，也没法瞒，便手一用力，将一枚圆滚滚的沾着泥土的东西挖了出来。
　　江河原就死死盯住秦狩动作，现一见到那安静躺在秦狩手里的东西，瞳孔骤然缩紧——一枚古铜币。和自己所拥有的，独一无二，却又一模一样的那种。
　　江河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刚刚乍一看觉得不对劲，本想去探查却被耽搁的地方在哪里。是前面的墙。秦狩站着看不到，而瘫坐在地上的他正好斜对墙壁阴影，可以影影约约看见，沿着前方墙壁走，有一道一米多的划痕，长长的延伸到未知的黑暗深处。
　　这是莫比斯环。但不仅限于空间，更包括了时间。从开始的杂乱的脚步，到现在莫名出现的头骨，都是他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