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未甚

4、四

　　或许是因为晚上，飒沓阁给人一种不安与慌张，甚至是恐惧。
　　可…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楼梯上传来，“原涉那臭小子，什么时候回来？”说这话的人是华重行。
　　“怎么，这他一贯的作风，你不知道？”夏晚竹坐在红木椅上，端起茶细细抿了一口。“好茶。”
　　“不是，我实在不想帮他看那破猫了，你看你看，刚刚在我手臂上抓了一下，你看，都红肿了！”华重行委屈巴巴地撩起袖子，伸给一旁盘手靠墙站的澹台易。
　　澹台易一脸嫌弃地推开他的手，他更是感到委屈，撅起了嘴。
　　“你就不能安静点吗？整个飒沓阁，就你没有个刺客样。”夏晚竹又饮了一口茶，淡淡的说道。
　　这一说华重行就不高兴了，“我？那莫原涉…”
　　“行了。”连雾抱着黑猫走上楼来，“刺客之处还得有个样子。”她在红木椅上坐下，缓缓道：“原涉刚完成一项任务，没什么要事就不要催他回来了。”
　　“那姓林的也不是什么让人省心的料，非要说，也是位高人。原涉这次能一点伤都没受，也是很厉害，让他自己再玩几天吧。”澹台易开口道。
　　“要说啊，我最看不惯那些个什么侠客了，要不是他惹了人，我们也不会去灭口。”华重行无奈地摊摊手。
　　听到“侠客”，大家明显安静下来，连华重行说完也默默叹了口气。
　　飒沓阁，乃桐城人人皆知，使人闻风丧胆的刺客之居。飒沓阁是拿钱做事，从不论与自己有何交集，即使是毫无过节的人，只要是雇主希望，便动杀机。飒沓阁中每位刺客不配短剑，而是长剑，但有时还是会携带短剑。这些剑客有时单独行刺，有时则是多人协作，并不固定。
　　要说这飒沓阁的最大特点，就是会事先告知，无论被害之人是谁，都会提前告知，在整个桐城传开，目的就是挑衅。
　　人们口中的“四大刺客”，便是这莫原涉，华重行，夏晚竹和澹台易。他们个个武功高强，行动数次，令许多有义之士发指，也令百姓们恐惧。虽说飒沓阁会按雇主希望行事，但他们也有自己的原则，就是从不对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动手，弱小无助的百姓让他们感到无趣。这也是桐城人人皆知的，但又有谁会相信这种话？刺客总归是刺客。
　　飒沓阁上上下下有刺客上千人，它们分布在国家的各处，而这飒沓阁便是这些刺客汇聚之地，但也有少数刺客居住于此，而这“四大刺客”便是居住此处，也是在守着刺客汇聚之地。整个飒沓阁就只有一名女子，便是那连雾。她作为飒沓阁接收信息任务之人，只是未出过任务。要说如何与飒沓阁联系，便是要到那断魂山的丧命亭中留下书信，断魂山年年有飒沓阁的刺客巡逻，也是他们给连雾通风报信，连雾便于此地与雇主见面。无论雇主身处何地，都要到这断魂山来。但凡不棘手的任务，总会让“四大刺客”之下的人出使，而他们，也正是飒沓阁的主，四人并无等次之分。
　　除飒沓阁的人，也是无人知晓他们的面貌，即使是连雾，与雇主见面也会遮脸。
　　“仆仆”，一只信鸽突然从窗户外飞进来连雾伸出一只手，她便停在她的手指上，大家也都纷纷看过来。
　　她把黑猫放下，取下这只信鸽脚上的信，便放手让它飞走。
　　她打开那信，抬头，缓缓道来：“这次，又有点棘手啊。”

　　桐城的每条街上还是热热闹闹的。
　　“莫侠士你，这些天是上哪行侠去了，我这些天可无聊了。”顾离还是不放弃，“今天可是娱庆，别那么扫兴嘛。”
　　“诶，是说，你们这些侠客一般都住哪啊，每天到处行侠仗义的，应该没有固定的住所吧。”
　　这人，真是够烦的，我和他好像不熟吧？怎么搞得好像很熟似的。真是有够烦的，就会在我旁边一直叨叨叨，简直吵死了，华重行都没他那么吵！！！莫行云终于是忍不住道:“这位兄台，我与你二人，不过是萍水相逢，你倒好，一直追着我不放是什么意思”
　　顾离一听就皱眉了:“话不能这么说啊，莫公子，顾某早已把你看成好友。”“不必，那可万万不可。”莫行云连忙接道，“我指不定明天就不知道在哪了，你要找我也找不到。”
　　顾离不再张口，只是微微低头，想着，说的也不无道理，这侠客，一般也是到处游走，也无安身之所，不过，跟侠士做朋友，的确是件新奇事啊，仔细想想，倒是真的有趣。说出去都很有面子啊。想着又挑了挑眉。
　　“不过，莫侠士，你，有没有想跟我做朋友呢，有这个想法还是...”说着顾离拉住了莫行云的手肘，“从没想过”
　　嗯...这个...倒是被问住了。说实话，倒是真没想过要跟着烦人鬼做朋友的，毕竟他这么烦，一个华重行我就够受的了，这顾离还指不定会给我添麻烦呢。可是，总觉得不好肯定地回答“是”，是因为他也算帮过我吧，毕竟对于群芳楼那种地方，我还是没辙的。果然应该不能这么果断吧...
　　“是啊，”莫行云却张口道，“你也知道，作为游侠，总是独来独往，你现在一直跟着我，也是不太妥当，所以，别再跟着我了。”说罢，他抽回手，却没有要转身走的意思。反而觉得自己好像不该这么说。
　　“是嘛，早觉得你会这么说了啊，”顾离顿了顿，“不过啊，莫公子，一个游侠，连个同伴都没有，是不是太过无聊了”
　　无聊吗
　　我也并不是一个人啊...
　　我也并不是没有安身之处的。
　　只是，这怎么可以跟你说。
　　我们也不过是对方的过客，仅此而已。
　　“跟我做朋友，你没有什么好的。”
　　“嗯有没有好处，是我说了算。怎么，莫侠士这是同意了”顾离笑着说。
　　莫行云无奈道:“算是吧，就看在你帮了我的面子上。”不知道为什么，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刚刚还拒绝过，这进展简直...
　　顾离倒觉开心，“哈哈”几声，便搭着他的肩，“诶，你看，那既然是朋友了，那我们明儿应该好好玩一玩才对。”他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忽地抬头:“好，我已经知道要去哪了！莫公子明早可在之前那茶楼与我会面”
　　“玩你见那个侠客那么闲的”
　　“好，我就当你答应了。”
　　“我可没说，你不要自己帮我做决定...”
　　“竟然你已经同意了，那你明天可得来呀，那就定在巳时了。莫公子可别晚到了啊。”顾离心知莫行云压根不会同意，便自作主张的说完，说完便打算走。
　　“既然这样，莫公子，我就先走了，今儿说好要陪妹妹的，再见啦。”说着挑了挑眉，转身就走。
　　“我可没答应！”莫行云急忙说，但顾离根本不理会。他觉得很无奈，抿了抿嘴，心里直犯嘀咕，“怎么遇上这种人...”

　　嗯信鸽
　　一只信鸽停在了莫行云的肩上。
　　莫行云取下信，向两边看看，把信收好，带着信鸽，打算先回客栈。
　　想必是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