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未甚

11、十一

　　饭后茶余，莫原涉与华楚铭等人于三楼会客室聊天品茶。这大概是夏晚竹最喜欢的事。
　　他们聊着近期甚至是很早之前发生的事，就如以前一样，还是那么开心的笑颜。

　　“呜....爹爹，娘亲...”在离开桐城的路上，不知从哪传来一孩子的哭声。“原原好疼啊，原原好想你们啊...呜...”
　　刚开始，师宛如还被这哭声吓住，连把重行抱地更紧了些。
　　华楚铭向四周查看。这林中郊外，怎会有个孩子的哭声怎么说都是怪吓人的。
　　他下马车，叮嘱师宛如抱着重行，千万别下车，走时有点担心回头看看。不会是那些追他的人的陷阱？但若真是个小孩，那可怎么是好，总不能扔他一人在此地，说不定会遇上什么坏人也说不准。
　　心里其实有些许不安，华楚铭向声音处寻去，那小孩还在哭着，嘴里支支吾吾地叫着“爹爹”“娘亲”。
　　朝着声音走到一处灌木丛，便见一男孩，双臂抱腿，坐在地上，他穿着的衣服虽是有些破了，但看上去却像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脚踝露出来，上面的有些淤青红印很是明显，手臂上也是有着伤痕，整张脸上都是泥，却不难看见脸上的一处小刮痕，还留着血。他身旁有一包裹，里面只有一些吃剩的杂粮。
　　有人发现了自己，小男孩猛地一个往后退，坐在地上，随后大哭起来，“别抓我...呜呜呜...”
　　华楚铭皱皱眉，但不知怎么安慰，不用想都知道是自己吓到了他。“小孩，嗯...别哭了...唉，呀。”无奈极了。
　　“怎么了”
　　师宛如抱着华重行走来。
　　华楚铭回头起身，又是皱眉:“不是让你别下来的嘛。”
　　“你看你，都弄哭他了，我能不来看看”
　　“那是...”一时语塞，明明长得不吓人呀。
　　师宛如把华重行抱给华楚铭，自己蹲下身，“诶，小心点。”华楚铭倒还有点不放心。
　　“孩子，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师宛如微笑着，语气很温柔。那男孩也停住了，只是还很怕，向后缩了缩。“怎么了你爹娘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呀”
　　男孩似是放松了，看着她。“爹，爹...娘亲...呜，呜呜呜...”但随后又哭起来了。
　　师宛如抬头看华楚铭，皱皱眉:“看来他是一个人啊 要不，我们带着他吧”
　　“这...”有些许犹豫。

　　最后，还是将那男孩带上一起除了桐城。本来那男孩还不想跟着，但最后或许是师宛如的温柔让他答应了吧。
　　一路上，师宛如还是抱着重行，问了男孩很多问题，可他要不是支支吾吾说不上话，要么就沉默不语。唯一知道的就是他的名字——莫原涉，他的年龄——5岁。还有一直重复着“我不要回去，我要找爹爹娘亲...”“原原好怕，原原会乖乖的...”“不要打原原...”
　　“他莫不是受了什么惊吓。身上那么多伤痕，不会是被人虐待了吧。”华楚铭赶着马，在外边说道。
　　不可否认，“不要回去”，大概就是他曾待过的地方给他了不好的回忆，包括身上的伤。

　　一行人最终到达乌伤，因为带着两个孩子，不便在到处游玩，只得在此处定居下来了。况且乌伤也无人认识他们，减少了不必要的麻烦。
　　师县令给的钱财够多，加上每到一个地方，（当然除了桐城）华楚铭都会找活计来攒个些银两，免得日后银两不够，也是会徒增麻烦。
　　在靠近深山竹林的地方，华楚铭建了座竹屋，花了好多天，但最终效果不错。而在那些天内，师宛如也从原涉口中知道了一些事。
　　原涉自己虽说不清，但多少说出了些。他说其父母是大好人，但是什么样的大好人，却不知道怎么说，就只隐约记得别人叫他们为侠客。可父母不知什么原因，把他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便离去，再也没回来过。在那个地方的有个人时不时就用教鞭打他，后给他准备了些粮食把他带到桐城，便离去。他身上的粮食都要吃完了，后来便遇到了师宛如他们。
　　“我以前和爹爹娘亲，住在一个很好的地方。”住屋外，现在莫原涉穿着一身干净的衣服，脸上的刮痕早好了，身上的伤也被处理过，现在看来倒是个可人的小男孩。
　　师宛如抱着华重行，摸摸莫原涉的头，笑着问:“那是什么地方”
　　“....居...不记得了。”
　　看来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她又摸摸他的头。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过着隐居般的日子，买了种子种些蔬菜；买了几只母鸡和公鸡，便于产鸡蛋，也能繁殖后代；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当然也有厨具之类的。

　　华楚铭有一好友，是连氏药家之人，正巧就在乌伤。连氏药家历代与药为伴，有救人之药，也有害人之药。他也是陈命堂的新一任堂主，陈命堂是由他不知上几辈的老祖先所建，专门炼制药品的地方，一代传一代，也会招徒弟学习。
　　这堂主，便是那连招晖。
　　连招晖有一女，名为连雾。连雾在炼药方面很是认真，但却并无很大长进，在学徒中可以说是最差的一个。还有一义子，名为澹台易。澹台易从小便是孤儿，除了身上穿着秀着“澹台”的衣服，什么也没有。是连招晖收养了他。
　　知道华楚铭到乌伤，于莫原涉七岁时，便让澹台易跟着他习武，也住在一起。
　　自莫原涉十四以来，连雾便时常来竹屋找他们玩。连招晖来此处只有几次，便再无来过。每每连雾来都会有几位护卫跟着，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她干脆就住在这了。
　　连雾比他们都大，对他们都像对自己的弟弟一样，和他们一起也是玩得不亦乐乎。可有时莫原涉，华重行以及澹台易都得练功，她只能自己一个人学习炼药，倒不如和他们一起学，在武功上起步晚，却还不错。

　　“易哥哥。”这时的华重行年仅十岁。他躲在连雾后，带点撒娇的语气，说道:“易哥哥～”故意拉长了尾音。“你别生气嘛，我觉得挺好看的呀。”随后嘟起了嘴，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
　　澹台易很是生气，指着他，咬牙着，说道:“你有种出来，躲在女孩子身后算什么本事！”一直是瞪着他。
　　华重行倒是调皮地很，向他吐了吐舌头，“才不要。”
　　这话一出口，还没等他调整表情，澹台易便冲过去，和他来个了追逐战。
　　莫原涉和连雾在一旁，看着澹台易被墨笔画过的脸，也是哭笑不得。
　　华楚铭刚从屋内走出，重行便跑到他身后，有了父亲在前挡着，便不怕澹台易会打他了。
　　看见澹台易那“如花似玉”的脸，华楚铭忍不住笑出了声。澹台在他面前站着，生气地对他说:“师父，华重行简直就是个疯子！”
　　华楚铭倒是被逗乐，“哈哈”笑着，摸摸他的头，道:“澹台，别生气，一会我收拾他，啊。”
　　话一说完，身后有一不服气的声音变传来了:“啊爹，为什么我是看易哥哥经常皱着眉，让人看着就好凶诶，所以才给他‘化了个妆’的嘛。他不感谢我，还要打我。”
　　“你这分明把澹台画丑了。”莫原涉听到这插了一句。
　　华楚铭向儿子示意道歉，可他还是不服气，看向一边的连雾，投去援助的目光。连雾笑着，不知该说什么好。
　　华重行就是感觉委屈，噘起嘴，跑进屋内找师宛如去了。
　　但或许就是因为有这么一个人，他们的生活才更加有趣味，不单单只有练功。

　　夏晚竹在连雾来竹屋一年后，也向华楚铭习武。
　　夏晚竹是夏氏针家家主的儿子，夏氏针家历代学习针术，也练武术。但武术并不很精通，听闻陈命堂堂主的女儿与义子都向华楚铭请教，便也让夏晚竹一同习武。
　　这样一来，这竹屋便有七人居住。
　　因连招晖帮忙出钱扩建，竹屋建得更大，也有围栏。种植蔬菜和养鸡也有专门的一个分区。连招晖也会时常命人送来些粮食瓜果，照顾他们的生活。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莫原涉便17岁了。
　　也是时候来照顾华楚铭和师宛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