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5、第二十五章 ...
-
虽然铃木园子对甜食表达了热烈的期盼,风间还是选择用简单的烤鱼应付了午饭。
园子对此怨气很大,一直在碎碎念厨师的偏心:她以为再不济也能有一些豆腐渣吃的,结果只有一顿烤鱼能勉强填饱肚子。
“要不咱们点个外卖吧!”收拾餐桌上的残羹剩饭时大小姐提议。
两个勤俭持家的女生从洗碗池边齐齐转头盯住这位铃木财团的千金道:“不行!”
“外卖的配送费真的是高得吓人!”毛利兰把盘子上的泡沫冲刷干净。
“一点点东西送到家里也要两三千円!”风间拿厨房用纸将碗抹干。
“而且有等外卖的时间自己做饭也够了!”两人一起把洗干净的盘子碗摞到柜子里去。
“好的……”园子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
由于铃木家今天有晚宴,园子在下午两三点时就离开了风间家的公寓。
“小光你……”送走园子,毛利兰眉宇间有些担忧,欲言又止。
“兰酱?”风间重光一派天真地看着她,浅琥珀色的眼睛里闪动着光。
毛利兰还是选择将她的疑惑问个清楚:“小光的话——对安室先生是喜欢的吧?”
“什么啊?”风间哭笑不得地皱起眉头,“园子的猜测经常有些无厘头,你还真的信啊?”
“不是,”兰摇摇头,“园子的侦探触觉异常敏锐,她还破过许多案件呢。最重要的一点啊,小光,我也有暗恋的人啊。”所以我能看出来你对安室先生的不同。
风间垂下目光看了会儿地板:“很明显吗?”
“额姆——有些吧。”
“这样啊。”风间靠在玄关的柜子旁,她的情绪显而易见地低落。
毛利兰十分不解:“喜欢的话,小光可以尝试告白啊,毕竟在我们眼里你和安室先生是双箭头呢。”
这次摇头的换成了风间,她解释说:“不,在安室先生眼里我是一个还不成熟的女高中生,类似于妹妹一样的角色。他对我的照顾已经很多了,我——”
她还是没继续说下去,毛利兰可能是想到了工藤新一,也是神游天外的样子,沉默一时蔓延开来。
于是敲门的“笃笃”声变得刺耳起来。
风间从猫眼处扫过一眼,之后便直接开了门。
安室透的外套上稍微带点水渍,到客厅的窗前看一看,外面果然落起了雪。
毛利兰大概是怕自己不小心当个电灯泡,也存着成全自己好朋友的心思,很快告辞了——虽然她十分钟前才和风间约好晚上去逛商场。
剩下的两人之间还是安室透先挑起的话题。
“小风间知道这是东京的第几场雪吗?”他问。
“第三、四场?”风间重光完全靠盲猜。
“是第三场。”安室透点了点玻璃窗,“这次的雪花比起前两次要大些,如果当时的初雪也能下得这么浪漫就好了。”
风间被他一本正经的“浪漫”发言逗笑了:“说得好像安室哥哥在乎这雪浪不浪漫一样。”
安室透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总是有人在乎的。”他说,指着楼下的一对男女,“假如初雪下得浪漫一些,可能会成就更多的情侣吧。”
“初雪告白吗?倒是有这个可能性。但怕冷的姑娘可能根本不愿意出门吧?”
安室透胡噜一把风间的金毛,笑着说:“那怕冷的姑娘总会愿意出门吃火锅吧!”
“火锅?愿意!!!”
安室怀着复杂难解的心情踏入风间的家门,并未料到这次潦草的拜访会如此收尾。
风间重光是个货真价实的吃货,说出来吃火锅那就只顾着吃火锅,牛舌、鸭肠、牡蛎和鱼白在锅里滚来滚去,日式的汤底配上中式的蘸酱真的别有一番……风味?反正安室看着这碗奇奇怪怪的酱料就觉得很奇怪,但风间一副很享受的样子让他无从吐槽:自己的妹妹不宠着还能怎么样呢?
不过风间想要喝酒的请求还是被安室透驳回了。
“我酒量很好的!”风间吃到兴头上,这会儿表情十分丰富——一个标准的无辜脸。
“不行。”安室透再度果断拒绝。
“安室哥哥!”风间重光浅琥珀色的眼睛很快泛起了盈盈水光。
“…”安室透沉吟一会儿,选择给风间加了一盘牛肉丸。
离开餐馆的时候,雪还在下,三五片雪花抱成一团,在路边的灌木上落了厚厚近两指厚的一层。
风间重光摊开手,几朵雪花摇摇晃晃落进了她的掌心。
“凉吗?”安室透问。
风间摇头,把这几朵半化的雪花从手里拂落,带上了羽绒服的帽子。
安室皱眉:“你头顶的雪花还没有弄下来,这样戴上帽子会化在头发里的。”
“没关系,”因为帽檐阻隔视线,风间干脆整个身子向另一边歪了歪以便于直视安室透的眼睛,“雪落的不多,而且我头发很厚。”
“…相信我小风间,你这样迟早会秃。”
“呼啦,安室哥哥是在嫉妒青春美少女的发量吗!难不成安室哥哥快要——”
“没那回事!”
街道上空的雪花继续安静地飘了会儿。
“我头发真的比以前少了吗?”安室透的声音暗含自我怀疑。
一阵风吹过来,路灯下闪着光的飞雪闹腾腾得乱成团,仿佛听到了女孩子憋在领子里的大笑。
“晚安,小风间。”
“晚安,安室哥哥。”
风间重光掩上门,动作轻轻地锁住。
小风间在这种小事上体贴得让人担心——太过柔软细腻的姑娘总是更容易受到伤害,安室透如是想。
电梯缓缓落到一层,安室迈向公寓大门的步子也是悠闲的,公寓外雪地的反射让这个冬天的夜晚看起来愈发明亮。他走在雪地上,寂静得只能听见蓬松的雪被碾压和衣服布料摩擦的声音。
不远处有个台阶,刚才风间重光从那里迈下来的时候还俏皮地跺了跺脚,把靴子尖上粘的一点雪块震下去。
毕竟还是个姑娘,不管在什么事情上都有几分天真,娇憨得令人心折,但又太过易碎。
安室透无声叹气,白色的哈气从围巾里漏出来散到空气里,模糊了眼前的街景。
分离的时候总是艰难的,尤其在两个人之间的联系由强变弱的时候,最是煎熬,连想看她一眼都要凭空造个理由出来,若是日日请客吃火锅——风间看见食物就像山臊看见虾蟹,这样吃下去他迟早会家徒四壁。
就是不知道风间重光会不会像山臊一样,被人伤害就会让那人生病——那他可能要病入膏肓了。
可是山臊哪里有这么可爱啊。
安室透的思绪漫无边际地铺陈开来,放任感性席卷他的大脑,他想起了宫野艾莲娜、尹达航、诸伏景光、赤井秀一......这些从未褪色的人有时候会突然从记忆里探出身给他一棒槌,敲得他头脑发懵。
他别无选择,不是吗。
到底是过日子,普通人的生活里哪里有那么丰沛的情感可以肆意挥霍,搬家给主人公们带来的感慨很快归于平淡:无他,没了那个人、那些人,工作和学业也总是要继续的。
只有圆子还热衷于揶揄风间重光和安室透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
哦,对了,还有一个人。
“小丫头,波本他最近……”
风间重光正在翻阅贝尔摩德拿来的文件,闻言抬头。
灯是关着的,但窗帘留下了一块空隙,明亮的月光钻进来,打在风间轮廓柔和的面孔上,她的眉目间流露出冷静的疑惑,仿佛“波本”这个代号和她毫不相干。
“这就没意思了哦小姑娘,”贝尔摩德手里夹着一只烟,半个人隐在窗帘的阴影里,娇嗔道,“装作不熟悉可不是什么明智的行为。”没拉窗帘的半扇月光在她卷发的波浪上流淌,美人指尖星火一点,荡悠悠地飘落到地上。
老女人又把烟灰搞到木地板上了,风间重光在心底吐槽。
“怎么不说话吗,小光你在想什么呢?”贝尔摩德躬身凑近,呼吸里还带着烟草的味道。
“倒也不是不熟悉,多少是认识的。”风间重光屏住呼吸回答——她不想在这家伙面前被丢人地抬上救护车,就只好委屈一下自己的肺部,“要是你说我对他有好感,我也没什么好反驳的。”
贝尔摩德的脸处在背光下,面部动作的细节有些模糊,但她那属于欧美人的高高的眉骨挑动了下,显然并不相信。
这女人是当之无愧的尤物,一个眼神就可以引诱人去盗取禁果,却又由内而外地散发出一种奇怪的味道,迫使靠近的人退却,风间想。现在那双足以颠倒众生的眼睛正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或者说,正拷问着她——
“很平静,不错,”贝尔摩德想,“不过你内心的想法真的是你表现出来的那样吗?”
“你猜。虽然我不明白你在执着什么,不过你大可看个尽兴,我的眼睛很漂亮,你不吃亏。”对面那双浅琥珀色的眼珠在惨白的光线下呈现一种褪去生机的灰色,透露出这样的意思。
“嘀嗒”、“嘀嗒”、“嘀嗒”……房间里钟表的秒针马不停蹄地走着,机械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