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走西顾，桃花一路》一与一诺

25、睡不着

　　我和仇凡配合着将醉地不省人事的Jeffrey扔到了床上。还好他没吐，只是今天他醉得好像比往日里还要沉，这么大动静扔床上他也没哼哼一声。我拿被子将他一裹，拽了仇凡出了房门。

　　“嘿嘿嘿！”我两只胳膊揽上了仇凡的脖子，不怀好意地发出了几声yin笑。仇凡也有点醉意，拿手指弹了一下我的脑门，脸上第一次挂了一丝不大正经的笑意看着我问道：“你想干吗？”想干吗？想扑到你！我暗想，却仍旧嘿嘿笑着不说话，手开始不安分地由上至下摸到了他的皮带上，可惜我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仇凡一个热wen堵了上来，直接被摁到了墙边。

　　这吻也太TM生猛了！没想到仇凡平日里看起来斯斯文文，一本正经的模样，居然也有这般狂拽疯狂霸气全开的时候。这一吻之热烈，差点没磕破老夫一抹烈焰红唇，两颗原装大门牙。我的zui被堵得严严实实，连鼻子也被他紧逼的口鼻给堵住，一时只觉呼吸十分不畅，想大口喘气，却只能在间隙中吸得一丝氧气，倒是在口she相交间吞了他不少口水。渐渐的我有点受不了了，软软地伸了手想推开他，谁知他竟力气大得很，丝毫推不开，见我不配合了，狠狠地将我的两只手捉住摁在了墙上，依旧狂热地wen着我。那一刻，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作家诗人会写什么天旋地转的wen了，那是wen技不当，堵住了口鼻导致严重脑缺氧的结果！

　　当我终于体会到了书中描写的天旋地转时，我果然感到了一阵头昏目眩，两眼一闭，竟真的晕了，整个人靠着墙软软地滑了下去。仇凡这才发现了不对劲，停止了wen我，试图将我扶起来，却根本弄不动我，眼睁睁地看着我倒在了地板上。“蓁蓁！欧阳蓁蓁！”仇凡吓坏了，拼命喊我。真是丢脸啊~ 竟然被他吻晕过去了。我睁了眼勉强扯开脸笑了笑，还是感觉有点呼吸不畅，心脏蹦得快要跳出了胸膛，望着一脸焦急的仇凡抱歉地说了句对不起。仇凡伸手搭在了我的手腕上，居然像个老中医般探起了我的脉搏，越听却眉头皱得越紧，简直快要拧成个麻花了。“蓁蓁，你是不是还有心律不齐的毛病？”他突然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略惊讶地望着他搭在我手腕上的三根手指，难不成仇凡什么时候还去进修了一下中医？

　　“我记得你高一校运会上跑八百米晕倒过。那时汪医生就说你有心律不齐的毛病。后来高考前体检不就你一人没过吗？”仇凡一脸担忧，问道：“你是不是经常晕倒？严不严重？你怎么不去看医生呢？”

　　“这你都知道？”我更惊讶了，这事没几人知道。我当时确实因为心律不齐体检不过，但学校老师和那体检单位的医生都并未大肆宣扬，并暗示我只要交一张正常的心电图去体检单位便可过关。我后来去了医院做了检查，结果仍不理想，只得拉了余班长去医院冒了我的名字又重新做了一张心电图交给了老师。结果学校和体检单位居然就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让我体检通过了。但这心律不齐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病，听医生那意思大约就是心跳的节奏跟人不一样，人家是“动次打次动次打次”一路跳的不急不慢有条不紊，而我的却是“动次打次动次——打次”，会偶尔小小地停歇那么一下，扰乱了节奏。我以为，这也没什么要紧的，偶尔小歇一下嘛，又不是心脏不跳了。再说了，我现在天天锻炼，身强体壮的，也没觉得自己哪里不对劲。这一吻嘛，是个意外，是个意外~

　　“我看过医生的。没什么大事。”我还是觉得挺丢脸的，红着脸皮解释道：“我晕倒——是因为你把我的嘴巴鼻子都堵住了，我缺氧了。”

　　仇凡瞪了他那双明朗黑亮的眼睛望着我，满眼的不可思议，渐渐地将嘴抿开，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终于兜不住大笑了起来，笑得肆无忌惮，气壮山河的，一点都不像平日里的斯文含蓄的他。我被他嘲笑得愈发不好意思，赖在地板上不肯起来了。仇凡笑够了，伸手来拉我，我使了坏，猛地将他拉跌落在我怀里，他竟就这么半推半就赖皮似的躺在我腿上不起来了。他将我的大腿当了枕头，在我怀里调整了一下角度，终于找到了最舒适的姿势，抬眼深情地凝望着我：“欧阳蓁蓁！”

　　“嗯？”我抱着他，沉溺在他的美好容颜与温柔目光里，心不在焉地应答道。

　　“从这个角度望过去，你的脸......”仇凡欲言又止。

　　“是不是很美？”我见仇凡望我的目光甚是温柔多情，定是被我不易发觉的美貌吸引住了。

　　“不是。从这个角度望过去，你的脸可真大！都看到双下巴了。”仇凡三言两语轻描淡写地就把我对自己的容貌刚刚建立起来的自信摧毁得连渣都不剩了。我尴尬无力地急急解释道：“你这样从下往上看当然觉得我脸大了。”

　　仇凡点点头表示认同：“也是。没有人说过你这样显脸大？”

　　“没有！”我突然非常不想抱他了，将他一推，从地板上爬了起来。

　　“很好！”仇凡也从地板上爬了起来，却一点也不恼，笑吟吟地望着我，带着满意的表情。好什么好？知道你脸小好看，也不用拿自己的长处来打击别人的短处吧？我脸大怎么了？脸大有面子！

　　仇凡突然伸手勾住了我的脖子，将我拉过去狠狠地wen了一口，又差点把我的嘴皮子给啃破了。今天这是怎么了？wen上瘾了？我好容易挣脱了这个霸道的wen，奇怪地盯着仇凡：“你喝醉了吗？你今天怎么这么......这么奇怪？”

　　“我这是开心！”仇凡依旧眼带笑意凝望着我，一脸深情：“欧阳蓁蓁，我原本以为我们不会有这一天了。可是，上天还是待我不薄，我鼓足勇气回来了，你还是你，一点也没变。我们还能在一起。”

　　他这话说得莫名其妙语无伦次的，很明显就是醉了。我抬手抚上了他略带潮红的面颊，不解地问道：“说什么呢？我当然是我啦！我还能是别人么？”

　　“六年前我去上海，你不肯跟我去。我以为你......我以为你......”仇凡突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垂了眼帘，浓密纤长的睫毛一个劲儿轻轻抖动着，嘴角抿了一丝尴尬的笑意。

　　“你以为我什么？”我见他笑得很是奇怪，眉头一皱，不解地问道。

　　仇凡抬了眼，略有点抱歉地笑道：“我以为你喜欢楚洁，不肯跟我走是因为舍不得她。”

　　什么？！这误会大了去了！我可从来对楚洁没有过非分之想，真是一点点也没有。不过，楚洁对我，我倒不肯定了。可仇凡怎么会这么想呢？难不成我那时对他的爱意表现得一点也不明显，竟让他误会这么深？我急忙举起双手解释道：“我不是同性恋。我不喜欢女人。我喜欢的是......”

　　仇凡见我急了，笑着接过我的话：“我知道了，你喜欢的是男人！”

　　“不对！”我重新纠正了一下他的话：“我喜欢的是你！一直都是你！从始至终都是你！”

　　仇凡愣住了，脸上的表情似凝结住了一般，过了半晌才嘴角一弯，慢慢展开了笑颜。他双手一揽，将我拥入了怀中。我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只听他在耳边叹道：“蓁蓁。我可真傻呀！”

　　我很认同地拍了拍他的后背，也感慨道：“你可真是傻呀！”我看他的眼神那么明显，表现出那么赤果果的占有欲，就差在他脸上刻上欧阳专属四个字了，他怎么还能以为我喜欢别人呢？

　　正当我俩抱在一起感慨仇凡的智商时，只听砰地一声巨响，Jeffrey的房门大开，只见Jeffrey醉眼惺忪地站在门口，借着酒劲发疯，指着我俩不满地喊道：“又撒狗粮！你俩真是够够的！给老子滚！”

　　嘿！我这暴脾气！这是谁的房子啊？竟敢叫我滚？还有没有王法了？我白眼一翻，捋起袖子就要过去收拾这喝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仇凡突然一把拦腰抱住我，将我抱得双脚离了地，竟把我扛在了他肩上，我顿时感到一阵眩晕，脑袋充血，吓得赶紧闭了眼。只听仇凡语气颇愉快地冲Jeffrey喊道：“不好意思。我们进房间说。不骚扰你！”说着，便将我扛进了主卧，又砰的一声将门关了。

　　我被仇凡扔到了床上，仍心有不甘：“这小子欠收拾了。你拦着我做什么？”仇凡笑而不语，像个毛头小伙子般跳到我身边，拿手枕着脑袋，两眼望着天花板，眼里似落了星辰般一闪一闪，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我爬到他身上，撑起身子俯看着他，只见他眼带笑意，嘴角也含着笑，脸上的每一个毛孔仿佛都渗透着愉快的气息，我更疑惑了，这是醉了的表现吗？

　　“蓁蓁~”“嗯？”一听他唤我名字，我的回答总是比我脑袋的反应更快，就跟受过训练似的。“你想要一个Jeffrey说的那样的求婚仪式吗？”仇凡问道。

　　“不想要。”我摇了摇头。

　　“为什么？”仇凡皱了皱好看的眉毛，“我觉得Jeffrey说的也有道理。你就没有期待过我向你求婚的场面吗？’

　　我遗憾地再次摇了摇头。我从未期待过仇凡向我求婚，想都没想过。我倒是幻想过怎样霸道硬上弓般向他逼婚，比如说挺个大肚子，带着一群给我撑腰的肌肉男同事，逼迫他负责任娶我；或是直接杀到他公司，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将他强吻，当众单方面宣布他是我的男人。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我在自己脑袋里的意yin而已，我实际上大约还是没有我的外表这般霸气，能够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情。而且，我悲哀地发现，年纪越大，我越发胆小了，脸皮也薄了许多，很多事情是敢想而不敢做。

　　仇凡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了。他两眼紧盯着我，有些怨恨地问道：“欧阳蓁蓁！这六年里，你就没有想过我，念过我吗？你是不是把我忘了？如果我不来找你，你是不是就打算和Jeffrey结婚过日子了？”

　　面对仇凡的质问，我突然发现我竟无言以对。这六年里，我虽说会经常想起他，但也不至于达到相思的地步，只是回忆起和他曾经的相处觉得单纯而美好而不能忘怀而已。至于Jeffrey，我确实无耻地对他有过想法，若不是他坚持不从，对我一点兴趣也没有，也许我真的就将他的名字加到了我的房本里成为一家人了。想到这些，我也觉得自己颇有点对不起仇凡，但嘴上并不服气：“难不成这六年里，你就没有过别人？”

　　“没有。”仇凡截了我的话，给了我一个坚定的回答，两眼直视我，坦荡深情的目光更让我羞愧得无地自容。

　　“我......”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最后只得翻身躺床上嗫嚅道：“我也没干吗呀。”

　　“我知道。”仇凡突然凑到我耳边，一脸暧昧的地坏笑：“你向来是嘴上撩得天下无敌，一到关键时刻就畏畏缩缩，外qiang中gan而已。”

　　什么？！竟敢说我waiqiangzhonggan！我不乐意了，再次翻身压到了他身上，恶狠狠地宣布：“今晚一定要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说罢，便上手开始bo他的衣服，恨不得用撕的。仇凡噙了笑乖乖地躺床上，一副任jun摆布的wuchi模样，真是人不可貌相呀，早知他是这般不要脸的人，我早在上高中时就该将他生吞活剥了！不对！高中太早了点，应该上大学时就办了他！都怪他这副清心寡欲一本正经的外表，我一直将他当了男神般不敢亵渎，连句调戏他的话都是斟酌了再斟酌，一忍再忍，生怕将他吓跑了。我一边恨恨地想，一边摩拳擦掌，今晚不让他大声求饶我就不是欧阳蓁蓁！

　　结果......

　　结果依然很不幸地还是本人非常没有骨气地大喊求饶。最后，我无力地躺在床上，两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心里突然冒出了个很惊悚的念头：MD，要是老子真是男人就好了！哪怕我内心再怎么女汉子，外貌再怎么像个男人，只要到了床上，我总觉得最后吃亏的还是我！这念头刚一冒，我立刻为自己的离谱感到好笑，转头望了望身旁的仇凡，ji情过后的他已沉沉睡去，我却有点睡不着，伸手抚了抚他的睫毛，根根从我指尖掠过，浓密而纤长，刷得我的手指痒痒的。今晚的酒喝得有点兴奋，又经过了这样一场激烈运动，我越发睡不着了。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盯着天花板和窗帘数完小羊又数星星，越数越精神，越数越饿，索性从床上爬了起来，穿了衣服悄悄出了房门，想去厨房找点东西吃。

　　一出门就看到客厅阳台上的摇椅上躺了一个人，惨白着个脸跟个鬼似的在那里吸收月华，手里还端着一杯红似鲜血的酒，原来是Jeffrey！阳台上没有暖气，他不冷的吗？我顾不上饿了，走过去好奇地问道：“你不冷吗？半夜里躺这里凹什么造型啊？”

　　Jeffrey却连瞄都没瞄我一眼，只是望着明月做作地举着酒杯，一副一醉解百忧的架势，狠狠地抿了一大口。我皱了眉头，这家伙酒量并不好，先头在火锅店里已经喝了不少啤酒了，这会子再喝红的，要是吐了怎么办？我一把夺过酒杯，喝道：“别喝了。喝吐了又要我收拾。”
　　Jeffrey缓缓地抬起了醉醺醺的媚眼望我，眼里晶莹剔透地竟好像含了泪水一般。我吓了一跳，忙问道：“你怎么了？你哭了？”Jeffrey听了我的话一愣，抬了纤纤细手抚了一下眼，一颗冰冷的泪珠从他指间滚落。他将湿了的手指伸到眼前凝视着，一脸的不可思议，喃喃自语：“我这是怎么了？”

　　“你这是喝醉了。”我没见过Jeffrey这副模样，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只能判断这是他喝醉了不正常的表现。

　　“对！我喝醉了。”Jeffrey觉得我分析得非常有道理，又抬了手指抹了一把眼睛，一个兰花指弹走了手上的泪水，从躺椅上妖娆地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扭回了房。

　　我呆呆地目送Jeffrey那略显悲伤的身影进入了房间，将剩下的红酒一口饮尽，吧嗒吧嗒嘴继续到厨房里寻吃的去了。我在冰箱里翻了半天，并未找到理想的吃食，本想泡桶方便面，却又发现最近为了控制饮食，我已经很久没买这些高热量的方便食品了。要不煮俩鸡蛋吧，我叹了口气。也许是我翻东西的动静太大了，Jeffrey从房间里又出来了，默默拿过我手里的鸡蛋，又拿出了锅子盛了水，点着了火，看样子要给我煮鸡蛋面。

　　“太晚了。面条少下一点吧。”Jeffrey面无表情地说道。

　　“哦~”我呆呆答道，望着燃气灶上那蓝色跳跃的火苗，等着水开。

　　我乖乖坐在吧台边等我的面条，Jeffrey一言不发地煮面，厨房里安静得只听到水咕嘟咕嘟的声音。不一会儿，Jeffrey就麻利地煮好了面，将碗筷摆好，又头也不回地扭回了房。

　　我扭头地望他进了房，夹了一大筷子面条塞嘴里，顿时烫得我眼泪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