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侦探柯南 她的外援》杜耳语

10、第十章

　　因为来年七月的玉竜旗剑道大会的关系，风间重光的剑道指导冲田博道先生邀请她到东京的家中谈话。安室透则是载风间一程，不过并不打算露面——出于保护的想法，他和风间的关系最好不要在人前展露太多。

　　安室透将车稳稳停靠在路边，风间刚刚打开车门，迎面撞来一个小姑娘。

　　短头发的小孩子大概和柯南一般年纪，也没管风间半个身子还在车里，一下子扑进了她的怀里，兴奋地叫着：“平次哥哥！平次哥哥也来了！静子超开心！”

　　“静子，先让姐姐下车好吗？”风间重光护着乱扑腾的小姑娘，防止她撞到车子的门框。

　　冲田静子这才发现她师姐被她困在车里出不来，灵敏地跳下车，不好意思地拽拽自己的头发：“对不起哈。”

　　站起身，风间正好看到黝黑的服部平次少年倚在冲田家大门处。

　　“呦，风间。早上好。”悠悠地招招手，服部平次权当问候过了，他手指朝后指指别墅，“我老爸已经在里面了，咱们走吧。”

　　风间回头看眼车中的安室透，跟着服部进了院子。

　　 
　　“这边，”走过第一间会客室，服部平次拉开风间很少见老师用的第二间。

　　第二间会客室是近两年改建的，面积格外大。里面坐了不少人，粗略数过去，包括服部平藏、毛利小五郎在内大约有六七人。

　　例行的依次问好结束后，柯南上去拽拽风间的衣角，没等他说出什么，风间就被服部平次风风火火地拖走了。

　　“等等，服部。”跑到拐角的风间停下来，“你要去哪啊？”

　　服部平次粗黑的眉毛压下来，有点凶凶的样子：“当然是赶紧躲开那两位大叔，你难道想被围观吗！”

　　风间摊开手作耸肩状，微笑显得有几分坏坏的：“我倒是不介意被老师和你老爸要求比上几场。可你就这么什么也不说地把我拉出来，你的小女朋友那里不会出问题吗？”

　　完蛋啊！心里虽这么想，服部嘴上依然肯定道：“会出什么问题啊，你想多了！”

　　风间重光没回话，用比划了一个“不要说话”的手势。

　　没一会儿，拐角的那边传来和叶带着关西腔的声音。

　　“什么啊，两个人那么急匆匆的，到底去哪了啊！”

　　“大概是有事情要说吧，”这是兰的声音，“不过咱们两个这么乱逛好吗？会不会太失礼了？”

　　“真是的！要不是平次那家伙一声不吭地跑掉，我才不要出来找他呢！”

　　果然口是心非的平和二人最好玩了。偷笑着跑掉的风间重光没隔多远就听到了那对青梅竹马的对口相声。

　　年轻真好啊！轻轻松松背着手返回会客室，风间隐去一身功与名。

　　可惜这种愉快转瞬即逝。

　　原因无他，小女孩子幽怨的眼神和伪小学生探究的视线实在磨人。

　　妥善料理过一直在碎碎念“我的平次哥哥”的冲田静子，面对柯南的风间重光自然不客气：“敢对我的头发动什么歪脑筋的话——杀了你哦，柯南君。”

　　最最后把碎发别回脑后，补上一个迷之微笑：“别担心，这只是个玩笑啦。”

　　是、是吗？并不像呢。柯南仰起头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好的。”看来偷拿风间头发去让灰原做化验这条路是行不通了。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她要主动告诉昴先生“天然”这个词呢，似乎不想掩饰自己头发的怪异之处似的——柯南的目光飘向风间的方向，再装模作样地收回来——再被察觉的话，会真的被杀吗？

　　发觉某只小学生的复杂心理，风间重光暗地乐了：只是高中生的工藤新一还是稍显稚嫩啊，如果是赤井秀一在这里的话估计早就发现了吧？

　　她垂眼看向自己手心细碎的掌纹，想着自己跌跌撞撞踏入剧情世界时的决心。

　　我会用生命保护你这件事情。

　　服部警视监因为工作上的突发状况很快离开了冲田宅，走之前的那通电话被风间不小心听到，说的大概是某个国际古董商畏罪潜逃，现在出现在大阪之类的。

　　突然出现的案情加上同时出现的柯南与服部平次，风间重光表示千金难买早知道，避开飞来横祸已经来不及。环顾四周没发现什么疑点，风间只能无言地选择等待此次拜访结束。

　　事件突然发生是在用过一顿宾主尽欢的午饭之后。

　　冲田家的爱犬黑图焦黑、辨不出模样的尸体被佣人发现在铁栅栏附近，致死原因为高压电击。

　　尚且年幼的冲田静子无法面对黑图不成形的碳状遗体，几乎失态地放声大哭，被风间扶回卧房，兰与和叶跟去陪同照料。冲田夫妇虽然阅历深广，但老人家身体原因，很快显露出疲态，由毛利小五郎作陪在会客室中暂歇。

　　或许是侦探的嗅觉总是格外敏锐，服部平次和柯南循着阴谋的气息探查起黑图死亡的过程。

　　等到哄睡哭累的静子小姑娘，风间重光锁好门窗，和另两位女子高中生回到会客室。

　　她悄悄把服部平次拉到空无一人的走廊里。

　　“来吧，服部。你有什么想问的吗？我确实不如主人家对这座宅邸了解那么深入，但我认为你此时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为好。”风间重光严肃地说。

　　服部平次奇怪地看眼自己这位在剑道上长久以来的强劲对手：“你到底想说什么？别忘了你可没有什么推理细胞啊喂。”

　　嘴角一抽，风间用上比试时的力道狠狠踩服部一脚，低声道：“少贫嘴了！冲田家到底是我的老师家，我多少还是知道些你们没打听到的东西的！”

　　“痛痛痛痛！”服部平次跳着脚，黝黑的脸上残留的嫌弃还没褪去，“还真是难得见你这么严肃。说吧，什么事。”

　　“老师家中藏有一把古刀，传言说，那把古刀堪比孙六兼元【1】，能名列‘大业物’或‘最上大业物’【2】。这是我要说的第一件事。”风间重光本来低沉的女声被压得发虚，“第二件事，据警视厅报告，古董商人坦因【3】现身大阪；这第三件事——”她环顾下四周才接着说，“——连接别墅四周铁栏杆的高压电阀被开启，控制室内疑似有□□。”

　　“喂！确定了吗？”服部平次紧张地握紧拳头。

　　风间摇摇头：“我又不是很熟悉那种东西——等等你先别过去！”

　　她一把拉住想去查看的服部，阻拦道：“那个样子应该就是炸弹，但你别急着靠近，万一是那种感应型的□□怎么办？我的脑洞有时候可是可以当做预言来用的。”

　　“高压电阀被开启，控制室里疑似有炸弹，家中狗的尸体在狗平时绝对不会去的地方被发现，警告吗？目的——”

　　风间接话：“有可能是那把刀。”

　　“目前还没法确定，取走名刀只是可能性之一。”服部的帽檐阴影打在脸上，显得整个人更黑了。

　　风间被他的肤色逗乐了，放松笑道：“破案的事情就交给你们啦，反正我的推理能力我自己都信不过。不过你可以在需要拓宽思路的时候来找我施展一下我的想象力。”

　　“嘁，交给我们吧。”服部做出一副自信傲气的模样，帅气地摆摆手，“对了，风间帮我把那个男孩叫出来吧，他是我的助——”

　　“知道啦。”风间重光半个身子已经在会客室的门里了。

　　就在这时，整座别墅的大大小小的房间与走廊中开始播放一段语音，语音中的声音有明显的斧凿痕迹，沙哑得诡异。

　　“这里的围栏已经被我通上了高压电，控制室的炸弹只要有人靠近控制设备就会爆炸。我的客人们，请不要妄想逃离，本人会守在外面的。”

　　和叶的反应是第一时间去看手机，她发出惊叫：“平、平次！手机没有信号！”

　　柯南则爬到桌子下面寻找声源，没几秒拿出一个播放器：显然，播放的警告是事先录制好并被人粘到桌子下面的。

　　“看来是前两天发生侵入的时候装上的，就是冲田夫人请我来侦查的那件事吧。”毛利小五郎猜测。

　　沉思的毛利小五郎、忧惧的青梅、严肃的冲田夫妇与风间重光、开始从其他房间狂奔而来的无比恐慌的佣人……事态变得严重起来。

　　真的不擅长推理的风间重光小姐默默和自己的老师冲田博道对了一个眼神，离开会客室去把那几把开过刃的刀具取来以作防身之用。

　　拉开门恰好对上外面的安室透。

　　“你怎么——”收住脱口而出的亲昵语气，风间改用敬称，“安室先生怎么来了？”

　　不着痕迹地确认风间安然无恙，安室透递给毛利小五郎一张金灿灿的名片。

　　“我进入大门时围栏还没有通电的迹象。”他补充。

　　这张十分具有毛利大叔本人特色的名片上，“毛利小五郎”几个字被人用红色的笔打上一个明晃晃的叉，背面写道：把这张名片亲手送到毛利小五郎手上，请珍惜时间，否则会有你不想知道的后果。

　　她都快忘了安室透算是毛利小五郎的弟子。

　　一连串的事情简直是让所有在这栋别墅里的人措手不及，风间重光本来便不甚清楚的逻辑思维自打安室透出现之后更是一团乱麻。她手里攥着刀，下颌绷得紧紧的。

　　“放轻松，可别被犯人狩猎了啊，小狐狸。”经过风间时，和柯南他们去搜集线索的安室哥哥这样叮嘱。
　　 

　　下午三点，除了仍在熟睡的静子之外，房子里的十一个人，已经度过了不安的一个半小时。

　　下午三点半，冲田博道老师的手机显示收到一封邮件。

　　邮件是语音格式，还是那道诡异沙哑的声音：“让広瀬美纪带着那把刀独自一人到厨房去。其他人有武力，我不放心，本城直人陪她去厨房。我拿到刀之前不许让那个女人回来，除她外所有人必须待在会客室！只要你们都不反抗就不会有人伤亡，否则，哼。”

　　広瀬美纪太太是家里的老佣人，并没有学过防身用的招式，本城直人先生是家中的厨师，有一点剑道基础。

　　考虑到不按犯人要求去做的话，未知体积的炸药极有可能爆炸，在座的没有人敢用自己与亲友的生命去押一场赌局。

　　一切都迅速地布置妥当，被叫醒的冲田静子也在会客室一起等待犯人的下一步指示。

　　三个女高中生靠在一处，风间左面挨着安室透，中间的兰把柯南抱在腿上，和叶牵着右面服部的袖子。对面的冲田夫妇怀中依偎着独生女，毛利大叔和本城直人坐在另一边。

　　十一个人的会客室内充斥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场，依靠亲友的安详镇定和面对危险的恐惧战栗交织，顺着落地钟的时针从四到九。

　　众人有一搭无一搭地聊天，饥饿感愈发强烈。

　　终于，等待已久的手机铃声响起。

　　冲田先生地手稳稳地点开邮件。

　　“刀已经拿到手了，我想做的已经做完了，各位自便吧。另外，想反抗我的女人已经死在那个厨房里了哈哈哈哈哈！”

　　女性们发出惊恐的吸气声，安室透几人火速赶往厨房。

　　厨房的门没有锁，房间温度正常，地板上厚厚一层积水，水池处的水龙头仍然流出涓涓细流，広瀬太太被吊起，脚下没有任何支撑物。

　　“被害人脚下不存在支撑物，基本可以确定为他杀了。现场凌乱的厨具以及打开的水龙头是被害人反抗导致的！看来杀人犯就是发来邮件并且抢走刀的那个人！”毛利小五郎简单勘察过现场，发表自己的最终看法，然而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剩下的三名年轻的侦探各干各的，安室透在检查厨房用具，柯南在仔细搜索水中是否有遗留物，服部在观察屋顶是否有痕迹。
　　 

　　风间一直在会客室里，等到侦探们回来就代表留在会客室的所有人询问案件详情。

　　毛利大叔出面讲述遗体被发现时的现场，死亡时间与作案过程。

　　这厢，风间重光悄悄问高中生二人组：“可以确定作案过程了吗？”

　　服部凝重地表示还不确定。

　　“有疑点？”

　　“对，总觉得现场怪怪的。现场那么多的水似乎是从広瀬太太死亡时间前就开始流到地面上的，反抗的时候不小心碰开了水龙头吗？但是被害人遗体上并没有发现反抗的痕迹。”

　　“你的意思是——”风间明白过来。

　　“这还不能定性为他杀。”柯南总结道。

　　满足了好奇心，风间重光环视一周会客室，轻咳一声：“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报警了？”

　　众人仿佛大梦初醒，忙不迭地去报案。

　　风间则跟着服部他们再度去往厨房。

　　现场说起来十分简单，可唯一多余的一层水偏偏让人解释不出用意，反抗的时候不小心碰开了水龙头吗？

　　“厨房的温度很正常啊。”风间没踏进满是水的房间，“静子前两天跑到厨房偷吃蛋糕后还在跟我抱怨厨房地暖太热的。”

　　什么？

　　这样的话，就知道大体的方向了！
　　 

　　这天深夜，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摸进厨房，几分钟后，迈出厨房的门。

　　整座别墅的灯全部打开，照亮每一个角落。

　　“果然是你，本城直人先生。”服部平次倚在墙上，压着帽檐道。

　　“先用变声器录好音，趁着前两天别墅发生有外人夜里入侵这件事，把存有第一段录音的播放器放在别墅里，另外的两段录音通过定时邮件发送，收信人为冲田先生。随后把围栏的电压调高，在控制室安装□□，第一段录音用来威胁别墅里的人，使这座别墅与外界隔绝。通过前两段录音的间隙让别墅里的人变得越来越恐慌以至于思考能力下降。接着在第二段录音里以武力值为由单独挑出広瀬太太，自己在陪同広瀬太太来厨房的路上用広瀬太太儿子的事情威胁她，让她把名贵的宝刀藏在某个指定的地方，之后按你说的方法上吊自杀。你自己在大家都以为刀被那个不存在的外来的犯人取走时，从厨房取走那把刀。”

　　“至于広瀬太太自杀的方法其实很好猜，身为厨师的你事先把厨房的地暖改装，让某块地板下的管道上移接近地板，所以静子偷偷到厨房时才会发现厨房比较热，其实应该只是她在偷吃蛋糕的时候脚底踩得这块地板很热。広瀬太太踩着上吊的是冰箱里事先冻好的冰，撒盐的冰在这块温度偏高的地板上融化，地暖的温度通过满地的水被隐藏，空气的温度则会很正常，让人否定踩着冰上吊这个真相。假装是反抗时打开的水龙头其实是为了让流出的水掩盖冰融化后的水渍和稀释水渍里的盐。”

　　“至于证据，你现在来取这把不知藏在哪里的刀就是最直接的证据了！”
　　 

　　目送本城直人被押上警车，毛利兰眼神在风间和安室透之间逡巡，又跟一旁的和叶窃窃私语了一会儿。

　　“怎么了？”风间不明所以地问。

　　“啊…其实没事，”毛利兰支支吾吾的样子使风间更好奇了。

　　在风间的强烈好奇心下，毛利兰最终蹦出一句：“风间同学和安室先生穿的是情侣衫吗？”

　　“情侣衫？”完全没想到的风间眨巴眨巴豆豆眼。

　　虽然安室哥哥身上那件白色高领毛衣和自己的确实是同一个款的，可这明明是兄妹衫吧！莫非是陷入恋爱的女孩子很容易联想到关于情侣的事物吗？

　　围观全程的安室透最终用“巧合”二字强势否定了两位女子高中生的过度脑补。

　　——“那你以后就别穿这样的‘巧合’了，哼！”特意买的兄妹同款被解释成巧合，虽然很理解原因但傲娇起来的风间妹妹如是抱怨。 

　　 

　　【1】孙六兼元，是日本刀之一，古代日本刀剑史上最极品的业物。

　　【2】1797年，柘植平助方理著成了刀剑学经典《怀宝剑尺》一书。提出刀剑应该以其切割力作评判标准。方理按照切割力分类为最上大业物、大业物、良业物、业物四个等级。

　　【3】此人的名字是有原型的，取自赫赫有名的莫高窟文物大盗斯坦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