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值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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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班是我最喜欢轮的班，都因为自己有个不好的习惯，夜猫子。一到夜幕降临，精神就特别好，思路也特别清晰。记得在实习的时候就经常缠着老师一起值班，哪怕没事，在办公室翻翻书籍，再跑到护士站，陪值班护士值着夜。
科室里面有个男医生叫周涛，一到夜班就发困，遇到我之后特别开心。以各种理由换我的白班，我倒是很乐意的。不知道怎么被马老师发现了，在一次下午涛哥准备准点下班的时候，被马老师留堂上了台急诊手术，后来就再也不跟我换班了。
后来，手术室小护士跟我告密，说那天马老师前所未有的严肃，“婧姐，你是没看到涛哥那个脸啊，简直要羞愧至死了。马老师说啥？说涛哥都30几岁人了，还让小姑娘帮忙值夜班，你的良心不会痛么？”“马老师也看表情包？”“哎呀哎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意思差不多嘛~反正马老师是真的对你好。”
我一直觉得马老师对我还算严格，对什么人都是温暖和善，但却保持一定距离的，但是没想到她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却体贴入微。
今天的班依旧是和涛哥换的，这次涛哥是真的有急事，“文婧小师妹啊，实在对不住，我媳妇今天上班的时候羊水破了，这会儿正在产房，所以拜托你拜托你。”涛哥的夫人是个急诊科的护士，也是个拼命三娘，产前愣是一天产假也没休，涛哥是个宠妻狂魔，之前就一直跟我换班去陪老婆，这也是我每次都答应他的原因。反正都在医院里，有急事一个电话的事情。
我让涛哥赶紧去，回身打了个电话给王娟，“娟儿，我晚上换了夜班，不回了啊。”“你又是夜班啊，别熬不住躺我们心内科去啊，我可不收你。”
“你不收冯主任肯定收的，哈哈。”
然后又打了个电话给于颖，“女王大人，今天约夜班吗？”
“不约不约，谁要跟你这个夜班狂魔一起值班，我要回去补美容觉了。”
唉......人生就是如此寂寞。“叮咚”微信跳了一条消息出来，“大婧大婧，刚刚下班的时候看见男神刚进急诊，和男神一起值夜班哦，你把握机会。”于颖发完一条语音，紧接着甩了好几条贱贱的表情包。
“哎哎哎，大婧，快把我上次给你带的那个直男斩口红拿出来，加油看好你哦！”
唉...我摇了摇头，我怎么认识这帮怨女的。“您们动脚趾头想一想，我在病房值夜班，他在急诊值夜班，相隔100....哦不，200米，这叫一起值夜班嘛？还有口红送给女王大人了，我又用不着。”
“嘿，爷们儿，你又抢大婧婧口红了是不是，我好不容易让她有点自知，你你你......”
“这事儿又不赖我，她说再放着就要长蘑菇了，那...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了。哎，大悦悦，你这个口红在哪儿买的，我前两天还看到一个，颜色特！别！正！”嗯，群里两个女人已经开始了关于口红的热烈讨论，我可以跪安了。
眼科病房的夜班一般没有什么情况，后半夜还可以去值班室休息一下。我整理完病历，看了眼时间，12:17，准备去值班室的时候，办公室电话突然响了。
“眼科你好！”
“这边急诊抢救室，请问医生可以过来急诊一下吗，这边有个眼部外伤的病人需要紧急处理，急诊的医生都在忙，能请眼科医生过来帮忙吗？”
“好的，马上来。”看来是没办法休息了。专科去急诊支援是常有的事情，一般急诊科会安排专科医生值班，但是一旦遇到有紧急情况，人手不够时，就要找病房医生帮忙。
“小慧，急诊来电话了，要我去帮忙，如果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或者去叫陈医生。”眼科最近病人量比较大，主任为了安全，夜班安排了两个人。陈医生最近在准备主治的考试，在病房的检查室看书。
夜幕下，整个城市都是安静的，只有路边昏暗的灯光和出来觅食的流浪猫。但是走进急诊的时候，真的会忘记已经是深夜。
“麻烦让一下，哎，麻烦您让一下。”
“护士，我这个抽血在哪里抽。”
“哎呀，妈，我没事，就是车碰了一下。我马上看完就回去了，你先睡吧啊。”
“医生！医生！来个医生给看下。”
我用门禁卡刷开抢救室的门，后面一个阿姨突然冲上来，我赶紧伸手拦住，“阿姨，抢救室不能随便进的。”“我就看一眼我儿子怎么样了。”
从抢救室里面出来了个护士，“是秦书奇的家属吗？”
“是的是的！我儿子怎么样了？”“急性肠梗阻，要马上做手术。马上病人出来准备去手术室，家属先签个字，去把费用交一下吧。”
“啊，严不严重啊，怎么会这样呢？”母亲说着眼眶就红了。
“阿姨，你先别着急，我们医生会马上给他手术的，您签完字先去缴费，办住院手续。”护士又给她解释了一遍，她才匆忙往收费处去。
“眼科患者在哪里？”“哦，医生你来啦，在里面。”
我一进抢救室，刚好看到看到木师兄。要是让于颖和悦儿姐知道了，应该满意了。“师兄！”“哦，文婧师妹啊，来帮忙啦？”师兄飞快的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写病历了。
我往里面走终于见到眼部受伤的患者了。这一看，嘿，又遇到熟人了嘿。这不是那个大背头大哥吗？（emmm，我好像忘了谁.......）只因大哥给我的映像太深刻。
其实大哥受伤并不严重，就是脸上有血看着比较吓人。但是大哥叫得像断了胳膊一样。“啊啊啊啊啊啊！疼疼疼！医生！没有医生吗？我都快疼死了！”嗯，几年过去了，大傻子还是大傻子。大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笑话你的。为了避免憋不住笑出声，我带上口罩。
“你好，我是眼科医生，你哪边不舒服？”
“我浑身不舒服，我要疼死了，你们怎么才来？”
“好了好了，医生这不是来了吗？”旁边的护士姐姐估计已经忍了很久了。
“我要投诉，刚刚那个医生，就刚刚出去的那个，我从进来就一直叫他给我看，理都不理我，什么态度，你们医院的医生都这个态度吗？我要投诉！”他说的应该就是那个接肠梗阻患者去手术室的医生。
“这位先生，您要投诉可以，麻烦您先闭上嘴不要动，让我缝上你的伤口你再去投诉可以吗？”我看了一下，眼眶侧面被利器擦伤，并没有伤到眼球，还好，把伤口缝上就可以了。
“医生，他这个伤口多长时间才能愈合？”身后响起莫名熟悉的声音，只是略沙哑。我一直没注意这哥们旁边一直站着一个人。我瞄了一眼，这些人是从哪个地方来的，怎么身上都是泥巴。
“说不准，每个人恢复期都不一样，但是他这个没有伤到眼球，一点皮外伤，年轻人好得快。”拿起棉球准备消毒，刚准备擦，“啊啊啊啊！”
“大哥，我还没碰到呢，你叫啥......”
在高分贝的尖叫声下，缝了两针，叫的我耳朵都嗡嗡的。
“你们这些医生会不会轻一点！我要投诉你，还有刚刚那个医生！”
“行了！医生说了，你这只是小伤，但是那个医生，他是去就救命的！”陪他来的那个一直不说话的终于压低声音吼了一句。
我这才回头仔细看了他一眼，因为整个人就像从煤堆里刚爬出来一样，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但是一双眼睛发亮，压抑着怒气，可能考虑是在公众场合，一直隐忍着。
我往下看的时候发现，顺着满是泥巴的右胳膊上有一条暗红色滑下来，“先生，你这个伤口也需要马上处理一下。”我指着他的胳膊。
“你好，我看一下你的手臂。”木师兄可能也注意到了这位仁兄。师兄拿剪刀剪去右侧袖子，露出血液已经开始凝固的伤口，这个可比这边这位大哥严重多了，居然能忍到现在。
“你的手臂外伤比较严重，为了确定是否有骨折，我让护士带你去拍个片子。”木师兄给他开了单子，全程这位硬汉还是没有说一句话，默默跟着护士出了抢救室。
“师兄，这边病人已经处理完了，没什么事情我就回病房了哈。”木师兄又叫了一个外伤患者进来，朝我点了点头。
今夜的急诊，还是如往常一般，远离寂静。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值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