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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无言的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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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初夏时节难得的晴日。
阳光穿过树叶的间隙，在草地上落下一个个圆圆的影子，天空蓝的没有一丝杂质，偶尔有几团白云从屋檐上懒洋洋的飘过。花园里的栀子花开的正好，雪白的花朵像星星散落在叶间，花香随风飘满在庭院之中。难得久雨初晴，悟空在庭院里牵了几根绳子，把洗好的衣服床单都拿出去晾在太阳底下，小谦懂事的在一边帮爸爸的忙，他个子矮够不着绳子，就帮爸爸递衣服。悟空揉了揉小家伙的头发:“等会给你做糖霜饼干吃。”
“谢谢爸爸~”
晾完衣服后，悟空按照约定去厨房给小谦做饼干，让他一边等一边把今天的字写完。小谦乖乖的趴在客厅的茶几上写字帖，忽然想起昨天看电视时思考的一个问题。他跑到厨房门边，悟空以为他是急着想吃饼干，让他再等一会儿。
“才刚进烤箱，还要一会呢。你把今天的字写完就差不多好了。”
“我不是想吃饼干，我，我想问爸爸一个问题。”
“嗯，你问吧。”悟空把刚刚做饼干的手套围裙摘下来，从冰箱拿了两瓶果汁，自己一瓶小谦一瓶。小谦接过果汁说了声谢谢，仰着小脸认真的问:“爸爸，你是很爱妈妈的吧？
悟空想也不想就答:“嗯。”
“那如果妈妈不记得你，你还爱她吗？”
他搞不懂小家伙在想什么。
“为什么这么问？”
“我看到电视里，有个姐姐车祸之后忘记了所有的事……”
“都要你少看点电视了。”悟空伸手敲了一下小家伙的头，振振有词道，“那些都是老套路了。哪有每次车祸都失忆的啊。”
小谦捂着额头觉得很冤枉——他只是陪妈妈和富子阿姨的时候一起看的而已……而且爸爸也每天都在看综艺啊。
“就算你妈妈失忆了和我爱她有什么关系？你妈失忆了就不是你妈了吗？”
“当然还是!”
“对啊。陈善美就算不记得我也是陈善美。再说了，如果是你妈妈不记得我，你应该问你妈妈还会不会爱我才对啊？”
小谦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
“啊，是哦。”
悟空沉默了一刻，仿佛在回忆什么。小谦感觉爸爸虽然还看着他，但思绪已经不在这里。那人静默了片刻，缓缓的开口，眼中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柔软:“其实不用问你妈妈我也知道。她就算失忆了，也会爱我。所以我不怕她忘记我。就算她不爱我，我也会让她再次爱上我。”
“……爸爸，你是不是太自信了。”
“臭小子，对你爹这么没信心？这点魅力都没有我怎么追到你妈啊!……而且，你妈妈是我见过的最坚定的人。她的心意可完全不能小瞧啊。”
＊＊＊＊＊＊
他那时候还不完全懂父亲话中的含义。
后来知晓父母在亡魂岛的经历，他才真正明白父亲说的话——母亲对他的心意，是坚定到连失忆都无法忘却的。父亲深爱着母亲，以至于在母亲身上下了血契，这种几乎没有妖怪自愿为别人使用的守护契约。因为一旦下了这种契约，就必须以自身血肉去分担另一个人的所有伤痛……而母亲为了不让父亲再承担自己的痛苦，选择了吃下亡魂岛的食物，忘记一切，血契因此失效，而母亲放弃的不仅仅是她自己的命，还有腹中孩子的性命。但即便她失忆忘了一切，连自己是谁也不记得，血契之链仍然没有断——原本忘记对方，血契就不再成立，但血契并没有完全失效。唯一的解释是，母亲虽然忘了父亲，潜意识里却依然爱着他。
小时候他问母亲什么时候爱上父亲，善美很不好意思的说，说不清是什么时候。虽然爱的开始已不可知，可这份爱却在每一日的相处中日渐深刻，最终变成了本能。
2【父母与孩子】
“爸爸，你们真的不讨厌我吗？我，我总是给你和妈妈添很多麻烦……”
“为什么要讨厌你？”男人俯下身，轻轻的伸手擦去了小女孩脸上的泥巴，安静的注视着她的眼睛说:“你是我们的孩子，是因为我和陈善美的爱诞生的孩子。我们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原本也没有经过你的同意。这只是我们的愿望。我们生下你，就该包容你的一切。你认为的这些麻烦，对我们来说不算什么。犯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只要你知道错在哪，下次不再犯，这样就好。”
3【日常】
悟空因为某件事装作不开心，表示要善美亲他才能消气。（其实心里根本没生气）善美以抱着小莞为由拒绝。d(д)
“孙悟空，小莞还在这呢！”
小丫头还听不懂父母说的话，但她正坐在妈妈怀里抬头认真的看着父母说话。小家伙平常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盯着爸爸妈妈看了。猴子直接伸手捂住小莞的眼睛，大大咧咧道:“这样行了吧？陈善美，快亲我。”（欲盖弥彰）
小莞看不到就更加想看了，拼命扒拉爸爸的手，委屈的哼哼唧唧。
（小莞内心:凭什么不给我看？）
善美：……
4【带娃日常】
善美去书店上班了，小谦也在上学，只有悟空一个人在家照顾小莞。给小莞做好早餐后他就去收拾厨房，结果小家伙一刻没人看着就闯了祸把热牛奶打翻了。牛奶滴滴答答从桌子上流到地上，家里的猫纷纷跑来舔桌上和地上的牛奶，小莞觉得好玩，就学着他们一起舔桌上的牛奶，完全忘了爸爸说的不准吃不干净的东西(￣y▽￣)
回来后悟空看到小莞在和猫猫一起舔桌上的牛奶，直接愣住了（他离开的这几分钟发生了什么）……反应过来之后猴子立刻把小丫头从桌上抱起来。好在有围兜，小莞虽然喝的满脸都是，但衣服没脏。悟空气的想敲她。
“孙昭我怎么和你说的？谁让你喝掉在桌上的东西了？”
“爸爸说的是地上……”
“掉在桌上也一样啊!”洁癖的猴子一边埋怨一边用纸巾给小莞擦脸，小丫头知道自己错了，乖乖的仰着脸让他擦，但看到爸爸只说她，心里又觉得委屈：“猫猫也喝了，为什么爸爸不说他们。”
“你和他们一样吗？那你也去睡猫窝吃猫粮好不好？”
“不，不要。”
“那你答应我，以后不管是掉在桌上还是掉在地上的东西都不要吃，可以吗？”
小莞乖乖点头。
“好。”
悟空找来一块干净的抹布递给小莞。
“你打翻的牛奶，要自己擦干净。”
“嗯。”小丫头知道自己的事要自己做，懂事的接过抹布擦桌子。虽然说是让小莞自己擦，但悟空也拿了抹布擦桌子下面的牛奶。收拾完后，悟空又给小莞倒了一杯热牛奶。
“这次再打翻就没有喝的了哦。”
小家伙把这杯牛奶推到爸爸面前。
“怎么了？”
孩子大大的眼睛盯着他，认真的说:“爸爸照顾我很辛苦，给爸爸喝。”
猴子（内心感动的想哭）:……小丫头我果然没有白养你(╥﹏╥)
（ps悟空一直觉得自己对孩子还是严厉的，但其实心很软很容易被宝宝打动(/≧▽≦)/）
5
小莞平常就不是很注意一些生活细节，在来月经的时候还是想吃啥吃啥没个忌口，也没有多穿衣服注意保暖。倒是悟空记得小莞来月经的时间，提醒她不要吃冰的吃辣的，袜子要好好穿不要洗冷水。本来平常是善美和小莞说这些，但这回善美不在家，猴子只好又当爹又当妈^_^ 实际上平时也是猴子照顾孩子的时间多，因为他在家的时候多。
小莞一边抱着老爹给她装的热水袋一边喝老爹熬的红糖水，由衷感叹说：“没想到老爹你连这些都懂。”
“废话，我和你妈妈结婚这么久能连这点事都不知道？”悟空看着这丫头就来气，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倒是你，好歹是女孩子吧这些事一点都不注意，都多大了还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
小莞捂住耳朵表示不想再听老爸念叨。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看在我是特殊时期的份上老爹你就少说我几句吧。”
“你以为我想说你（＞д＜）哼！要不是你妈让我照顾好你们我才懒得管你!”
（悟空不喜欢和孩子说教，但小莞总是让他不多说几句就不安心 ^_^ 为粗心的小家伙操碎心的老父亲）
6
小霁放学值日时不小心将班上新买的鱼缸打碎了。想到父母知道此事的后果，她很害怕，就悄悄把鱼缸碎片全装进一个袋子扔到垃圾桶里装作无事发生。
第二天，小莞恰好是第一个到教室的，碰巧在丢垃圾时看到袋子里的玻璃，她没有发现鱼缸不见了，自然也没想到这会是鱼缸的碎片，只是想起在家遇到这种情况，妈妈都会在袋子上注明里面是玻璃。于是她把这袋子小心的拿出来又套了一层袋子，用便利贴写好“有玻璃，小心”几个字，贴到袋子上重新放了回去。慢慢的来的同学多了，有人发现鱼缸不见了，告诉了老师这件事。老师自然不会觉得是小偷偷走了鱼缸，更大的可能是被哪个淘气鬼打碎了。她在班上问有没有人打碎鱼缸，没人承认。早上值日的学生想起垃圾桶里贴着便签的袋子，于是告诉了老师，老师把袋子拿出来检查，果真是鱼缸的碎片。
“这是谁扔的？”
小莞不知道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但还是站起来承认了:“是我丢的。但我来的时候它就在垃圾桶，我是看到里面装着玻璃才在上面贴纸条提醒别人。”
“谁能给你作证？”
小莞是第一个到的，班里的监控这几天又在维修，根本没有证据。她很后悔自己当时没多想想，她甚至都没注意到鱼缸不见了……
“没人能作证。可是老师，真的不是我。”
没人知道早上发生了什么，小莞又素来淘气，常常闯祸。小莞无力的辩解当然没有办法让她相信。
老师严肃的看着小莞说:“孙昭，鱼缸真的不是你打碎的吗？如果你不说真话，我就要请你的家长过来了。”
小莞又生气又委屈:“我没有撒谎。”
“你说不是你，那你告诉我是谁打碎的？”
“我不知道。”
老师烦闷的揉了揉眉心，点名让昨天放学的值日生站起来。一个文文弱弱的女孩红着脸从座位上站起来，像只受惊的兔子。
“老师，我在这里。”
“小霁你告诉我，昨天你走时，鱼缸还是好的吗？”
女孩似乎犹豫了会儿，最终点点头。
“……是，是的。但是……”
“好了，你坐吧。”老师挥挥手表示她不用再说，这次看着小莞的眼神更确定了。
“你还不承认吗？”
小莞已经气的不想辩解。
“我要说的都说完了，信不信随老师吧。老师想请家长就请，我无所谓。”
老师心下认定小莞不仅闯祸还撒谎不承认，行为十分恶劣，于是一放学就打了电话让她父母来学校。善美还没下班，来的是悟空。听老师讲完事情经过，悟空一点也没有生气，只是觉得这孩子被他和陈善美养的太傻，明明是好心反倒莫名其妙替人背了锅。
他摸摸小莞的额头，问她:“是你打碎的吗？”
小莞很委屈:“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是谁。”
老师蹙紧了眉：“可你是第一个来的人，昨天值日的同学也说了放学时鱼缸还好好的。”
“我已经解释过了，反正不管怎么说老师都不信，那我也不想解释了。”
“你这孩子!孙先生你看……”老师为难的看向悟空，悟空只是淡淡的说:“老师不用再说了。鱼缸我会买新的。”
老师满意的点点头，内心感叹虽然孙昭这孩子一点也不懂事，好在她父母通情达理。
小莞听到悟空的话一脸惊讶，以为老爹不信自己，气的要当场抗议，但她老爹却拍了拍她的头，意思是让她不要急。小莞不知道老爹想干什么，但她明白了老爹是站在她这边的。确信了这一点，小莞就安心了。
悟空安抚完小莞，转过头平静的对老师说:“虽然我愿意出鱼缸的钱，但我并不认为小莞是打碎鱼缸的人。她说不是她，就不是她”。
老师的脸色一时僵住了。
“……孙先生，包庇孩子并不是爱孩子。”
“我没有包庇她。我不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但我知道她不会撒谎。鱼缸的钱我可以出。十个都可以。但我有条件。”
“……什么？”
“我需要班上每个孩子都采集指纹，和鱼缸碎片的指纹进行对比。费用我会全部负担。”
老师听了悟空的话大受震惊。
“您为什么这么做？全班这么多孩子，这笔花费已经远远超过一个鱼缸了。”
“我相信我的孩子。她没法自证清白，我就帮她证明。就是这样。”
“……”
说话间，悟空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不看来电显示也知道是善美。他直接把手机递给小莞:“应该是妈妈。你要不要和妈妈说这件事？”
小莞很想和善美诉苦，又怕妈妈担心自己不能安心工作。
“善美忙吗？”
“你想说就说，没关系。”
听悟空这样说，小莞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全部涌了出来，她点点头，悟空把手机递给她。
的确是善美打来的视频电话。小莞接通了电话，看到妈妈关切的眼神，忍不住一股脑告诉了她所有事情。听完事情经过，善美很惊讶。又惊讶又生气。
“对不起小莞，我不知道事情这么严重。我现在就过来找你们。”
悟空接过电话安慰善美:“陈善美，你好好上班吧，我会处理好的。”
善美担心的说:“但小莞被冤枉了，我不能只是等着你解决。这孩子现在肯定很难过。”
“谢谢你，善美。”小莞看到爸妈都这么信任她，几乎有点想哭了。她隔着屏幕亲了一下妈妈的脸:“没关系的，善美，我不难过了。”
一开始她被冤枉觉得很难过，但在父母都坚定的站在她这边后，她一点也不难过了。
悟空告诉了善美自己的想法。
“陈善美，我打算采集全班的指纹找出打碎玻璃的人，如果找到人就由他负担所有费用，如果找不到，我们就自己出这笔钱。你觉得怎么样？”
“嗯，就这样吧。”善美点点头，“为了保证公平，也让老师亲眼看鉴定的过程吧。”
“陈善美果然想的很周到。”
老师几乎已经呆在一旁……她完全跟不上这对夫妻的思维。无法理解他们竟然会因为孩子的一件小事而这样大费周章。但她不明白，对悟空和善美来说，对孩子来说不是小事的事，对他们而言就不是。
“请老师提前告诉所有同学这件事，征求他们的同意。如果找不到人，我依然支付新的鱼缸和检查费用，如果找到了，那么这些都由那个人承担。”悟空抛下这句话就带着小莞走了。
老师看着这对父女离开，半晌还没有回过神。那个年轻的男人看起来举止礼貌，语气随和，实际却十分坚定，为了证明孩子的清白不惜做到这个地步……那孩子的母亲也是如此。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
＊＊＊＊
回家的路上，悟空买了四份手工冰激凌，打包了一份草莓一份花生的，自己是花生的，给小莞的是草莓味。（俩孩子口味正好一个随爹一个随妈）
小莞拿着冰激凌，却不像平常那样急切，拿起冰激凌就啃。今天她只是把冰激凌捧在手里，默默地看着，仿佛在想别的事。
悟空调侃她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怪兽竟然不吃冰激凌了。你不吃正好给我。”说完假装要拿走她手里的冰激凌。小莞果断的咬了一口冰激凌:“不给。”
悟空并不意外的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好吃吗？”
草莓味的冰激凌在嘴里化开，熟悉的酸酸甜甜的味道。小莞这才意识到，老爹只是想让她快点吃冰激凌……再想到今天在学校老爹和善美对她的维护，小莞心里很暖很暖。
“……老爹，今天谢谢你和善美。”
某人故意俯身将手放到耳朵旁，示意她再说一遍:“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可恶的老爹!
小莞气的直接踮起脚在悟空耳朵边喊:“今!天!谢!谢!你!和!善!美!听清了吗？”
“听清了。你这声音都能把房顶都掀翻了，听不清才怪了。”猴子虽然这样说，却没有怪小莞的意思。他捏了捏孩子脸上的肉:“你不用谢我们。我们都知道你不会在这种事上撒谎。”
小莞听了悟空的话很感动，都忘了去拍开他的手。
“老爹你这么信任我吗？”
“嗯哼。你可是我和你妈妈教出来的，我对我们的教育方式还是很自信的。”
自恋的老爹……虽然他这样说，但表达的却是，对她毫无保留的信任。
“老爹，谢谢你们。”
就算所有人都不信她，只要她的家人还相信着，她就不会难过。无论被别人怎样误解，只要回到家，所有伤痛都会被治愈。
7
小莞在不太熟的人面前都是很坚强的，就算摔跤磕到嘴巴磕了一嘴血，骑自行车下坡时不小心摔成骨折都不吭声的那种()但是在亲近的人面前就很“脆弱”，是刮水果皮不小心刮到手都要和妈妈撒娇求安慰的那种◥()◤
“善美我的手好痛呜呜T^T ”
“怎么这么不小心，快坐过来我给你上药。”
善美心疼的用棉签沾上药水给小莞擦伤口，猴子在旁边看的无语：“之前被马蜂叮了都没喊痛，怎么现在刮破皮你就这么疼了。”
“那怎么能一样，我在野外被马蜂叮了哭又没用，可是现在我有善美啊~”小莞亲密的抱住妈妈蹭蹭，“有善美在我想哭就哭。”
善美很享受小莞的亲昵，摸摸她的小脸。
“嗯，小莞受伤了就要到妈妈这里来哭。”
（只有在爱自己的人面前才可以放心的流露出脆弱的一面 ^_^ ）
8
5033家的两个孩子都继承了父母的力量，但小莞年纪小些，不能很好的消化力量，为了弥补力量对身体的消耗，就需要更多的食物。小莞的年纪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的就更多，不仅吃饭吃的多，每天去上学也会带零食，但常常把自己的零食吃完了还是饿，这时候她就会去哥哥那里搜刮吃的。
“老哥，江湖救急!你还有吃的没？”
“你以后多带点，别老来找我要。”
小谦嘴上嫌弃妹妹，但还是很快从书包里拿出一堆零食给妹妹。小谦自己不爱吃零食，零食最后基本都进了小莞的肚子，除了家里带的，那些女生塞给他的零食点心也都被小莞吃了。在哥哥给她找零食时，小莞看到了小谦书包里有一个粉色信封。
“哇！孙谦你又收到情书了!”
小谦也有点惊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放进去的。但这种情况他见得太多，心情已经很平静了。他淡定的拉上书包拉链，把零食丢给妹妹:“大惊小怪。拿了吃的还不走？”
“哼。一点都没有高兴的样子，收情书收多了就这么不在乎吗？”小莞撇撇嘴，“我也想收情书啊。”
小谦伸手就打了一下她的头。
“就你这成天吃喝玩乐的德行，谁会眼瞎给你写情书。”
“少瞧不起人了，我以后肯定收的情书比你多多了!”
“说这话前先把你嘴边的油擦干净。”
“啊？有油吗？”小莞呆呆的摸了摸嘴，意识到哥哥又在骗自己，“不对，明明没有!孙谦你又耍我!”
“一副呆样，以后你还是小心被人骗了吧。”
（ps虽然小谦嘴上损小莞，其实和父母一样疼爱小莞，觉得自家小妹就是最好的那些小男生一个也配不上她╰(*︶`*)╯）
9
小谦和小莞都从悟空那儿学会了变形术，不过孩子们变形的本领都不及爸爸，而小莞的变形术也比不上哥哥。小谦某天在杂货店和红孩儿聊天正好提到这件事。红孩儿以为小莞不会，但其实小莞是会的。
“小莞也会，但她的变形有一点缺陷。”
“啊？”
小谦摆弄着桌上精巧的沙漏，淡淡道:“不管变成谁，她的眼神不会变。如果不认识她倒是无所谓，但要是对方熟悉她，很快就会看穿。”
“眼神很重要吗？”
“算是吧。虽然很细微，但这些细节有时反而是关键。小莞还不会掩饰‘自我’。伪装成另一个人，仅靠法术是不够的。不过她还小，等她长大些大概就不会有问题了。”
小莞恰巧来杂货铺找红孩儿拿东西，没想到哥哥也在这，还在和红孩儿说自己。
“老哥你又说我坏话!我听到了!”
“谁说你坏话了？为什么每次说到你你就会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
“你说我实力不行，还不是在说我坏话!”
红孩儿哭笑不得，在一边打圆场。
“小莞，你哥不是这个意思。他是说你还小。”
小莞撇撇嘴郁闷的说:“不要拿年纪小这种理由安慰我。我不小了。”
“既然你听到了，那就试试看去改。”小谦伸手弹了一下妹妹的额头，“你不想做小孩子，就快点成长起来吧。”
10【脑洞1】
山洞里一片黑暗。寂静的只有水滴从洞穴顶坠落在地上的声音，以及他自己的脚步声。唯一的光来自他手心的火焰，火光照亮之处，尽是散落的白骨，干涸的血迹。随着时间流逝，他的不安也在一点点扩大——他不怕黑暗鲜血或死亡，这些东西，以前的他早已面对了太多。可他怕那孩子独自面对这些。诚然他从小就教她如何自保，他信她能够自保，况且敌人是要将她当筹码与他谈判，那就更不能伤害她。但他并不想孩子看到这些黑暗中的东西。他将她教育成一个勇敢的，有能力的孩子，但私心却希望她永远不用面对艰难的处境……他恨不得一把火烧了这个山洞，但不能。他不能让那孩子有一点被伤害到的可能性。
不知在黑暗中走了多久，山洞中，倏然出现了另一种声音。仿佛是奔跑的足音，但并不是很有力量，仿佛跑了很久还在坚持跑，带着力竭之后的喘气声。
难道是……
似乎印证了他的想法，一个女孩的身影从洞穴的黑暗中跌跌撞撞跑出来，看到他的表情是不可思议而喜悦的。
小莞满面泪痕的扑进他怀里。
“老爹，我终于找到你了!”
“你……”
小莞一边哭一边说:“我在这等了好久，一直没人来找我……这里好黑，到处都是骨头和血，还有吃人的怪物，我好怕。”
悟空默不作声的将她推开，冷然道:“演戏要演的像一点吧。”
“唉”小莞抬起头看着他，清澈的眼睛里透露着迷惑。确实和那孩子很像。可是……虽然他也很希望这就是小莞，但她不是。
“黑暗里苟存的魔物，你也配扮成我女儿的样子？小莞在哪？不说的话我现在就把你烧干净。”
女孩迷茫的脸一点点变的扭曲，漂亮的小脸和身体出现了一道又一道裂痕，最终碎成了一块块碎片，像被风扬起的沙子一样飘散在空中，只留下一团迷雾般的黑影。那黑影幽幽问道：“齐天大圣，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养了十几年的丫头都认不出，你当我这个做父亲的是傻子吗？”悟空冷哼了一声，“你以为你模仿的很像，但你完全看错了这孩子。”
小莞是他的女儿，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她。
这个嘴硬心软的孩子，从来不在他面前诉苦。就像她对他人的非议总是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但他知道她是在意的，只是为了不让他和陈善美担心，这孩子才表现得并不在意。因为不想要他们担心，这孩子受伤了总是习惯自己掩藏起来。
11【脑洞2】
善美感觉自己最近的记忆力好像越来越差了。很多事她都必须写下来，不然第二天就会忘记去做。她以为是这几天加班造成的，但工作时间变少后，情况也没有好转。原先她还可以靠写在便签上提醒自己，但后来连看到自己写的内容都觉得陌生了，甚至完全不记得自己写过。悟空觉得这件事并不简单，便请来三神为善美诊治。
三神问了善美近日的饮食起居和吃药情况，都没有什么问题。但持续的失忆绝不是巧合。妖怪的所有疾病大都会影响到元神，于是三神用了一种特殊的方法检查善美的元神，在等待许久后，终于捕捉到一丝极细微的，不属于本体的妖力。这力量透着阴寒之气，缠绕在善美的元神周围，吸取着本体的力量。但因为它本身很细微，而且四处游走，很难被察觉。如果不是用了这个法子，大概连她也无法察觉……想到那人之前拜托她的话，三神叹了口气。她收回诊脉的手，善美忐忑的问:“三神奶奶，我失忆，是因为生病了吗？”
“嗯。但只是小病，并无大碍。或许是你这段日子过于劳累所致。我会开一些药方，你日常按方煎药便可。”
“谢谢您。”善美终于放下心，对悟空安抚的笑了笑，“果然还是因为之前加班的原因。孙悟空，你不要担心我了。只要吃了药我就会好起来的。”
悟空轻轻的摸了摸她的额头。
“嗯。”
三神收拾好药箱，起身对悟空道:“那么请齐天大圣随我去店里拿药，有些药煎煮方式特殊，还需要您记一下。”
“好。”
善美觉得明明是自己生病，怎么又变成全都交给悟空去办了，她又不是多严重的病。
“那个，我不可以自己去吗？”
三神没有回答，但悟空俯身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你不用。反正你去了也记不住啊。”
善美一被打趣就脸红了。
“……孙悟空，你又笑话我。”
“在家乖乖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
到了杂货铺之后，悟空再也无法装作镇静，急切的问三神:“她究竟是什么病？”
在请三神诊治之前他就嘱咐过，如果问题严重，在陈善美面前就只说是因为劳累过度。因此当他真的听到三神这样说时，他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可面对那个傻姑娘安慰的笑容，他还是将一切藏在了心里。
三神不知该怎么告诉这个人实情。
“……齐天大圣，陈善美小姐没有生病。”
“什么？可她明明……”
三神在灯的阴影中轻叹了一口气。
“……虽然陈善美小姐没有生病，但她被下了咒。这是一种古老的咒术，我已很久未曾见过了。中此咒者，记忆会随着时间流逝而不断消失，最先被忘记的是日常不接触的人和事，然后是接触不多的，最后就连最亲近的人，也会忘记。如果忘记了所有事，再过不久就……”
“就会怎样？”
“等到那时，中咒者就会陷入永远的长眠。”
三神说完，那人一时间没有回应。本就沉默的店铺在此刻变得更加寂静。悟空过了很久才开口:“找到下咒的人就可以解开吗？”
虽然他的语气听上去没有改变，但他的气息已经完全变了。他虽然依旧静默的站在那里，但无端就给人一种不敢靠近的压迫感。此时的他不再是平常谈笑戏谑的模样，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只冷酷无情，等待择人而噬的猛兽。那是他在陈善美小姐面前绝不会显露的一面。
三神已很久不曾见过齐天大圣这般凶戾的模样，他待在那姑娘身边时，就仿佛是收起了尖牙利爪的猛兽。虽然看起来温和，但当别人动了他最在意的人时，他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是。但找到施术者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无论如何我都会找到他。”
悟空说完这句话就幻影移形离开了。三神望着那缕消失的烟雾，陷入了沉思——对陈善美小姐下咒的只会是神仙或妖怪。但陈善美小姐日常被齐天大圣保护的极好，除了他本人信得过的，其他妖怪根本见不到陈善美小姐的面。这姑娘不可能与神仙妖怪结仇，那么，下咒之人这么做只会是因为那个保护着她的人。在陈善美小姐身上下此毒咒，是为报复，还是要挟？无从得知。总而言之，对方既然动了那人最珍视的人，就势必要做好面对那人最可怕的报复的准备。
＊＊＊＊＊
善美原本以为悟空只是去一会儿，但等到晚饭他也没回来，打电话也不通。她打电话给三神奶奶，三神说齐天大圣已不在杂货铺，她也不清楚那人去了哪里，但那个人应当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让善美安心在家等待。
虽然三神奶奶这样安慰，善美还是不太放心。但她不能让孩子们跟自己一起等，就让小谦小莞先吃了饭，自己在客厅一边看书一边等他回家。她透过窗户看着院子外那条小路的路灯一盏盏亮起来，外出的人一个接一个回家，但始终没有她所期盼的人。那人始终没回来，善美也看不进书，索性放下书，趴在窗边看门外的行人，等着他的身影从那里出现。绯红的夕阳逐渐沉了下去，黑暗的天空里挂上了一颗颗星星，在那条小路上几乎不再有行人时，她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善美一路小跑着去打开门，对门外的人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孙悟空，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抱歉回来的这么晚。”
他看上去一切如常，但黑色的衣摆沾着泥土，似乎还被什么浸湿了。善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没有直接问他。她心想如果他愿意说，他会告诉她。于是她没有问，只是细心的帮他把脱下来的大衣挂在衣架上，温和的说:“小谦小莞吃过了。小莞已经睡了，小谦还在写作业。我还没吃，等会儿和你一起吃……”
还没说完，那人就将她抱进了怀里。悟空抱的力气有些大，善美一时喘不上气。
“孙悟空，我呼吸不了了。”
听到她这么说，他才意识到自己抱的力气太大，连忙松开一些，但还是舍不得放开她。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好的事了，孙悟空？”
善美仰起头看着他，眼里满是担心。
悟空垂眸注视着怀里这个弱小又敏感的姑娘，心痛的感觉心脏被握□□息一般——他不能容忍竟然有人来伤害这样好的她。平常他连说句重话都舍不得的人，却轻易的被人下了恶毒的诅咒，在他不知晓时。下咒之人完全是因为他才对陈善美下手。如果不是他，她就不会被伤害。说到底是因为他……
“陈善美，我有点不安。”
善美感觉到抱着她的那双手很冷，似乎在微微发抖。她的心也因为他变得不安，却不知怎么安慰那人，只能像哄孩子那般，温和的一下下抚摸着他的头发。
“孙悟空，我在这里的，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我会和你一起承担的。”
“……陈善美，如果我害了你，你会不会讨厌我？”
善美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她抬起头注视了他的眼睛，轻声而坚定的说:“孙悟空，我绝不会讨厌你。你也不会害我。”
面对那双温柔的眼睛，他的心情很复杂。这个傻姑娘一心信任他，毫无保留的信任着他。可她却正是因为他而受到伤害……他不能在此时软弱。能保护她的，只有他。即使是无解的诅咒，他也必须打破。
“我明白了，陈善美。谢谢你。”
＊＊＊
虽然孩子们吃过了饭，年糕火锅里还是剩了不少他喜欢的菜，桌上还有很多他喜欢的小菜。善美把所有菜都重新热了一遍。她自己也没有吃晚饭，却只顾着给他夹菜。悟空凝望着她的脸，一时有些出神。
她的记忆丢失的快的惊人，却从未忘记关于他的事……可如果她不快些好起来，再过不久……不，他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孙悟空，你又发呆了。”
他回过神，看到她略带严肃的小脸。他揉了揉眉心，有些抱歉的说:“对不起。忽然想到别的事。”
善美笑着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
“孙悟空，你吃完饭就去洗澡吧。等下我收拾好厨房就去辅导小谦的作业，你洗完澡早点休息。”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一门心思揽下了所有家务想让他早点休息。这个傻瓜。
“陈善美，你才是病人。”
善美认真的说:“可是你今天很累。”
他安静的看着她:“你不问我去做了什么吗？”
听了这话，善美有点脸红。她小声的说:“我是想知道。但如果你不想说，我不会问的。只要你不是去做危险的事就可以。”
“……傻丫头。”他微微垂下眼眸，摸了摸她的头发。“现在暂时还不能告诉你。等这件事结束我一定告诉你。”
善美不疑有他的点了点头。
＊＊＊＊＊
争了一番，最后厨房是两个人一起收拾的，但收拾完厨房善美就被赶去洗澡了。悟空给小谦辅导完作业后去洗澡，洗完澡善美还没有睡。
“睡不着吗？”
他关掉了床头灯，躺进被她捂热的被子里，抱住她暖暖的身体。善美习惯性往他怀里靠了靠——他很喜欢这样被她依赖的感觉。
“现在可以睡了。”她在他怀里小声说。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试探的问:“陈善美，为了防止你忘事情忘得太快，从今天开始，每天睡前我都问你一些问题，可以吗？”
“唉”
“……三神说，每天问问题你会忘得慢一些。”
“嗯。你问吧。”
“隔壁邻居家的猫叫什么名字？”
善美觉得自己应该是知道的。可忽然怎么也想不起来。
“……孙悟空，我不记得了。”
“那换一个。小莞最喜欢的故事？”
“七只野天鹅。”
“我最近最常穿哪件衣服？”
“湖蓝色的，领口有灰色花纹的大衣？”
“嗯，是你送我的那件。陈善美表现的很好。”
接下来他又问了她好几个问题，有的她记得，有的她不记得。有些事她觉得自己是不可能忘的，偏偏大脑一片空白，真是丢脸……但不管她答不答的上来，他都没有笑话她的意思。
问完那些杂七杂八看起来毫无关联的问题，悟空亲了一下善美的额头。
“再问一个就睡。”
“好。”
“我是谁？”
善美没想到他竟然问这样的问题，一时脸红的反驳:“我不可能连这个也不记得的!”
“……嗯。当然不会。但是说说看吧。我想听你说。”
“好，好吧。”善美心里几乎觉得他在捉弄自己，但还是小声的说:“你是孙悟空。”
“我是你的什么人？”
“……是，是家人，朋友，还有……爱人。孙悟空，这样说我很难为情的……”
“陈善美，这可是很重要的事。”他亲了亲她的脸颊，“测试完毕，陈善美看起来短期内忘不掉我。这样我就安心了。睡吧。”
“就算是长期我也不会忘记你啊。”善美小声的反对。
他温和的注视着她，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那眼神里似乎还有着一丝怜惜和悲伤。但那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他将她抱的更紧一些，在她耳边说:“陈善美，你要说到做到。”
＊＊＊＊＊
没过多久，善美在悟空怀里睡着了。
他看着她安静的小脸，却无法入睡。她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凶险，可他知道。在离开三神的杂货铺后，他立刻去寻找诅咒的载体。善美平常的交际圈并不大，除了他的几个老朋友，善美几乎不接触其他妖怪。最有可能观察她，接触她而不被他察觉的地点，就是书店。他用灵力把书店地毯式搜寻了一遍，最后找到了善美办公室书柜里的一个木盒。她告诉过他，那是她专门用来收小客人们送给她的礼物的——善美性格随和亲切，书店也经常做活动，附近学校的孩子们都很喜欢放学后到书店看书。善美对孩子很友好，常常会给他们送些糖果点心，有时还送他们喜欢的书，孩子们都喜欢她，经常把自己做的一些小玩意送给善美。不管精致的还是不那么精致的作品，善美都会细心的保存在盒子里。
但现在这个盒子里混进了一个看起来手工拙劣的晴天娃娃，藏在孩子们送她的礼物里，并不显眼。虽然细微，他却依然看到了那上面附着的黑色的气。和缠绕在善美元神上的诅咒气息丝毫不差。虽然这种微弱的力量不会立刻让人产生症状，但若与它朝夕相处，诅咒的力量便会一天天加深，直到足以引起质变。悟空找到这个诅咒的载体时几乎想当场将它烧成灰，但他不得不克制自己——这布偶上的气息是目前唯一的线索。他必须依靠上面的气息找到施加诅咒的真凶。等他找到那人，不管是用何种手段都必须让他解开诅咒……等到诅咒解开，他必要让那人尝尽痛苦再死去。
在悟净的帮助下，他调查了这座城市居住的所有妖怪的信息，最终在城郊的坟场附近找到了与晴天娃娃的妖力气息基本符合的一处位置。那里只有一棵枯死的老树，树洞本该被居住在树中的妖怪隐匿起来，但此时洞却是打开的。他当下隐隐感觉不对，进入洞中查看时，只发现了一段躺在血泊中的枯树枝。那是死去的妖怪变回的原型。这树枝的气息和诅咒载体的气息如出一辙。
最坏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在他找到施术者前，已经有人杀了他。
他不知道是谁杀死了这个人。但他知道，诅咒并不是施术者死去就能解开。如果施术者还活着，他至少还有机会让他解开陈善美身上的诅咒，但现在……施术者死了。三神说过，这种诅咒不会因为施术者的死亡而结束。死亡只会加深怨念，使诅咒之力更加刻毒。
他该怎么做才能保护她……
＊＊＊＊＊
善美依照三神的嘱咐每天按时喝药，不再熬到很晚加班，生活更加有规律，可她的健忘并没有好转。不仅如此，她忘记的事情越来越多，以至于甚至忘了和客户签的订单，忘了接小谦放学，忘了小莞最喜欢的故事，忘了悟空喜欢吃什么菜……悟空一边暗中追查杀死施术者的凶手，一边寻访三界有名的医生，连隐居荒野千年不出世的救苦天尊都想尽办法找到了。但所有医生的答复都是只能缓解症状，不能根除诅咒。在古籍的记记载中，所有施术者死去而诅咒未除的案例，最后都伴随着被诅咒者的长眠……意味着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善美的记忆一天天丢失，看着她每天能回答的问题越来越少，心痛的恨不得将那个害她的人烧个千遍百遍却也改变不了事实……她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的病并不那么简单，却始终没有多问他什么，只是不想他为难。她努力的配合他让她做的一切，喝下那些用来延缓诅咒的难喝的药却一点也不抱怨苦，绞尽脑汁的去想他提出的每一个问题，只是希望自己好起来不再让他担心。
他拼尽全力拖住她遗忘的速度，她也在很努力的不让自己忘记。可还是无法阻止那一天真正到来。
那是和往常一样的早晨。可她睁开眼看着他时，眼神中不再是往日的眷恋，而是惊讶，羞怯，以及，陌生。她还没有说话，他就已经从她的眼神里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最惧怕的事，还是到来了。
“你……你是谁？”
他知道会有这样的一天。他在心里一遍遍的做准备，可当这天来临时，他还是没有准备好。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善美想了很久。她觉得这个人给她的感觉是那么熟悉。那个名字仿佛就在她嘴边呼之欲出。但她想不起来。她怎么可以想不起来？
“……对，对不起，我想我确实是不记得你了……”
“陈善美，这时候我应该说没关系……但我没办法说这种话。”面前英俊的男人轻轻的将她搂进怀里，下颌贴着她的头顶。虽然她根本就不记得他，但却不想拒绝和这个人亲近……为什么，为什么觉得只要靠近这个人就很温暖？他到底是谁？
“你把我忘了，我很伤心。”
他贴在她耳边这样说。他眼里流露出的脆弱，悲伤，让她惊讶又不由自主的心疼。为什么会这样……他对她而言是什么人？自己和这个人，是什么关系？
“你……你叫什么名字？”
“孙悟空。”
“孙，悟，空……”
她一字一句的，重复了一遍。陌生，又熟悉的字眼。好像是第一次念，又好像念过许多遍。
“我是你的家人，朋友，和爱人。”
12
大雪下了一夜，第二天院子里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小莞超开心，吃了早餐后跑就去外面玩雪，在院子里堆了一个超大号雪人，取名叫圆圆，还用小树枝把名字写在了它的胸口。然而雪只下了一天，隔天出太阳，小莞的圆圆就化了一大半。小莞抱着雪人剩下的身体，非常伤心:“呜呜呜我的圆圆(╥╯^╰╥)”
悟空对此哭笑不得，但看到小莞伤心成这样，还是耐心的和她解释:“雪总是会化的。雪人是雪做的，雪是水变的，它只是变回水了。”
善美摸摸孩子的额头，温柔的告诉她:“就算小莞看不见它了，它也会变成水蒸气，一直陪在小莞身边的。”
“水蒸气是什么？”
“水被太阳晒啊晒，最后就变成水蒸气啦。虽然看不见，但就在我们身边。所以，如果你不想它走，它一定也舍不得你，就会留在你身边啦。”
13
已经三百岁的小莞在父母眼里还是不成熟的孩子。因为她本身不像小谦那样能很好的操控力量，性格又很正义看不惯各种乱七八糟的事，容易卷入麻烦的事，还容易被人暗算，所以家里人都对她一个人生活不放心。每次小莞要出远门做什么事情时，悟空就很担心会出岔子。但也明白自己不能老拦着孩子，只好看着小莞出门然后在家各种担心。
杨戬看出悟空的担心，宽慰他说:”小莞都这么大了，你还当她是三岁小孩啊。
猴子闷闷不乐的说:“她要是三岁倒好了。”
杨戬笑着摇摇头:“以前只觉得你对陈善美小姐保护过度，没想到你对孩子也是这样。怎么不见你对小谦这么上心？”
“小莞和小谦是两回事。”
“那丫头要是听到你这么说，肯定马上就要和你吵一架。”
“她的力量不如她哥哥，也一点都不懂人心的复杂，叫我怎么放心？”
“总是要学着长大的。孙悟空，你们把她保护的太好，她是永远不会懂的。”
14
善美跟着悟空学了很久的古体字书法，想写一封信作为回报给他（准确的说是情书 ^_^ ）善美趁悟空不在家时悄悄写了好几封，但因为她觉得写的太丑，就都扔了。有一张纸因为善美的疏忽没有被扔掉，飘到了书柜底下，又不巧被小谦看到扒了出来。小家伙发现纸上的字他一个都不认得。孩子正是认字的年纪，一张写满了看不懂的字的纸，他自然感兴趣，直接拿去问爸爸纸上写了什么。
悟空原本以为小谦捡到的是善美平时在家练的字，看了几行才发现不对。看完之后，他小心的把那张纸小心的收了起来。小谦还等着爸爸回答他的问题，眼巴巴的看着悟空:“爸爸，上面写着什么？”
“咳，没什么。”悟空掩饰的咳了一声，“这只是你妈妈平常练的字。”
“为什么我一个也看不懂？”
“这是古体字。你还小，以后你想学再教你。”
“妈妈为什么写了就扔？”小谦歪头，不解。“书房的垃圾桶还有好多这样的纸团团。”
“……那当然是因为你妈妈追求完美。好了，不说这个了，你今天的作业还没写吧，快去写，不写完不能出去玩哦。”
（趁机转移话题~猴子因为善美的情书不好意思了(//Д//)）
＊＊＊＊＊
晚上善美回家后，悟空装作不经意的问她，他教了她这么久书法，有没有什么回报？
善美想起被自己扔掉的那些废稿，脸红了。
“……我是想给你回报的。但我没想好……要不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吧。”
虽然她没法用他教她的字写一封信回报，但她还是可以实现他的其他愿望的。早知道这样就不做那些没有意义的尝试了……善美在心里默默后悔。
某人装作考虑了一会儿，亲密的从背后揽住善美的脖子，仿佛孩子般撒娇:“我想要你用我教你的字给我写信。”
善美一时非常心虚。
“……可，可我写不好!孙悟空，你没有别的想要的吗？新的衣服，或者什么好吃的……”
悟空故作不开心的撇嘴。
“你以为我是你养的那丫头吗？整天就知道吃吃吃。（小莞莫名躺枪）我只想要你给我写的信。陈善美连写信给我都不愿意了T^T 我看透了，你心里就只有那两个小鬼。”
“才没有!”善美被悟空说的云里雾里，红着脸解释，“我写的真的不好看……文笔也很烂。”
“哪里不好看了？我觉得很好看啊，读起来也很……咳咳，总之陈善美，你太没有自信了。”
善美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唉，你看到了吗？!”
“写了那么多都不给我看，陈善美真小气啊。要不是被小谦捡到一张，我根本都不知道这回事啊。”
“我只是想等写好了再给你看……”想到自己写的东西都被那人看了，善美一时很不好意思，为自己的错别字，为自己那些语无伦次的告白……那个人是怎么想的呢？
悟空看着眼前傻姑娘脸庞浮现的绯红，只觉得可爱，忍不住俯身吻了她的脸。
“以后都直接给我吧。”
善美茫然的捂着脸:“唉”
他注视着她的眼眸，温柔的说:“以后想写给我的信，想说给我听的话，都直接传达给我吧，陈善美。”他贴近她的耳畔，低语:“陈善美如果在我面前更自信一点，我会很开心的。”
15【无厘头家庭剧】
小莞熬夜补作业，第二天非常的没精神，连饭都不想吃，只想睡觉。
“吃饭好累啊。要是我能光合作用就好了。”
悟空看着这个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糟蹋他认真做饭的心意的小家伙，很想把她直接扔进有害垃圾分类区。
“那你变回原型吧，把你丢到池子里你就可以天天睡大觉也不用学习了<(｀^)> ”
“是哦，我怎么没想到!”
“喂我开玩笑的，你真的变回原型啊!!!”
16
小莞班上要去春游了，老师让孩子们自己带午饭。因为小家伙说过想吃网上看到的儿童便当，悟空就学着做了。（虽然猴子嘴上骂小莞天天就知道吃还要各种花样，但还是去学着做了()刀子嘴豆腐心老爸）
杨戬去找悟空正好看到他做便当的过程，觉得好看是好看，但没有必要。
“胡萝卜蘑菇都削成花就算了，为什么连这个饭团都要做成小熊啊？”
悟空一边切菜一边吐槽:“还不止啊。水果都得削成龙猫的样子。”
“……搞得这么复杂，还不是一口就吃掉了。”
“那丫头想要这样的啊，整天说来说去的烦死了(`^)”
杨戬的内心:嘴上这么说还不是去学了。
（ps猴子平常表现得很随意，但实际还是把孩子们的话都听进去了的）
17
小莞的朋友被街头的一个小流氓看中而天天在上学路上跟踪她，那女孩很害怕，小莞知道这事后就每天陪那孩子一起走。小莞跟家里人说过这事，父母都支持她保护朋友，但也嘱咐她自己务必小心。
“保护朋友没错，但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和你妈妈，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得保护好自己。”
“没关系的啦，那种不入流的家伙伤不到我。”
小莞说的是实话。虽然那流氓伤不了她，但每天被这家伙跟踪实在是憋屈，她决定还是让那流氓彻底消失的好。于是小莞让那女孩假装一个人走，自己悄悄跟在女生不远处，等到那小流氓企图动手时，小莞直接上去一顿暴揍，就差没把对方打的进医院了。那流氓一开始还觉得小莞个子瘦小不足为惧，直到被打的头破血流才知道眼前小姑娘的可怕，吓得落荒而逃。（虽然小莞看起来又矮又瘦，其实一身怪力，而且从小老爸就教了她格斗技巧对付这种杂碎还是绰绰有余的()虽然女孩子会这些好像有点粗暴，但悟空认为女孩和男孩一样都得学会自保，对女生而言格斗一样重要，甚至更重要。善美也赞成小莞学这些，只要她不欺负别人就行。父母一直教她做善良的人，但不是让她一味的善良。她从小就知道，世上不是所有事都可以靠善良解决的。需要暴力的时候就得使用暴力。父亲教她的这些，不仅是保护她自己，也能让她保护她想保护的人）
18
悟空和善美有两个孩子，小谦长得有一些像善美，小莞则是完全像爸爸（女版悟空）
虽然悟空遗憾孩子们没有谁生的很像善美，但他欣慰的是两个孩子都知道爱护妈妈。就算表面会因为孩子们对妈妈的偏心而吃醋，但看到孩子们偏爱妈妈，他更多的是安心。
从他意识到自己是真正爱上这姑娘开始，她就真心的希望着，陈善美小时候没有得到的爱，都由现在的他来补给她。他希望陈善美可以得到很多很多爱，从他这里，从孩子们这里，多到足以弥补她过去的孤独。但对于善美而言，不需要悟空再做什么，只是陪在她身边就很好了 ^_^ 只是一家人在一起就很幸福。
19
善美从小养成了隐忍的性格，因为外婆离开后没人真正关心她，即使难过也不会有人在乎，因此她学会了掩饰自己的情绪。虽然在和悟空结婚之后，她在那人的温柔体贴下一点点的变得坦诚了，但潜意识里长久养成的内向性格让她还是习惯性自己承担所有的事，她很少因为遇到什么事而抱怨哭诉，也很少向悟空撒娇要求他为自己做什么。（虽然善美没有说出口，但悟空已经学会了在平时通过一些小细节来推测她的心愿，默默实现她的愿望 ^_^ ）
善美在缺爱的环境中成长为了一个内向的姑娘，但她把自己没有得到的爱都给予了孩子。在父母的疼爱下长大的小莞，是个非常单纯直率的孩子，难过就会哭，开心就会笑，完全不会隐藏自己的想法。小丫头走路的时候不看路，把冰激凌摔了还磕破了嘴，趴在地上呜呜大哭，悟空看到她这样又心疼，又好笑，但也不是立刻去抱她，而是等她稍微哭的不那么厉害了，再安抚她的情绪，让她自己站起来。小莞哭了一会儿就哭累了，这时候她是比较能听的进爸爸的话的。在悟空的安慰下，小莞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擦着眼睛说:“爸爸，我是坚强的孩子吧。”
“嗯。”悟空用纸巾擦掉孩子脸上粘的冰激凌，摸了摸她的头发。“别哭了，等会儿眼睛肿了就丑了。”
小莞吸了吸鼻子，点头。
悟空看着这孩子，莫名想到陈善美的小时候。那时的她，摔倒了大概是不会哭的。她总是不想别人造成麻烦，为了不让外婆担心，即使摔得再疼，她大概也会装作没事的样子。就像在他曾经无知的伤害她时，她从未表现出难过。不是不难过，只是她认为即使表现出来也没有意义。认为他不会在意她的情绪……虽然现在的他们过得很幸福，但他曾经对她的不好，他始终记在心里，提醒着自己不要再伤害她。
好在他们的孩子，可以毫无负担的笑，毫无负担的哭，不用像以前的她过得那么辛苦。
“爸爸为什么笑？ ”
“没什么。只是看到你能这样毫无顾忌的哭觉得很好而已。”
“……爸爸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都不是。”悟空捏了捏小家伙的脸。“回家吧。”
“那我的冰激凌……”
“等你伤好了就再给你买。这次的不算。”
“嗯! ”小家伙听到有冰激凌吃立刻就开心了，都忘记了嘴疼的事。
他笑着叹了一口气。
“如果你妈妈也像你这么坦率就好了。”
“妈妈摔跤了不会哭吗？”
“是啊。你妈妈摔跤了总是不想在我面前哭。”
“为什么不哭？妈妈不疼吗？”
“妈妈也会疼的。她只是不想让我担心。”
“可是妈妈疼，爸爸也会疼吧。”
这孩子虽然平常大大咧咧，有时心思却细的惊人。就像她妈妈一样。
“嗯。看到你妈妈疼，我也会疼。所以我希望你妈妈受伤的时候可以痛快的在我这里哭。”
她希望他自由，快乐，但他的快乐早已与她的快乐联系在一起。她痛他也会痛，她笑时，他就觉得快乐。每时每刻的心情都与她牵扯在了一起。这样的事他以前从未想过，可真正发生在他身上时，他终于懂了魔王的心情。
只要那个人过得好，自己无论付出多少都没关系。魔王对罗刹女是如此，他对陈善美也是如此。他不要爱情的公平了。除了希望她平安喜乐，一生无忧，他再别无所求。
20
福禄寿三星在天界每隔百年就举办一次围棋会，邀请老友们参加。虽然天界的帖子悟空已经不怎么接了，但福禄寿三星算是曾经为数不多的对他友好相待的神仙，虽然不是多熟的关系，却也不曾因他并非天界出生就轻视他过。悟空把他们的这份好记在了心里，接了帖子，带着礼物赴约。杨戬本来是觉得可去可不去，听说悟空要去，也就跟着接了帖子。
不过悟空并没有在棋会上待多久，其他参与者的邀请都没有理会，只和福禄寿三星下了几局棋便要走。杨戬打趣他道:“孙悟空，难得几百年见一次。你还真是扫兴。”
福星轻轻挥袖，一瞬间棋盘上密布的黑白棋全都回到了棋笥里。
“齐天大圣要走，我等自是拦不住的。只是没想到，才百年不见，你竟变了这么多。”
禄星和寿星也纷纷感慨:
“大圣的棋风也和往日大不相同了。不像过去那般咄咄逼人。”
“都说情爱能磨人性情，我原还不信，不成想连大圣也没法逃脱这道理呢。”
“寿星老弟，这话实属造次了。”
悟空听到他们的话只是云淡风轻的笑了笑。
“家里两个孩子闹腾的很，我怕陈善美一个人照顾不过来。下次有机会再一起下棋吧。杨戬，你走不走？”
杨戬笑道:“我又不像你要回去照顾孩子。”
“那你自己在这慢慢玩吧。”
“你现在是整颗心都在家里了。以前找你麻烦得很，都不知上哪去找你，现在成了看家猴倒是好找多了。”
悟空对杨戬的话不以为意。
“看家猴不好？你想当还没有呢。”
“虽然早就知道了，还是不习惯你这样。陈善美小姐真是把你的心完全锁住了啊。孙悟空，你有没有怀念过以前的单身生活？”
“为什么要怀念？现在这样很好啊。有陈善美在家里等我回家，我想看到她就能看到她，想和她去旅行就可以去旅行，想抱就抱想亲就亲，想吃就随便吃，过得不比你好？”
旁听的福禄寿三星都不好意思了，（非礼勿听）结果说话的人大大咧咧一点不脸红。
杨戬的内心:……嘴上这么说其实你根本就舍不得啊。
（悟空就是嘴上欺负善美其实不敢真的欺负的太厉害(ε)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两天考完最后一门就放假了……时间过得好快啊。
竟然就三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