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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番外二 ...

  •   话说别人家失恋,都是孤独寂寞自斟自饮,之后就宿醉不堪一脸憔悴,好歹还有点病态美,到我这,表白被人撅了,半夜从自己家跑出来跟一个壮汉在大排档撸了一晚上串,结果第二天就感冒发烧还上吐下泻,经年以后当我再度回首往事,这段记忆仍然带着一种虚弱的屎香。
      失恋的痛苦蒙蔽了我的神志,我就说我昨天吃的那个烤鱿鱼有问题,一点都不筋道,孜然放得跟不要钱似的,咬一口像吃了一嘴七星瓢虫。
      我昨天半夜感觉不舒服,老吕想把我搀回他家,我说不用了,小秋肯定是走了,送我回家就行,结果一回去剑秋真走了,走之前还给我铺了铺床,把我爸妈那屋被我踹下去的折叠床板掰了回来。
      我倚在门口,胃更疼了。
      我半死不活地蜷在床上,老吕给我倒了杯温水放我床头,叹了口气:“这好狗还架不住三泼稀呢——来,喝点水。”
      我弱弱地骂了他一句:“你他妈……行了你快滚吧,上课去吧。”
      他挠了挠头一屁股坐我旁边:“你都这样了,我怎么去上课啊。”
      我难受得一句话都不想多说,皱了皱眉:“没事儿,你走吧,帮我请一天假。”
      “我……”
      我啧了一声:“磨磨唧唧的,你在这儿能干什么,你走了我还能睡一觉。”
      他哦了一声站了起来:“那我走了啊,你那个……”他把手机放我枕头边上,“你要不舒服了马上给我打电话啊,药和水我都给你放床头了。”
      我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缩回了被子里。
      人啊,在生病的时候总是特别脆弱,我躺在被窝里,浑身是汗,整个人又晕又热还犯恶心,本来就发烧还得总是掀开被子去厕所,一坐起来天花板都是旋转的,折腾了一上午我吐出来的东西都是绿的,烧也没怎么退,人倒是快被掏空了,最后扛不住了,在第无数次拖着身子从卫生间爬回卧室之后,我虚弱地往床上一砸,心想去他大爷的吧,白眼一翻整个世界与我无关,吃喝拉撒都在床上算了,老子要睡觉。
      于是就在我马上马上就要睡着,意识游离在睡与不睡的那个当口听见敲门声时,我整个人都狂躁了。
      我本来想着这要是个推销的或者卖保险的,哪怕是催缴电费的,敲一会估摸着屋里没人也就走了,哪知道此人极其锲而不舍,敲了好一会也没有走的意思,好像还挺着急,越敲越重的,我都怀疑我再不开他都要一脚把门踹开了。
      是老吕回来了吗?也就丫能有这敲门的力道。
      我默默地坐了起来缓了一会,踉踉跄跄地爬过去给门口这个一直在敲门的缺德货开门。
      他还在催命一样地敲,我走过去咣一声靠在门框上扒拉开门把手:“我刚要睡……”
      我像个被卡住脖子的尖叫鸡一样突然失了声。
      剑秋一看就是赶过来的,一身仆仆的风尘,头发都有点乱,几根毛被风吹得桀骜地翘着,他僵硬地站在那,有点尴尬,有点局促,估计是想扶我一把,手伸到一半又不尴不尬地缩了回来,他道:“吕海鹏说你病了……”
      我一句话也不想多说,冲他摆了摆手:“昨晚东西没吃好,进来吧,别站门口喝风。”
      我在尽量让剑秋来看我这件事变得理所当然,但我现在不太想跟他磨磨唧唧地虚与委蛇,我疲惫地背过身,说:“我要睡一觉。”
      剑秋在我背后默默跟了几步,还是伸手扶住了我。
      我心里一酸,没忍住,还是小声说:“你来干嘛啊。”
      他没说话,扶了我到床上躺下,给我掖了掖被角,拿手背贴了贴我的额头,说:“还在烧,冷不冷?要不要加一床被子?”
      我摇摇头。他转身又去卫生间拿了个盆放在床边,说:“你要是想吐就……”
      我二话没说,哇一声吐进了盆里。
      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拍着我的后背给我顺气,给我喂了杯水漱口,把盆又拿去倒了刷干净。
      我半睁着眼睛看他。
      剑秋走了回来,抱着那个盆,盆沿儿上还搭着一条湿毛巾,他低了低头,道:“你先睡吧,不用管我。”
      我把眼睛闭上,翻了个身。忽然感觉脸上凉凉的,是他拿湿毛巾轻轻地拂过我的脸给我擦汗,我突然转过身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垂着眼睛,任由我捏着,抿了抿唇。
      我哽了哽,说:“剑秋,要是没有心,就别招我。我禁不起你这么弄。”
      他愣了愣,什么也没说,细致认真地把脸给我擦干净,悄没声地走了。
      倒霉催的,非得在我病成这个死德行的时候上赶着。
      要上还不给上,病了还这么体贴入微的,这是要扎谁的心呢。
      他不知道在那里干什么,轻手轻脚窸窸窣窣的,我听着,慢慢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一觉醒来天都黑了,我恍惚了一会,房间里一片黑漆漆的,只有桌子上点了一盏小灯,剑秋坐在桌前,灯光太暗,只能微微地伏着身子,写一张我看不清是什么的卷子。
      灯光是昏暗又暖黄的一小团,只能照亮他的侧脸,在那样的情境下,他整个人都像是用很温柔的笔触一笔一笔点染上去的,一团光点染在黑暗里。
      我安静地看了他很久。
      过了一会,他好像感觉到了我的视线,偏了偏头看过来,声音在一片寂静里潺潺地响起来。
      他说:“醒了。”
      我顿了顿,蔫不拉几地说:“啊。”
      他走过来贴了贴我脑门,说:“烧退了。饿不饿?”
      折腾了一天上吐下泻的能不饿么,我点了点头,他嗯了一声,随手拿了我扔在椅背上的衣服披在我身上,说:“坐起来吃饭吧,粥还是温的。”
      我低了低头,让他能顺利地把衣服给我裹紧,他给我披了衣服之后,就着这个一条腿跪在床上的姿势越过我往床缝里探了探身,够出来一张折叠小桌,他拎着它,问我:“你睡着的时候我看见的,这个能放床上么?”
      我点了点头,他把小桌支好,转身去厨房端了两碗粥来,温度刚刚好,不烫,暖暖的。
      我小口小口地喝粥,忽然有点想笑,就捧着粥碗笑了起来。
      剑秋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在一起的这么多年我们都把彼此摸得很透,我明白他这个眼神,意蕴非常丰富,基本涵盖了“怎么了”、“笑什么”、“你瞅啥”、“又作什么妖”等等一系列日常生活用语的眼神表达。
      我又笑了笑,说:“没什么,我想起来个小品。”
      他:“嗯?”
      我说:“你大妈已经不是你大妈了,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
      他:“……”
      我说:“我不想知道它是怎么来的,我就想知道它是怎么没的,”我举了举粥碗,“这个小盒才是你最后的家。”
      他:“……吃饭。”
      吃饱了喝足了谁说我也不服了,我恢复了一点力气,从原来丧里丧气暴风委屈的心情中超拔出来一点,我想,怎么了,不就是不记得了么,人还是那个人,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他对我那么好,被我撅一下也还是那么好,那样的关心在乎总不是假的。
      我安静地喝了一会粥,才又说:“昨天的事情……”
      剑秋的表情一瞬间很不自在,他说:“别再提了。”
      我说:“嘿你这人,你自己说的翻不了篇了,那咱就不按酒后乱性处理了,我是真心的,但是我昨天……我不是想要逼你什么,小秋你明白吗?”
      他沉静地看着我。
      我说:“你要是接受不了,一点也接受不了,没关系,我们还是做兄弟还不行吗?我保证,我保证我绝对不再越线了,行吗?”
      昨天吕海鹏撸串的时候跟我说:“大沈儿,强攻不行就智取,速决战不行就持久战,咱得先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了,让他明白这个事儿,然后耳濡目染地熏陶他,懂么?钢铁是怎样掰弯的?就是这么掰弯的。”
      我说可去你大爷的吧,可不是你说要上龙床的时候了。
      他说:“嗨,这不是得捅破窗户纸么,谁知道他是直是弯呢,这以后啊,你就得细水长流地一步一步往前走了,你的一小步,人类一大步啊。”
      我咬了口里脊,没说话。
      吕海鹏砸了咂嘴,又说:“要我说呢,沈儿,要不咱不跟他玩了吧,直男是真的难搞啊,那不行就是不行,你又是何苦来,弄得自己那么累。”
      我说:“追呗,好好追他一次,我之前都没怎么费劲追他,补上了。”
      吕海鹏问:“之前?”
      我说:“没什么。”
      剑秋敛了纤长的睫羽,菩萨一样坐着,轻声重复了一句:“不再越线了?”
      我说:“嗯,你以后娶妻……”
      他蓦地打断我:“别说了。”
      我说哦,乖乖喝粥。
      你丫还敢娶妻?到时候可就由不得你了。
      日沉月升,转眼就是大夜弥天的时候,一片万家灯火。我大病一场,身上还是没劲,靠在墙上,懒懒地跟他商量:“要么你今天别走了,睡这儿吧。”
      他背对着我洗碗,背影僵了僵:“我……”
      我苦笑了一声:“我今晚不作妖。这都眼看着快十点了,我家又离得这么远,你现在回去宿管都睡下了,甭折腾。”
      剑秋捧着一个碗,拿块百洁布反反复复地擦,没有回我的话。
      这孩子,性格随谁呢,三脚踹不出一个屁来。
      我心有点累,摆了摆手:“那我回去睡了,困了。”
      我房间里黑漆漆的,又没怎么通风,一股子病气,我躺床上头昏脑胀的,一时间也睡不着,就看着棚顶发呆,外头一点动静也没有,不知道剑秋在干嘛,总不会在厨房看棚顶发呆吧?
      人在黑暗和寂静中,其实对时间的感觉是不准确的,我躺得腰酸背痛,不知道自己发了多久的呆,反正听见剑秋把外头的灯都关了,晓得这个人八成是要走了。
      我心说,走吧。急不得。急了也留不住。抓不住也放不开的。
      谁知道这人把所有灯都关了之后在我门口磨蹭半天,就是不走,过了好半天,门把手轻轻动了一下,门被人轻手轻脚地推开了。
      我心里剧烈地卧槽了一声,心想这是闹哪出,黄鼠狼给鸡拜年呢。
      他走了进来,在我床头站了一会,小声说:“睡了么?”
      我没吱声,装睡到底。
      他沉默了一会,又说:“吕海鹏给你打电话,你接一下?”
      我说老吕给我打电话我能听不着么?这就是在诈我到底睡没睡着啊,祖宗啊,要杀要剐给个痛快吧,你到底想干嘛啊?床头蹦迪怕吓着我是怎么的
      我躺得平静又安详,表面看起来毫无波动,甚至可以打个呼噜。
      剑秋又默默地等了一会,我听见他深吸了一口气,像下了什么大决心,又像犯了什么大错,他就那样带着万分悔恨又死不回头的语气说:“我对不起你。”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这个沉痛难当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就感觉我干裂起皮的嘴唇被一个软软的东西贴了一下。
      那是……小秋的嘴唇。
      这他妈。
      我不动,不可能,一动不动是王八。
      我突然睁开眼睛,猝不及防双手一搂把他搂到我面前,笑了:“秋啊,你这是属钢板尺的么,弹性还挺好,是直是弯,你给个准话,您这自重重得,G=9.8N/kg都装不下您了吧?”
      他全程懵逼地看着我,我一开始以为那是偷亲被抓包以后的尴尬与羞愧,后来发现不是,他这个表情……怎么说呢。
      就好像跟人家网恋半年,奔现的时候发现是自己二姨那个表情差不多。
      他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死命地摇了摇头,满脸不可置信,扑棱一下坐起来,直直地看了一会地板,然后缓缓地把头转向了对脸懵逼的我。
      我说:“什么毛病啊这,亲人家一口跟踩电门上一样。”
      剑秋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我,声音都在抖。
      他说:“……是你?”

  •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想看剑秋追小少爷的小可爱们你们具体想要个什么样的情节能不能在微博说一下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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