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樱》千世·泽矽

14、Part 14

　　粘稠的黑色液体从瓶口淌出来，滴在地板上扩散成一个更大的圈，转而又慢慢渗进地板缝里……
　　在最后一次嘶鸣中用尽了力气，夏蝉硕大的身体从高树上直直掉落，轻轻抽动几下，很快就被蚂蚁包围了……
　　血红色的石蒜花，不知不觉淹没了整个庭院里的绿，一尺多高的花随风摇曳，似血浪翻腾……
　　时已入秋，又到了战斗的季节，过去每年这个时候，蝎子总抑制不住嗜血的欲望，第一个出任务去。而这次，不知为什么，硬是拖到时限的最后几天。
　　我已经顾不了蝎他们了，任务太多，情报必须详细整理，以至于让我连迪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石蒜花开得挺娇艳，让人心醉。
　　“不和迪达拉他们告别了么？”火麻在帮我整理情报表，瞅了眼在一旁手忙脚乱的我，皱了皱眉。
　　“不了。来不及。”我匆忙把情报表装订好，“我出去一下。”便拿起一大摞文件出去了。
　　“诶，这丫头，要知道蝎可是因为她才最后一个执行去的呀。”火麻抓抓头发，无奈地看着眼前这堆情报表，“这么多，什么时候才能整理完啊？！”要不是我和你在一个组，你休想让我帮你整理情报表。
　　※
　　“麻烦你了。”南把一杯茶放到我的面前，冲我笑笑。
　　“没什么。”我也很有礼貌地回敬了她一个微笑。
　　“晓这次损失很大啊。”零翻看着情报表，神情凝重。“琥珀川，尾兽收集了多少？”
　　“二尾，四尾，六尾，七尾，嗯，就这些。”
　　“……让仓叶先把情报组的事情放一放，帮助青玉尽快回收一尾和三尾；通知神奈川，如果在木叶遇到朱南的话，赶快把近期内收集到的情报交给他们，让他们见机行事。”
　　“是。”
　　※
　　到秋天了呀，经过后院，瞥了眼墙边的枫树，红得快要滴血。无暇顾及那些，“喂，火麻，准备一下，执行任务。”
　　“真的？”火麻从地板上跳起来，特别高兴的样子，“太好了！”
　　好像这丫头巴不得去执行任务啊，切！我撇撇嘴，整理了一下文件，又做了下来。
　　“诶，你不去吗？”火麻见我没动静，双手撑在桌子上好奇地看着我。
　　“嗯，麻烦帮我和迪还有哥哥说一声，‘没向他们告别真的很抱歉，回来后我会补偿的。’”
　　“哦。”火麻看起来有些失望的样子，披上大麾，戴上斗笠，“我走了。”告别后消失在走廊前。
　　走好。还是在自己心里悄悄告别，扔下手中的文件，拉开书橱最高层的抽屉，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捧出个傀儡，褐红色的发，蛋白色的眸，与蝎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我蹭蹭傀儡的脸，用手环着他的腰，笑得很甜蜜，揉揉傀儡的碎发，“空，你说，哥哥这次战斗会胜利吗？”
　　“咔嚓！”回答我的是傀儡破碎的声音。
　　突然松开手，整个傀儡全散在我的眼前。惊恐地睁着眼睛……
　　……哥……哥哥……
　　不安席卷着那颗脆弱的心……
　　不会的，不会的，哥哥不会出事的，一定不会出事的！不要吓自己了，静下心，好好把工作做完……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下自己的心，战战兢兢收拾好傀儡的碎片，放进抽屉里。不要吓自己，寻，哥哥不会出事的，不会的……
　　※
　　蝎与春野樱和千代婆婆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了，刀已经刺进那颗心，动弹不得，准备承受最后一击。春野樱这个樱发碧眼的小姑娘她似乎跟某个人很相似，聪明、坚强，但是身后仿佛隐藏着掩饰不住的忧伤，她晃动的身影仿佛和某人重合，让蝎无法对她出手，他也不想还手，静静的等待着最后一刻的降临。春野樱最后的一拳正击在蝎的脸上，虽然不会痛，但是……蝎没有一丝的躲闪和畏惧，他的身体渐渐的下滑，毒素在身体内扩散，最后重重的落在地面上，刹时木屑飞溅。他勉强的睁开眼，努力的伸出手去，仿佛要抓住空中的幻影，可是他的努力是徒劳的，那个微笑的幻影逐渐扭曲，最后消失在了尘埃中......还是会痛的啊......蝎不免有些自嘲，他这个没有完全变为傀儡的怪物，居然在最后的时刻感觉到了一丝的心痛和不舍......在意识即将消失之迹，他缓终于的吐出心中埋藏已久的那个名字：
　　“小寻……还有……那个……臭丫头……”
　　回想着那两个身影，蝎满足地微笑着，永远地瞌上了他的双眼……
　　※
　　“哐当！”
　　一盘茶水全洒到地上，我心不在焉地把玻璃碎片捡到盘子里。
　　“前辈，你没事吧？”泉看着我这个样子，很担心。
　　“……呐，泉……你说，蝎……这次，可以平安回来吗？”
　　“前辈你乱说什么，你看蝎前辈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不回来。”泉装作很高兴的样子，摆摆手，让我不用担心。
　　“是么？”
　　“当然了，前辈不用担心。”泉一副老大姐的样子拍拍我的背。
　　“咔嚓！”是开锁声。
　　我转过头，
　　……
　　……
　　……迪……
　　迪达拉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前，两只手都没了，袍子上血迹斑斑，惨不忍睹。绝和一个戴面具的小子站在后面。
　　愣住了，拼命在几人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哥哥呢？怎么会……不是一起去的吗？怎么没回来？
　　我冲过去，越过沙发矮桌，死死钳住迪达拉的肩膀，
　　“迪，哥哥！哥哥呢？他在哪儿？”
　　迪达拉一听这话，神色立刻黯淡下去，低着头，像受到惩罚低头认错的小孩那般，小声对我说：“对不起，寻……”
　　“我听到的不是道歉，迪，告诉我，哥哥呢？他在哪儿？”
　　“……”迪不说话，紧紧地咬着下唇。
　　迪达拉身后那个戴面具的小子插嘴了，“哎呀，前辈，有事好好说。”
　　“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我瞪了他一眼，大声呵斥道。
　　“……寻，大叔他……”
　　“死了？对吧。”我搭在迪达拉肩膀上的手无力的垂下，“哈！死了？竟然死了，赤砂之蝎，堂堂砂隐的天才傀儡师竟然就这样死了？这可真是笑话啊，天大的笑话。”我像变了人那般，脸上是嘲讽的笑容，眼神空洞地望着迪，自言自语，“死了，死了，就这样死了，丢下我们就这样走了，死了，死了，居然死了……”
　　“呜……居然死了……呜……死了……哥哥……”突然瘫坐在地上，泪花簌簌地流下，抱着双肩，无助地蜷在地上，“呜……哥哥……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呜……呜……”
　　迪达拉走到我身边，蹲下来，轻声唤着我的名字，“小寻……”
　　“迪……哥哥走了……呜……怎么办……”我扑倒迪达拉怀里，放声嚎啕大哭起来，“迪，到底怎么办……怎么办……”
　　迪达拉不说话，用下巴抵着我的头发，声音里带着哭腔，“寻，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嗯……”
　　客厅里，是哭泣的声音……
　　※
　　似乎有人总是在耍我，不停地耍我，三个月了，已经三个月了，那道疤，已经没办法痊愈了……哥哥走了，火麻也跟着失踪了……迪呢？
　　我行尸走肉般来到迪的卧室，晚饭过后，迪忙着收拾必备的物品，明天就要走了，那个人……
　　迪达拉把一个精致的小箱子里的粘土装进贴身的包里，那是混合了迪达拉最强的查克拉C4特质而成的黏土。
　　“迪……”我从迪达拉的身后抱住他，吮吸着他身上特有的香气，“明天要走了吗？”
　　“嗯。”迪达拉在我的怀里转过身，搂过我的脖子，蹭蹭，“小寻寻，要照顾好自己啊。嗯。”
　　“我知道。”我靠在迪达拉的怀里，手放在他的右胸口上，“……迪，那个术，不要用，好不好？”
　　“……嗯……”迪达拉的手覆上我的脸，恐怕……这是最后一次看见了吧……这张脸……“今晚可以陪我吗？嗯？”
　　“嗯。”我轻轻应了一声，吻下迪达拉的额头，迪，一定要活下来……就算我求你……无论如何……一定要活下来……
　　※
　　醒来时迪已经离开了。
　　小子，还没像我告别就跑了，真是的。
　　我抱着腿坐在窗边，头倚着窗框，望着后院那棵枫树，如血的叶早已全部凋零，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石蒜也全部凋谢，啊，应经是初冬了啊。
　　迪，一定会没事的。那个臭小子命大着呢，怎么会死？
　　※
　　迪达拉和佐助的战斗僵持不下，他使用了自己最强的黏□□C4都没能消灭佐助，而阿飞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迪达拉觉得自己仿佛是被佐助耍的团团转，他最受不了的就是佐助毫不惊慌的面无表情，他那双猩红的写轮眼跟他哥哥鼬的一模一样，充满了不屑，这更加的刺激了迪达拉。是的，他和鼬是有点儿小恩怨，早在他加入‘晓’的时候，鼬就用他的写轮眼轻而易举的看穿了自己的绝招，他不是不能忍受失败，让迪达拉真正无法忍受的是鼬对他的毫不在意！那是一直埋藏在迪达拉心底的巨大耻辱，他留在这里，一直不停的磨练自己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打败鼬，可是现在他却连他的弟弟都打不过！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要爆炸了！迪达拉没有告诉我这件事是因为不想让我担心，他不想让我知道自己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来参加这场战斗的，其实他一直都很执拙于宇智波，这场战斗是属于他的，他不能输！迪达拉一把撕去了自己的上衣，他胸口一个巨大的封印显露了出来。
　　“对不起，小寻……”
　　迪达拉用手掌中的小口咬断了封印的枷锁，密集的线条立刻布满了他的全身，“史无前例的爆炸，会在这片土地上留下前所未有的伤痕。我的艺术会受到前所未有的称赞！！“
　　巨大的能量汇集到了迪达拉的胸口，佐助拼命的跳向远处“没用的！你逃不出我的爆炸范围的！最后还是我赢了啊！哈哈哈！”
　　“阿飞不好意思啊，你也要一起死。”
　　“小寻，我要失约了，对不起……”
　　“绝望吧！恐惧吧！颤抖吧！惊叹吧！这就是我的艺术！”
　　“我的艺术就是，爆炸！！”
　　迪达拉最后双手结印，“喝”的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混杂着浓烟和火球席卷而来，吞噬了所有一切，佐助、阿飞都消失在了这巨大的震撼之中，天空升起了高耸的蘑菇云……
　　※
　　迪的声息在瞬间消失……
　　“不要！！迪！！”
　　我冲出房间拼命向声音源头奔去。
　　初樱和鼬出现在门前，拦住我的去路。
　　我无视他俩的存在，还未踏出组织大门，就被他俩死钳住肩膀给拦了下来。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我抽出扇子，脸颊两侧已经布上一层鱼鳞似的皮肤。
　　“如果是去找迪达拉的话就不必了。”鼬很冷静。
　　“寻，迪达拉，已经自爆了……”
　　“给我闭嘴！！你们给我让开！”地面突然裂开，巨大的水柱从地底喷涌而出，咆哮的怒吼声被水声代替，初樱和鼬被汹涌的水柱冲出好远。
　　“谁都不准拦我。”声音不大，却暗藏杀机，脸颊两侧的鱼鳞皮肤渐渐消失，留下来的，是充满杀意的眼神……
　　※
　　这里就是迪达拉和佐助战斗过的地方？方圆10公里以内一片虚无，什么都没有了。
　　“迪！迪！”我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没有声音，回答我的只有空气中的尘埃……
　　“迪！迪！我是小寻啊！你的小寻啊！”我声嘶力竭地呼喊着，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
　　“迪！到底在哪里？不要再玩了好不好？迪——小寻想见你，求你快点出来好不好！求求你！”在着茫茫的废墟中奔跑着，颤抖地越来越无力，最后跌倒在了荒沙之中，眼泪顺着他曾经亲吻过的脸颊滴落进干涸的土地。“迪！到底在哪里？不要小寻了吗？不是说过要在一起吗？为什么骗我？为什么！小迪是大坏蛋！大坏蛋！！”
　　“迪……在哪里……”声音越来越小，眼前的景物也逐渐地扭曲变形，仿佛嘲笑我一般。
　　对不起，迪，我也要毁约了……
　　对不起……
　　迪……
　　不用原谅我……
　　双手迅速结印，脸颊两侧以及全身，都布满了水蓝色的鳞闪纹。解开那个封印，以自身为圆心，用自己的生命作为媒介，方圆5公里之内所有东西将被水分解，包括……自己……
　　……对不起……
　　……迪……哥哥……还有……大家……
　　……不用原谅我……
　　雪花，在天地间肆意的飘洒，夹杂那片最后凋零的如血的枫，纵情在那一霎那。
　　如果知道结局，我们还会相爱吗？
　　……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