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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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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虞阁已经回来了,正在洗手作羹汤。
我甩掉鞋子,把自己摔进沙发里。
虞阁从厨房出来坐在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腰,“起来,先去洗个澡再吃饭。”
“没胃口,气饱了。”
“谁惹你生气了?”
我一个鲤鱼打挺,跟他控诉委屈,“李岷那人不知好歹,我给他选了最出彩的那段戏,他自己演不好就怪我,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
“什么?”
我咳咳几声,捏了捏嗓子,将音调提高八度,开口道,“傅哥,你已经不年轻了,该让位了。把我踢出去算什么男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故意选那么难的戏,等着瞧,哼。”
虞阁笑了起来,大概是觉得我模仿得很像。
我果断下结论,“这叫,以小李之心度傅哥之腹。”
“是。”虞阁摸着我的头,感觉像在安慰宠物,语气还很敷衍。
我瞄着他,“你今天干嘛去了?”
“公司里有点事情。”他站起身来,“吃饭吧,我买了牛排。”
哇男人,我和你一个公司怎么不知道今天有事?你不是专门负责我的工作行程的吗,为什么还会有我不知道的事情!连帮着我骂几句都不愿意了,就一个“是”字,善变啊。
我苦着脸坐在椅子上,虞阁又发话了,“别吃太多,晚上还有酒会。”
“哦。”我表情冷静地将牛排大卸八块。
吃完午餐,虞阁抱着我滚到床上,我趁机狠狠踹他一脚,叫你有事瞒着我。
虞阁看来累了,很快入眠,长睫毛像把小扇子,扇得我心痒。
我起了坏心,呼呼吹他的睫毛。
“乖,别闹。”虞阁的声音软的跟棉花糖似的。
好嘞,那困觉吧。
醒来已经四点了,虞阁早就起了,正在客厅里帮我熨西装,落地窗外是殷红的夕阳,映透过白衬衫,他的背影看起来无端有些落寞。
但虞阁年轻有为,人脉广能力强,还有我这么好的男朋友,怎么会落寞呢。
看来真的是文艺片演多了。
我悄悄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感受躯体的温暖。
虞阁身子一僵,这种反应还从未有过,我抬起手啪的抽在他背上,“怎么,抱你还不愿意呢?”
他转身回抱住我,“没有,我在想事情,没注意。”
“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说吗?感觉你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
“......你总会知道的。”
“你还是不愿意告诉我啊,那算了,你只要说,好事还是坏事?”万一是他瞒着我接了个金牌剧本呢,万一呢。
“好事。”
我靠着虞阁的肩膀,睡了太久头有些晕沉沉,我想,是好事吧。
酒会就是喝喝酒,小角色巴结幕后大佬的场合。
我的地位不高不低,不用推销自己的演技啊口技啊,也说不上被推销。
虞阁的任务就简单多了,盯着我,用眼神说,你是忧郁男孩,不可以吃龙虾,不可以吃生蚝,还有那串鱿鱼,给我放下。
顺便在和人打招呼的时候,嘴巴不动地提醒来人身份。
蒋晖这次也来了,大人物都要压轴出场,他一出现在门口,全场的目光都聚集过去,唰唰唰,我只能看到后脑勺了。
蒋晖走上台,拿起话筒致辞,“下面我简单地讲两句。”
我保持忧郁表情,专心地看着,等待领导发言的暴风雨已经出现。
接下来他就真的只讲了两句话。
“大家好。”
全场掌声雷动。
“我是蒋晖。”
我跟着起哄,同时感叹名人效应真不是虚的,说个名字就能把气氛搞起来,刚才小明星们还三三两两拉帮结派呢,现在已经一致打call了。
然后蒋晖就走下台,十多个导演编剧将他围起来,纷纷介绍自家好剧本好演员。
我喝了口香槟,跟虞阁讨论工作。
商业片的选择不少,鸿越娱乐的高层认为我演文艺片拿奖拿得再多,也比不上演一部注水狗血剧来得划算,所谓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观众承认的确是个难题。
我十四岁出道,忧郁男孩风头一时无两,公司给我接的戏都是文艺片,我演得轻松,观众看得乐意,但接着是很多演员都会遇到的问题。
塑造一个成功的角色,不难。
可若要超越这个角色,却令人头大。
瓶颈期就是快二十岁那几年,我发现很多粉丝只叫我“兰登”,我演过的角色,和外国友人合作,得了不少奖,火到了国内,吸粉无数。
说来惭愧,六年过去我也没有演到一个能撕去“兰登”标签的角色,公司意识到这个问题,就叫我转型,换个路线蹦哒。
文艺片一哥,哭唧唧地去演商业片男三号。
生活不易。
我拧着虞阁的胳膊,暗自惆怅,就听见周围有些安静,抬头一看,是蒋晖正朝这边走过来。
“他应该不是找我们的吧,我们要不要让开?”我侧头小声地问虞阁。
虞阁没说话,眉头紧皱。
我不解,但蒋晖快走近了,只好不追问,“蒋总好。”
蒋晖点头示意,看向虞阁。
虞阁沉着脸回望。
气氛很不对。
这两人对视,我心里突然想出一段剧情,看着并肩站着的我和虞阁,以及对面的蒋晖,这不是经典的修罗场吗?!
也许可以练习一下怎么演狗血剧,机会难得。
我莫名兴奋,但虞阁似有所感,转头看了我一眼,意思是,安分点。
......我不是大明星吗,你为什么这么不客气。
周围别人看来,只是蒋总纡尊降贵,去和一个正在转型而且目测要失败的演员说话,谁能知道隐藏在我内心深处的十八线写手的灵魂要爆发了?!
蒋晖一句话浇灭了我的热情,他轻声说道,“哥。”
我吓了一跳,想说受不起啊受不起,但蒋晖好像没有在看我......我愣愣地转头看向虞阁,却看见他面色阴沉,语气很不乐意,“嗯,你可以滚了。”
这么凶的吗。
我持续受到惊吓,掐着指头算关系,虞阁是蒋总的哥哥,我是虞阁的亲亲男友(亲亲两个字是重音,很重要的),蒋总是蒋家的继承人,四舍五入,我不就是蒋家的大少奶奶了吗!
生活真美好,我哪里还要为了演戏劳神苦思费心费力,什么好剧本我拿不到?
转型,这辈子不可能转型的,只有演演文艺片这样子,才能过生活啊。
从幻想中抽身,虞阁还是钱包脸,凶得不行。
幸好我们站的比较偏,不然刚才他说话时就能出大新闻了。
我看看虞阁,看看蒋晖,又看看虞阁,心想这气氛很不对啊,倒像是撕比现场。
感觉要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