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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曾是惊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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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舒镜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周遭十分安静,看来叛乱之事已经镇压下去了。
她想撑着身子坐起来,但左臂使不上力,没能成功。
“阿镜,你醒了。”
哥舒镜十分惊讶屋子里还有旁人,顺着声音看去,孟曦坐在一旁,万分惊喜的看着她。
孟曦将她扶起来坐好,随后又端茶倒水,关怀备至。
哥舒镜喝口水润润喉咙,问他:“我爹他们呢?”
“哥舒将军同两位少将军去处理余下叛将了。”孟曦接过哥舒镜手中的茶杯,见哥舒镜看着自己,便解释说:“将军府上没有女眷,旁人照顾多有不便,想着你将是孤的太子妃,便没有顾忌太多。”
哥舒镜道:“唤阿慕来就行了。”
“阿慕?是那日雪城郊外跟着你那人吧。昨日清晨他来过了,孤让他回去了。”孟曦看着哥舒镜苍白的脸,十分心疼的摸了摸。
哥舒镜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手拍开!
望着一脸诧异的太子殿下,哥舒镜挠了挠头,“自然反应,哈哈,太子殿下恕罪。”
孟曦没有多数什么,看了眼她的肩膀,问:“还痛吗?”
哥舒镜试着抬了抬左臂,不算疼,但使不上劲,这让她有些担心,不禁蹙了蹙眉。
“孤去叫大夫!”孟曦见状,猛地站起身要往外走。
哥舒镜忙道:“殿下我没事!”
孟曦迟疑了一下,退了回来,问她:“你饿吗?厨房有粥,孤去端。”
哥舒镜想,让太子守着他照顾已经很不敬了,再让太子端粥,怎么都过不过去。
当即掀了被子跳下床,“殿下,我自己去!”
但还没走两步,便觉头晕目眩,直扑地面。
哐一声砸在地上,好不容易醒过来的哥舒镜差点又昏了。
“阿镜!”孟曦跑回来,将人打横抱起来,放到床上。
“你干什么!”
哥舒镜一怔,心想这太子爷也有这么大嗓门的时候。
“你一太子,哪能干这种事。”哥舒镜迷迷糊糊把自己心里话说了出来。
孟曦又气又心疼,“我乐意。”
“你昏睡了一天一夜,也没进食,我去端粥,你别折腾了。”
“哦。”
孟曦动作很快,不一会就把粥端来了。
他用调羹搅了搅,准备喂给哥舒镜。
“我来,我来。”哥舒镜伸手去接碗,被孟曦拍开了。
“哥舒镜,孤命令你听话!”
“哦,好。”哥舒镜偷偷撇了眼孟曦,见他板着脸,真有些生气,便妥协了。
孟曦喂了口粥给哥舒镜。
粥一入口,熟悉的味道令哥舒镜一惊“,这粥……”
“我记得你小时候挺喜欢吃香菇肉糜粥,孤便做了这个。味道还行么?”
她猛地点了点头,“好吃!我娘死后,便很少吃到这东西了。”
孟曦抿唇笑起来,眉眼眼弯弯的,十分温柔。
“这便是将军夫人教我的,许久不曾做过了。喜欢便好。”
哥舒镜又吃了几口粥,突然问道:“太子小时候来过我家?”
“是,住过一段日子。”孟曦看着他,有些失落,“就知道你把我忘了。”
哥舒镜绞尽脑汁去回想当年那个男孩的模样,大概有些黑,还有些胖,特别矮,哪里像面前这个人这么好看。
不过……这身狐白裘倒像。小时候也是这款式吧,这得多长情的一个人才能穿一个款式的衣裳穿这么久啊。
哥舒镜表示佩服。
诶……不对!这是她当年送他的啊!
哥舒镜突然被勾起了回忆。
——
那是很多很多年以前了,她娘还在,她还很小,没开始学武。
她娘出生书香世家,想把女儿培养成大家闺秀,自幼便拘着她,不让她出门同别家小孩玩耍。
哥哥大她几岁,早进了军营,开始习武,学习兵法,她没同龄人玩耍,一直很孤独。
直到后来府上来了个矮胖墩,寄住在他们家,时常找她玩,她才不那么孤独。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其他家的孩子都不喜欢小胖墩,还会背着大人悄悄打他。
有一次还被骗到郊外雪地被扒了衣服。
幸亏那日哥舒镜察觉不对,及时带着士兵赶到,才吓走了那群孩子。
回府的路上,哥舒镜用自己多年的压岁钱给矮胖墩买了件成衣店最好的狐白裘。
矮胖墩十分感动,泪眼朦胧的看着她。
她那时豪情万丈的说:“今后我悄悄学武罩你!”
但忽然想起她娘说女子习武无人敢娶,她又补了句,“要是我因此嫁不出去,你就娶我,听见了吗!”
那时候,矮胖墩直接感动哭了。
后来不久,矮胖墩就被家人接走了。
他给她塞了个玉佛,说:“阿镜,你要好好习武,没人敢娶你,我就能娶到你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
哥舒镜看着孟曦,他的眉眼和当年的胖墩重合,对当他太子妃一事她突然释然了。
她从枕头下掏出玉佛给孟曦看,“这东西我还留着呢。”
“终于想起来了。”孟曦笑起来,轻轻捏了捏玉佛,对她说:“阿镜,我来娶你了。”
哥舒镜也笑了起来,“我嫁咯。真是守承诺的胖墩儿,”
两人对视一眼,忽又安静了。
孟曦带着笑,将剩下的粥喂完。
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气氛明显轻松了起来。
哥舒镜原本因为劫过太子,在他面前一直有些心虚,怕他秋后算账,但现在,大抵是少年玩伴总能让人有莫名的信任感,她完全放下了心。
两人又东拉西扯闲聊一会儿,孟曦问了她娘的事,哥舒镜打哈哈糊弄了过去。
说着说着,便说到了近日的事。
哥舒镜道:“那日你诈死是早有准备啊。”
孟曦看着她,解释说:“此次来雪城确实为求亲而来。只是出发前,父皇听说朔州有异动便叫我顺道查探一二。没想到刚一落脚,那些人便有了动作,暗中收买叶春,我不过将计就计。布置假尸,诱导迷惑他们,让他们以为自己计划成功,顺势牵出了大鱼。”
哥舒镜惊道,“你竟然没怀疑过哥舒家?”
孟曦笑了笑,直言道:“是父皇信任哥舒大将军,而我信你。”
——
“将军!”
哥舒邯来到牢房,士兵向他行礼。
“带我去见王昭将军。”
士兵领着他来道一间牢房。王昭被单独关在那里。
王昭被关了一日,人已经颓了,脸色灰败,满眼血丝。
见了哥舒邯,他跪下行礼。
哥舒邯隔着牢门,许久才道:“起来吧,最后一面了,不必多礼。”
“是。”王昭站起来,有些迟疑,但仍开口问道:“将军,我做错了吗?”
“其实我早察觉朔州军不对劲,暗中禀报了陛下,陛下便派了太子殿下前来。只是我没想到,这竟让你误以为是陛下要削减朔州军,起了谋反之心。”
王昭突然怔住了,突然喃喃道:“他骗我!他骗我!”
哥舒邯抓住话头,“谁骗了你?”
“不知道,不知道!”王昭突然崩溃,悔恨的我看着哥舒邯,“将军!我愧对您,我错了!”
“那人一直以书信与我联系,告知我陛下的动向。我是真的以为陛下要动朔州军,要动您!”
王昭明白自己受骗,所有的精神壁垒顷刻瓦解,痛哭起来。
“将军……我……错了……”
“愚蠢!”哥舒邯摇了摇头,长叹一声,转身走了。
——
北风甚急,大雪纷飞。
一处隐蔽的树林,树覆了一层雪,隐约可见点点深绿,一黑一白两个人影在一棵老树下相对而站。
黑的那人,全身上下只露了一双湛蓝的眼睛,是塞外的人。
那白衣人,裹着狐皮裘衣,一张脸是惨白色,嘴唇乌紫,显然有些不耐严寒。
他道:“王昭在狱中自杀了,这次我们布置在朔州军中的人基本上死完了。”
黑衣人道:“不必自责,你干得不错,这次虽然折损了些人马,没有使哥舒家同皇室翻脸,但也成功削弱雪城的兵力。”
“失败就是失败,你不必安慰我!”白衣人气急,捂着嘴咳了两声,“这次死的人,对朔州军不过毫毛!”
“你的身子……”黑衣人上前两步。
白衣人道:“我没事。你速回去告诉父亲,请他制定下一步计划。”
“好!”
白衣人准备离去,黑衣人却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
白衣人回头看他,“还有事?”
“你真的没事吗?”黑衣人问。
“管好你分内之事。”白衣人冷声道。
“阿慕——!”哥舒北辞的声音自远处传来。
白衣人低声喝道:“还不快走!”
黑衣人深深看他一眼,快速离开。
“阿慕!你在哪?”哥舒北辞御马在雪原上驰骋,突然见一人从小树林走出向他招手。
哥舒北辞骑着马过去,问他:“阿慕,你乱跑什么?雪这么大,出事了怎么办?”
阿慕低着头,举起手里的白狐狸,“阿镜受伤,太子爷不让我照顾他,我无事可干,便想猎几只狐狸给她做件裘衣。”
哥舒北辞叹了口气,道:“你有这份心阿镜,我替阿镜谢你了。知道你喜欢她,但喜欢没用。”
阿慕垂着头,不说话。
“行了,回去吧。看你冷成什么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下次早点码字,唉。
雪城地图就差不多告一段落。
明天肯定能换地图。
感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