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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南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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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因
火光四起,昔日华丽的大殿有如被怨灵附身的肆意怪物。
身着锦缎的内宫之人全数被叛乱者逼至此地,少数人声嘶力竭的求救讨饶,拼命拍打着被锁死的宫门,剩下的人已然接受将死的命运,只是怎么也想不通,挤破脑袋想要踏进的内宫,会成为葬身之地,还是被活活烧死这种残忍至极的死法。
后殿。
夜色中浓重的阴郁与大殿血红色的火光格格不入, “嗖”的一声,暗藏在灌木丛中的黑衣人脚下犹如灌了十足的灵力,一瞬间像是满弓上的箭矢突的弹出数十米。循着一条几乎是隐没在夜色里的小道,向仿若深渊的树林里掠去。
“什么人!追!”附近闻声的叛军迅速拿着火把将树林围的水泄不通。一队身着劲服的精兵也迅速追了进去。
黑衣人仿佛听不见身后带着杀意的箭矢之音,只死死护住身前的襁褓,拼命的向前奔逃,婴孩不哭也不闹,睁着圆溜溜的黑眼珠,静静的看着飞速掠过的树影。
东边鱼肚白升起的时候,宋氏的天下就易主了。
第一章南馆
水月楼。
“咋,家里那位小娘子不够劲?这才成婚多少时日啊,刘兄你——”嘲弄的声音响起。
被唤刘兄的男子摆摆手打断他的话,满脸不耐烦道:“别提了,我就纳了闷了,你说这女子也忒爱醋了。我刚认识我家娘子的时候,那叫一个温纯善性,一口一个之人哥哥,我三魂都丢了七魄,昨日不过是在街边多撇了几眼胭铺,想着我那小妹昨日似乎特别属意这家胭脂铺,她倒好,刚回府上便给我一哭二闹三上吊,说什么要是看上那卖胭脂的姑娘想娶进门就去好了,我听着实属心烦,这不,找你来喝闷酒来了。”
“呵。”干笑一声,那人又道“是挺爱醋的,但刘兄这也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说也是有家室的人了,总往着烟花之地跑叫人背后说闲话,就不怕——。”
“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天天就赖在这里了,一寻一个准我也不至于到这来寻你。你爹巴不得你明日就成亲,你还天天不着调——。”
“哎!刘兄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是昨日发誓再不往这里跑的,我明日可是要去一处好地方的,这不是怕你找不着我嘛。”
“行行,你都有理。不过话说回来,好地方是个什么地方。”
两人耳语一阵,末了被唤刘兄的男子抿了一口清酒“南馆?”
“啊,就是这名。”
“生怕别人不知晓是什么地方一样。”
“是啊,我也觉得新奇。”
半晌。
“刘兄,要不,明日——”
“哎打住,我可是没有龙阳之好的,你也别瞎折腾。”
“我不怎么,就是听说那里的红倌和清倌一个赛一个的好看,老板更是惊为天人,这不,心痒痒想去瞧瞧。”
“我就纳了闷了,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哎刘兄,这就是你不知情趣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君子贪色,安辨雌雄吗不是哈哈哈哈。”
“胡说八道。”
“管你怎么说,这南馆我是去定了。”
南馆的名声比起京中的水月楼只盛不少。以清倌居多,少了庸脂俗粉的气味,多的是檀香清酒,也无摇扇搔首弄姿,琴音响起仿若江水崩腾,举杯陪酒便也是一饮而尽,与其说是被找乐子,更像是被拜把子,真真是翩翩公子。
南馆有两大红人,柳问和萧晓。
柳问,南馆公认的清倌牌面,生性喜白,一曲《问山》出世,惊羡世人,他指尖的琴音一出,便是再嘈杂的人声也顿时哑然。面容俊美,眉梢薄情,真真像是天上的仙居下凡赏赐凡人一曲。
萧晓,南馆最红的红倌,萧晓不爱穿红,泼辣性子却属实如红辣椒一般,按理说红辣椒一般用来形容俏娘子,但用来形容萧晓并不为过,明眸皓齿,妖媚又不似女人般痴嗔,每每出场起哄声便躁起如雷,真真是五陵年少争缠头。
宋孤不是清倌,也不是红倌,他是南馆的老板,是萧晓不爱穿红的直接原因,天下怕是没几个穿红要比他好看的人了,不似柳问生性薄凉刻意疏离,反倒看起来像是很好相处的一个人,但是他一举一动透露出的贵气让人不敢靠近。是的,贵气,在这南馆里竟有贵气之人,听起来像是笑话,但是他往那里一站,便觉得整个南馆亮丽的让人错不开眼。
“宋老板,你这酒是不是过期了。”
过你妹。心里这样想着表面却一派温润笑意“这酒名喉下,刚过喉是没什么感觉的,要至脾胃中才觉清凉异常,客人现在感觉如何。”
“嗷嗷!好多了!经宋老板这么一说犹如醍醐灌顶!”我操宋孤真好看,比特么哪个倌都好看!他对我笑了!值了!
宋孤选择无视,往这人身后一看,已经排了乌泱泱一众,怕都是来“找茬”的。一阵烦躁,今天就不该闲来无事来自己馆子乱晃,众人都知晓他鲜少现身,今日逮着他怕是很难脱身了。仰着脖子准备唤萧晓下来,结果突然被踏进门槛的一只靴子吸引住,硬生生的将声音尽数吞下。
那不是一只普通的靴子,按理说至南馆的达官贵人不在少数,但都是打扮低调朴素,而不会是像这位恨不得把玉玺绑在脚上告诉别人我特么是皇亲国戚!
二皇子徐情,众人提前起皆是摆摆手,不说也罢不说也罢啊。总结就是无所事事,纨绔至极。但偏偏这个二皇子好看的不得了,正经起来皇家气度威慑力丝毫不减,笑起来又让人觉得邪气魅惑的很的仿佛能勾人心弦。
于是大家选择性忽略不成器这一说,算了算了,二皇子啊,我大徐国的牌面啊。
徐情看着南馆的牌匾,若有所思的看了半晌,勾了勾嘴角一只脚踏了进去。
众人寻着宋孤眼光,待看清来人的面貌不禁在心里凌乱了一会。
识货的,我靠二皇子啊,这玩大了吧,也没听说有龙阳之好啊!
不识货的,我靠大官啊!真好看啊,这样子的也要嫖?对自己认识不清醒么?不对宋老板也好看,我特么看谁啊!
皇宫里养大的到底是不一样,徐情便是面无表情也是人群中的焦点。
他另一只脚踏进来的时候,恰好撞到了宋孤的视线。竟是怔了一下,视线也没有办法错开,那人哪里都散发着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气息,白皙俊美的脸上也有些惊讶,也在看着自己。
于是抬了抬巴“这个人,我要了。”
众人皆是一惊。一旁的下人刚要开口,被宋孤抬手示意闭了嘴。
“我不卖的。”
怎么回事?宋老板有股子怒气怎么回事?哥几个更过分的事情都做过也没见宋老板有什么情绪波动是怎么回事?
“不卖?”徐情轻笑出声“那就是清倌的意思,那也行,弹个曲吧。”
语气是调戏的语气,脸偏偏是不带一丝笑意,但是眼睛里的玩笑意味盯的宋孤直发毛。不自觉的话语里带上火气。
“我是这里的老板。”
“老板啊,贵两倍?”
这人是没法交流的。确定了这点宋孤便不再搭话。
“萧晓。”唤了萧晓下来收拾烂摊子便转身准备从后门离开。
徐情见被人无视了,也不恼,抱臂看了一会,直到宋孤一只脚踏出才沉声开口道:“南馆开门却不做生意,岂有让贵客吃闭门羹的道理。”
宋孤脚下一顿,并未回头,有意离开。
徐情又开口:“若我说我是二皇子,南馆老板也要执意离去?”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口凉气。
不识货的,我靠二皇子啊!活人啊!
识货的,我靠真的好么?大徐牌面就在这种场合自爆身份的真的好么?
听在宋孤耳里,就是威胁。于是转身折回,一步一步的走到徐情面前。虽说矮上了一两分,气势却没被面前的二皇子压下积几分。
“我大徐条法清明,二皇子光天化日之下要强人所难不成?”
徐情挑了挑眉,并不搭话。身边的小厮嚷嚷着什么,徐情抬手示意他闭嘴。目视宋孤漂亮的眼睛从中自己身上离开并快速向后门移去,他难得的眼面一致,都冷了下来,便也转身离开。
皇宫。
“二弟怎么好好的要去南浔?”
“没什么,无意间去过南浔一趟觉得属实有趣,正巧赶上夏至,南浔的荷花一直是开的极好的。”
“唔。”徐湛安头很痛,徐情此番说辞可以说是完美的,但徐情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徐情有多聪明他是知道,这几年他惹的事大大小小无非是让人对他放松警惕,虽说太子之位已在自己手中,但他这二弟这会突然说是要去南浔,他飞速的想着自己的势力网还有没有遗漏的。答案是没有。
“那行,我——”
“皇兄可千万别给我派些什么暗卫保护我,我不过是去住一阵子,荷花败了便就回来。”
“行,都依你。此次别再生事。父皇还在生你的气呢。”罢了,派暗卫怕是会打草惊蛇,徐情的底牌他一直都还未完全弄清。
“多谢皇兄。”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第一次写小说有点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