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尘》虞茴

5、曲未终（4）

　　聂芍药心不在焉的紧跟在黎时言身后，脑海中皆是方才应晖所说的黎时言即将离开京都前往边关，心中愈发苦涩。

　　直到撞上黎时言宽厚的胸膛才回过神来，对上黎时言深切的目光。

　　“芍药。”

　　“时言哥。”二人同时开口说道。

　　院外夜色凉如水，知了还在乐此不疲的叫着，路畔的花丛散发出淡淡清香，身后不远处人影摇曳着。

　　“你先说。”

　　“你先说。”聂芍药与黎时言对视一眼，又迅速别开头去。

　　“时言哥，你当真会前往边关吗？”黎时言紧抿着薄唇，望向比他低了半个头的聂芍药却说不出话来。

　　聂芍药见他为难的样子，心下了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说道：“其实这般也挺好的，世伯也一直希望黎家能出一个保家卫国之人，何况，驰骋疆场是每一个男儿的志向。对吧，时言哥？”

　　黎时言嘴唇微扬，却并无半分笑意。

　　黎时言涩涩的开口对她说：“芍药，我也不想离开京都，只是……”聂芍药抬起手覆上黎时言的嘴，柔软的嘴唇在她的掌心摩挲。

　　“时言哥，别说了，边关虽苦，但一定别有一番风味。”聂芍药眼底闪过一丝落寞，笑颜盛开在静谧的夜色之中。

　　黎时言眉眼一舒，随后用宽大的手掌握住聂芍药的细手，将聂芍药整个人往怀中一带，淡淡的薄荷香将她整个人包围。

　　“待我功成名就之时，便让你风风光光的嫁入黎府。”黎时言捏着聂芍药细细的发丝，在手中摆弄。

　　聂芍药双颊滚烫，偷偷打量着眼前风度翩翩的黎时言，看着他俊朗的五官，聂芍药竟生出一种与之白头的念头。

　　不远处的身影一闪，只丢下一声冷笑，却没有打扰到月下相拥的两人。

　　聂芍药眼见皓月当空，繁星点点，轻轻的推开黎时言，提醒他：“时言哥，天色已晚，你快些回府吧，免得让世伯担忧。”

　　黎时言默言片刻，随即点头，回应道：“如此也好，你早些回房休息，这一路上舟车劳顿的，怕你身子骨吃不消。我过些日子再来看你。”聂芍药乖巧的点着头，眨了眨眼睛，道：“那我先回去了，你小心点。”

　　黎时言浅笑着目送聂芍药的身影消失在庭院拐角处，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

　　聂芍药躲在拐角处捂着嘴巴强忍泪意，可眼泪就是不听话，一滴一滴滚落下来，砸在石板路上，泛开一层层涟漪，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房内传来几声不大不小的咳嗽声，下一刻正红朱漆房门便打开来，聂芍药狼狈的样子猝不及防的闯入江木衡的眼中。

　　江木衡眼疾手快的将门带上，拽起聂芍药的手就往反方向跑。

　　聂芍药气顺不过来，只得拉着江木衡让他停下。江木衡轻笑一声，递给聂芍药一块手帕，还不忘打趣她：“这是怎么了？我们芍药怎么哭成这个样子，要让祖母看到可不心疼死祖母。”

　　聂芍药这才想起刚才拐角处正是祖母的院落，用手帕在脸上胡乱的擦了擦，问他：“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祖母院里？”

　　江木衡在聂芍药脑门上轻轻一弹，说道：“这几日祖母咳嗽，一直不见好转，我在应晖府上得了个偏方，去药铺给祖母抓了些药，顺道和祖母聊聊天，给她解闷。谁知这一出门，就看到你哭的跟只猫儿似的，你这是为何事哭？”

　　聂芍药将手帕塞回他手里，匆忙丢下一句话：“我先回房了。”随后转身就小跑离开，江木衡眉梢染上一丝笑意，喊道：“过几日有宫宴，祖父有意让你出席。”

　　也不知聂芍药听没听到，聂芍药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庭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