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眼游医》子午yuuki

30、试药

　　仿佛被惊醒一般，彭鱼赶紧跑去了药房，这个时候，药汤没有现成的，他只能重新熬制。
　　风归翊眸光微动，握住温玄青的手，“对不起阿素，我来晚了。”
　　“很及时。”白若轩在一旁开口。
　　风归翊转头看着白若轩，“怡州瘟疫泛滥，你来这怡州是为了什么？”
　　“报恩。”白若轩淡然回道，“原来，凉素……”话未说完，白若轩自嘲般的笑了。
　　风归翊虽然觉得这人有些不对劲，但是从现在这样的情况看来白若轩应该暂时和自己是一路人。至于所谓的报恩，不用想都知道，温玄青以前一定在什么地方多管闲事救了眼前这人。只是他竟然知道凉素……
　　“你究竟是谁？”风归翊眸中闪过一丝危险的气息，悄然将温玄青挡在了自己身后。
　　“好人。”白若轩看了风归翊一眼，与风归翊的防范不同，白若轩对风归翊是有了解的，转身便离开了。
　　风归翊抿唇，没再去过问白若轩的问题，转身看向温玄青，心头最软的一块肉仿佛被狠狠的揪了一下，“为什么？你就不肯在地牢里好好待着等我来救你？”明明，明明已经将一切都部署好了，如若不是温玄青来了怡州，现在他应该已经将人从地牢里救了出来。
　　风归翊捏着温玄青的手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他不懂医术，温玄青染上了瘟疫，他终究是无能为力……风归翊抚上温玄青右眼上的纱布，我究竟欠了你多少条命啊？估计下辈子都还不清了……
　　“药，药来了。”彭鱼端着药匆忙的走了进来，风归翊赶紧起身想要将温玄青扶起来，彭鱼见此赶紧道，“轻点，先生左臂受了重伤……不能大动。”
　　风归翊皱眉，点点头，放慢了动作，尽量不动到温玄青的左肩，一点点将人人扶起来，让温玄青的头枕在自己肩膀上，接过药来一口一口的喂温玄青喝了下去。
　　“这是先生研制抵御瘟疫的药剂，先生说了这瘟疫来得快去得快。所以只要有药就没有问题。”彭鱼挠挠头，“刚刚我一急就给忘了。”
　　风归翊看向这个少年，想必这几日就是这个少年一直待在温玄青身边帮忙的吧，“你叫什么名字。”
　　“彭鱼，你可以叫我小小鱼。”彭鱼答道，“对了，刚刚听少侠叫你将军？你是朝廷派来的吗？”
　　“是，也不是。”
　　彭鱼一脸懵的样子，“怎么你们都这个回答啊？先生也是这么说的……”风归翊一听，低头微微一笑，抬眸道，“那就不要问了。”
　　“那，你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我吗？”彭鱼试探性的问道。
　　风归翊不做声，只是摇了摇头。彭鱼撇了撇嘴，“你们一定是一个地方来的，回答怎么这么相似，先生也不告诉我他的名字，你也不告诉我，可这是为什么啊？”
　　风归翊看了看床上躺着的人，“我们这是在保护你，你可知，一个人知道了太多，就可能命不长，以后不要问这些了。”
　　彭鱼虽然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看着风归翊的表情就知道，这个人没有骗他。似乎是被吓到了一般，彭鱼再没有开口说什么。
　　天亮时分，彭鱼去准备西城的药汤去了，白若轩也悄悄出城采药去了，只剩下风归翊一人守在温玄青房间里，走到了一旁案几看到了案几上的一笔一划，以及那一张张废弃的药方，不禁想到了不久前温玄青站在这案几旁专注的样子。
　　“将军？”
　　风归翊转过头，看到温玄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了起来，赶紧走过去，“你怎样？”
　　温玄青按了按自己的脑袋，“这瘟疫还会产生幻觉吗？将军怎么会在这儿？”说完甩了甩自己的脑袋。
　　风归翊看着温玄青的反应，不禁觉得好笑，“这不是幻觉，我来怡州就是来找你的。”
　　“你知道你染上了瘟疫。”这是个陈述句，不是问句。
　　温玄青愣了半晌，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不是……我又不累，突然晕倒，不是瘟疫还能是什么？”
　　风归翊看着他，开口，“什么时候发现的？”
　　温玄青被这句没头没脑的问句问的一咽，却也知道自己就瞒不过风归翊，“不早，前天……”
　　“那你为何不喝药！？”
　　温玄青摆摆手，“这个嘛，本来怡州草药就紧缺，瘟疫既然已经有办法治了，我也就不用急于一时了。”
　　风归翊深吸一口气，“你这死性子得改。”
　　温玄青轻轻一笑，“待会儿，如果小小鱼再送药进来……就把药送出去。”
　　“不行。”风归翊斩钉截铁的道，“病了就要喝药，这是你说的。”
　　“西城的人，我不担心了，但是东城的人呢？”温玄青直起身子，望着风归翊，“你应该去东城看过了，那里的人，都是病重之人。目前我的药方对他们都不起作用，我已经试过了……”
　　“这与你不喝药有什么关系？！”风归翊虽然是在问，但是他大致已经猜到了温玄青的意图，他绝对不允许他这么做，按照温玄青的说法，瘟疫前期他可以用药治好，但是一旦进入后期，温玄青自己也是无能为力的。
　　温玄青咬牙，“都说医者不能自医，但是，也只有源于自己身上的感受才是最准确的。想要治好东城的那些人，我必须这么做。”
　　风归翊抓起温玄青的手腕，“凉素，怡州城的瘟疫，你已经尽力了，没有必要把自己搭进去！你明白吗？你不欠这些人！”
　　“将军，我以为，你可以理解我的……”温玄青自嘲的笑了一声，“皇上答应我了，只要这次怡州的事情解决了，我的名字就可以从通缉令上抹掉。”
　　“将军，我不想再靠任何人了，玉盈因为我死在了悬崖下。我也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换来自己的自由……”温玄青咳嗽了两声，接着说道，“所以，将军，拜托你了。”
　　风归翊有些气不过，别过了脸，“你自己要怎样便怎样，还需要拜托我做什么？”
　　“不，有些时候还是需要将军帮忙的，”温玄青看到风归翊妥协了，笑了笑，“这瘟疫一旦进入发疮期，就会陷入长期昏迷的状态。但是前段时间，我去东城试过了，这样的昏迷的状态是可以通过外接改变的，外人可以通过一些手段将昏迷的人弄醒。”
　　“你想让我帮你保持清醒。”风归翊转过头来等着温玄青，“你疯了！”
　　温玄青想解释什么，却被风归翊打断，“本将军还是有些常识的，昏迷状态被强行弄醒，只有一个结局！”
　　“病情加重。”温玄青一字一句道，“所以，我只有一次机会。”温玄青眼睛中闪着光芒，望着风归翊，“翊，相信我的医术，帮我一次好吗？”
　　风归翊深吸一口气，他了解温玄青，知道他是个倔脾气。也正是这样的倔脾气，让他对他无可奈何，“好。”
　　温玄青仿佛早知道风归翊会答应，就像他一早就知道，他终究会在怡州遇到风归翊一样，温玄青抬手扯了扯风归翊的衣摆，“别哭丧个脸，温家的事情还没结束呢，我可舍不得死。”
　　风归翊摇摇头，“我信你。这场瘟疫就像是你的战场，你要上阵杀敌，这次就由我来当你的后勤吧。”
　　“好。”温玄青点点头，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瓶，“这个你拿着，每天吃一颗，这样就不用担心感染瘟疫了。”
　　风归翊接过药瓶，倒出一颗吃掉。温玄青见他毫不犹豫的样子不禁一笑，“你就不怕，这是毒药？”
　　风归翊扬了扬药瓶，“你给的就算是毒药，我也吃。”话音一落，温玄青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有些躲闪的眨了眨眼睛，别过头道，“别这么不惜命。”
　　风归翊哼笑道，“你救了我这么多次，这条命本来就是你的，你要拿去给你就是了。”
　　温玄青抿唇看风归翊一眼，“不要开这种玩笑。”风归翊捉住这一刹那温玄青脸上嗔怪的表情，勾唇一笑，“我可没开玩笑。”
　　温玄青瞪了风归翊一眼，缩进被子里，“出去。”
　　风归翊听话的退出了房间，将门带过来靠着门望着这初阳的明媚，叹了口气小声道，“阿素，可能用不了多久，你真的会想要我的命的。”
　　风归翊在门口站了许久，至到白若轩采药归来，风归翊拦住了白若轩的去路，“告诉我，他肩膀上的伤怎么回事。”
　　“狼。”
　　“这怡州被围得水泄不通，你倒是告诉我这狼哪儿来的？”
　　“跟上。”白若轩飞身就出了院子，将风归翊带到了津门，眼睛看着一个房间，“里面。”
　　那天白若轩救温玄青的时候并没有将狼杀了，只是把狼打晕了。这狼还在，守城的那帮人才不会想到温玄青根本没死，本来，狼吃猎物就是连骨头都不会吐的。
　　“守城将，叛变了。”白若轩开口。风归翊听懂了意思，眸光一冷，“那若是守城将换人了，你们是不是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出去采药了？”
　　白若轩点点头，没有说话。
　　风归翊有些玩味的看了看城楼的方向，“这容易，明日午时，你让彭鱼带着人和家伙，出城采药。”
　　一句“多谢。”之后，白若轩便消失在了风归翊面前。
　　京城。
　　沈渊听完墨云辰的话之后，“皇上果然是喜欢下险棋，可这样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一个棋子上，皇上不觉得有些冒险了吗？”
　　“这并非是棋子，他是朕的兄弟，朕相信他。”墨云辰手指摩挲着衣袖里的石头，“所以，朕不觉得冒险。想必，风将军在这一点与朕有着相同的看法。”
　　“这么说，还是将军输了。皇上用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把柄把将军留在了京城。”沈渊，“不过阿竹竟然能凭他一身医术，让这么多人信任他如斯，臣应该重新看待他了。”
　　“因为他值得人信任。”墨云辰起身摆摆手，往后堂走去，“好了，朕将该说的都说了，你退下吧，朕也乏了。”
　　沈渊起身行礼退下了，心底闪过一丝不安，温玄青真的应该待在风归翊身边吗？但愿，他不会成为将军身上一根拔不出来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