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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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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小半年的时间里，陈默初觉得周围都是谩骂和嗤笑冷眼。她渐渐分不清这到底是真的发生了，亦或仅仅是她自己的幻想。
她快把自己折磨疯了。
中考一天天临近，她只能逼着自己安心去复习。
可她毕竟只是个13岁的小姑娘，本来就早上了一年学。
中考前半个月，她缓了又缓，好歹能开始认真听课。
那天放学回来的时候，陈默初看见外祖母脸色阴沉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她低了低头尽力减小存在感，生怕外祖母把战火引导自己身上。
可惜她从记事起，外祖母生气后一定会牵连到陈默初才算结局。
这次例外。
这次外祖母一个电话把陈默初妈妈叫了过来，陈妈妈风风火火赶来，不分青红皂白的一巴掌打在陈默初的脸上。
陈默初的脑袋嗡的一下，就听见陈妈妈用颤抖的手指着她朝她喊了什么。
她还没反应过来，眼泪就本能的落了下来。
一滴接着一滴。
陈默初呆滞了半晌，觉得自己的世界从来没有这么静过。
明明面前的大人们嘴巴还在一张一合。
明明应该吵得让她心烦意乱。
但此刻。
陈默初的双手冰凉至极，呼吸越来越急促。
那些话在她的脑海里，仿佛轰炸机投在难民区的炸弹，一遍又一遍的循环。
一遍又一遍刺激着她好不容易掩饰好的伤口。
“你以为你爸爸还要你？”
“我早和他离婚了!”
“人家站在民政局门口跟我说，他净身出户，唯一的要求是什么你没数”
“不要你!”
“不要你!”
“不要你!”
陈默初觉得自己的腿在发抖，她的手伸到后面，试图倚住什么东西稳住身形。
她碰到了身后侧的实木椅子。
右手慢慢抓住椅背，一点一点攥紧。
然后。
谁也没有预料到的。
迅速侧身，用垂在一侧的左手握住另一侧椅背。
疯狂的高举起那个沉重的椅子，狠狠砸了下去。
实木的椅子腿撞在浅色花纹的地板上，发出一声巨响。
面前的几个人不约而同的向后退了好几步，然后才反应过来似的尖叫一声。
没等陈妈妈上前抓住陈默初，她就已经跑了出去。
……
陈默初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她一直在跑，用毕生最快的速度。
离开这儿。
只要离开这儿。
去哪都行，她不在乎。
大概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乖乖女，从没有干出过如此疯狂的事情，此刻陈默初竟然生出一种做坏事后的兴奋感。
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减慢速度。
她不顾别人讶异的目光，快速穿过下班的人群。
直到嗓子深处有了浓浓的血腥味，心脏开始慌乱跳动，她才站住。
一瞬间双腿发软让陈默初不自主的瘫跪在塑胶地上。
塑胶地
陈默初抬头边尽力调整呼吸边看着四处，是个偌大的体育场。
不过此刻也只有零星的几个老人在锻炼，一小堆孩子在塑料草坪上打打闹闹。
火红的太阳已经被愈发暗沉的天色吞噬了一大半，时间显然不早了。
陈默初努力忽略心里刚刚涌起的一丝恐慌，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哎。”
她一惊，下意识的回头看过去。
是个很高的男生。他站在她身后，鼻梁高挺，皮肤偏向小麦色。他缓缓蹲下来与陈默初平视，看清了她的脸后皱皱眉，然后随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扔给她。
陈默初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满脸都是泪痕，尴尬的转过头去擦。
最近眼泪真是多。
她腹诽一句，又转过头把纸还他。
“谢谢。”
男生一脸平静的收回纸巾，站起来走到她旁边又坐下，“你怎么了”
陈默初诧异的挑了挑眉，大概是男生看见了她的表情，解释道，“只是马上天黑了，看见有个人跑来哭，闲得无聊想要听故事而已。”
她再一次转过头去看他，不得不说身旁的男生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他的眼睛极深极黑，陈默初一直都害怕这样的人，她总觉得这样的人能看透她一切想法。男生的样貌属于看一次就会深深刻在心里的那种，此刻好看的唇角正挑起恶劣的笑。
陈默初抿了抿唇，“你叫什么名字啊？”
男生把目光落回她的身上，毫不躲闪的直视她的眼睛，看到陈默初心里发慌的时候，他才慢条斯理的开口，“顾靳白。”
她默默念了一遍他的名字，然后半垂着头好像在走神。
男生竟然没有不耐烦，只是静静地坐在旁边看着马上要消逝的夕阳。
“你有想象过一个家的样子吗。”
陈默初的忽然开口打破了和谐的寂静，她没有抬头看顾靳白的表情，自顾自的开始讲故事。
“我有。”
“我曾一次又一次的想象我的家该是什么样子。它该有暖黄色的灯光，火炉上慢腾腾熬着的小奶锅，哼着走调的小燕子哄我睡觉的爸爸，和忙碌着准备第二天早饭的母亲。”
……
她从小就是一个乖孩子。
都说乖孩子吃不到糖，可如果不乖后果会是什么。陈默初想不到，也不敢去想。
很小的时候印象里就没有爸爸妈妈，只有外公外婆两个人，周围的亲戚们总会在聚会的时候一脸促狭的问她想不想爸爸妈妈。
她那时抬着头，用稚嫩的声线小心翼翼的说想。
她得到只有众人的哄笑和谁撇下的一句“爸爸妈妈工作忙，你要懂事。”
于是她懂事，她从不管大人们要什么玩具糖果，也尽量少发出声音吵到他们。
可那又如何。
她委曲求全，她懂事乖巧。却没能换回一个家。
后来她慢慢长大，小时候觉得懵懂的事情长大后都一件一件的明白。
她开始明白爸爸没去出差。
她开始明白妈妈不喜欢她。
她开始明白小的时候爸爸把陌生的阿姨带回家是为什么。
但她乖巧惯了，只能把自己关在密闭狭小的笼子里。她开始害怕所有男孩子对她的示好。
就像几米说过的，“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完美的小孩，但你们从来也不是完美的父母，所以我们必须互相容忍，辛苦坚强地活下去。”
她本来以为他们也就这样走完一生。
……
“可是真的谢谢他们，连幻想的余地都不留给我了。”
陈默初慢慢扯出漂亮的微笑，夕阳终于完全落下，最后一抹残存的阳光也消失殆尽。
顾靳白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她旁边，听她讲完沉默了几秒开口，“着急回家吗。”
她看了看身旁的男生，夜色柔化了他本来硬朗的五官，显出几分温柔。
“不着急。”
男生站起身，朝陈默初伸出手，“愿意跟我走吗。”
他含笑的声音低沉，似乎在诱引她踏上一条不归路。
陈默初从小听着不要跟陌生人走的告诫此刻全都抛在了脑后，她毫不犹豫的握住他的手。
微凉。
但好像一瞬间落入了安全的羽翼之中。
“我愿意。”
我愿意跟着你。
不管刀山火海，不管妖鬼神魔。
不管未来，不管过去。
我都愿意，与你一起沦陷。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期末考，我尽力保证两天一更。话说我为什么觉得我写的结尾像大结局。
(：我要是这么结尾了你们一定不会骂我吧( ????? )
不过暂时没有虐了，剩下的都是糖。(小仙女们想吃什么味的糖可以评论给我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