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城管大队》当我们同在一起

7、【安羽篇】完结

　　瘫倒在地上的男人语无伦次，“大人您就饶了小的吧，我上有三岁高堂、下有八十小儿、前有狼夫、后面还有虎妾……啊——”
　　当穿越已经成为一种潮流，操控穿越的也顺势而为成为一种行政机构，简单点说，就是利用穿越者来赚钱盈利的机关单位，而我们是为其工作的城管。
　　自我介绍下，我是726328号城管工作者，泯灭于众多城管中默默无闻的一位，负责的部分是贪婪大陆，负责这边的穿越者收费。
　　至于前世，不好意思我记忆不好，在数十至百年间早已忘记，嗯……话说我到底工作了几年呢，又是怎么成为城管工作者的？
　　算了，无所谓的事情不必再想，只是徒增烦恼而已。
　　唔，你问我刚才那句话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感觉不一般的熟悉，啊？他刚才说什么了？
　　蹲下来戳戳不小心被我敲晕的男人，没反应，叹息地耸耸肩我打开笔记本电脑，现在的科技真是先进啊，电脑的功能很强大，其中尤其是录音，对我来说十分有用，找到文件播放——【大人您就饶了小的吧，我上有三岁高堂、下有八十小儿、前有狼夫、后面还有虎妾……啊——】
　　原来如此，至于熟悉缘故么，我启动另一个搜索程序查询如下：
　　一共有3545条结果。
　　我点了第一条进去听顺便看看记录。
　　“大爷您就饶了小的，我上有八十高堂、下有三岁小儿、前有河东悍妻、后面还藏着小蜜……唔唔唔！！”
　　恍然大悟，是上次我隐身跟着山鬼谣大人见习观摩的“纪念文段”啊。
　　这类的话流传着很多几乎是人见人说了，只是怎么听怎么有些不对劲，算了，也和这次任务无关。
　　耐心等待这次穿越者醒来，我笑眯眯地举起手里的计算器——
　　收好这位的费用，我拢拢散乱的长发，简单的白色碎花睡衣略被露水打湿，说起来大清早工作真是太损耗睡眠了。
　　不过——我斜眼看着忙不迭逃跑的男人，这个人也太难抓了如果不是我昨夜用电脑习惯性设置类似“圆”的搜索欠费穿越者程序，而他正好路过周边——肯定又要费上一番功夫。
　　俞耒末
　　25岁
　　……
　　这个人的“隐”特别出色又常在GI活动欠费已近3年不自觉，往往查到他住址找上去已人去楼空，对于我来说真是个麻烦——直接导致我这个记性差劲的人也对他印象深刻——所谓苦大仇深一语验证也不过如此。
　　秀气地打个呵欠，却再了无睡意，考虑再三，我“勉为其难”地决定提早开店。
　　哎，友克鑫的戏剧落幕了，人人纷涌至贪婪大陆，导致我工作量大增。
　　忘记一提，我在GI里的工作是恋爱都市的甜品店店长，为众多情侣提供幽会场地，也顺便抓几个穿越者缴费。
　　店门刚打开起来营业，就有客人上门。
　　看着眼熟的银发小鬼对身旁的朝气男孩拽拽开口：“我就说这么早也有店开嘛。”然后对我大声报出甜点名：“提拉米苏，卡布奇诺，还有西米露。欸，小杰你要什么？”
　　“一杯牛奶就好了。”
　　“好的。”眼角瞥见一个鬼鬼祟祟躲在门外偷窥的人影——是刚才那位，难道他不仅是男女通吃还老少皆宜连这两个小孩子都有兴趣？如此癖好的人竟然能见到。虽然说生意是要做的，不过——还是不能放过他的，既然你自己撞上也就由不得我了。
　　在对方犹豫再三准备踏进门来，我把两个孩子要的甜点奉上，不动声色地走出门拉开那个人。
　　……再度收取了提前三年的费用完毕，回到店里已经是空无一人，一个桌子上放着钱，很自觉走过去习惯性地收好钱。
　　我是忘记了什么吗？

　　中午没有午休的习惯，我顶着虽过夏季依然炙热的太阳出门采购原料。
　　“不许动——”走过一条小巷，有人跳出来对我大喝道。
　　眨眨眼，我很顺从地停住脚步，心里思考着对策。
　　城管条例——【如果被非穿越者干掉灵魂回单位，重塑□□，没有年终奖金。相反，城管杀了非穿越者也是会被扣工资的。】
　　我不想死被扣奖金也不想被扣工资……真是不平等条例。
　　预备发动防护罩。
　　一道身影掠过来，眼前仅仅是一花，抢劫的男人已经被扭断脖子，肢体以不可思议的状态扭曲着。
　　而扭断他脖子的元凶——是一个身穿运动服没有眉毛的奇怪男人。
　　他没有看我一眼，只是自顾自地从死尸身上搜出卡片，对身后晚来一步的一个蒙面人道，“飞坦，这次是我抢先一步。”
　　那个名为飞坦的人冷冷一哼。
　　这个场景似乎也很熟悉……让我想想，趁着他们交谈，我努力挖掘着可怜的记忆。
　　刚才采购前我在做什么呢……似乎是在读一本客人落下的短篇言情小说……其中的桥段是……
　　凡对【英雄救美】就必须【以身相许】。
　　可是，城管条例——【严禁恋爱，尤其禁止负责个人的爱上自己的管辖人物！（因为个人感情会影响到城管工作和判断，容易出现私心和失职）】
　　虽然这个人不算我的管辖人物但也是我的管辖区人物……不报答似乎也不行，即使对方没有索取报酬的意愿，但是还记得有条古语为【受人滴水之恩该涌泉相报】。
　　是谁……曾经在我耳边用调笑的语气反复强调……我忘了……
　　端详对方样貌，不算很帅但是很有男人味，有种凶狠的感觉……怯怯出声，“那个……”引起他们的注意。
　　像是惊讶还有人在，微微一怔，飞坦狭长的金色眼眸闪过嘲笑意味，“芬克斯，没有清理干净，竟然让人看到了——”
　　“不用你说。”芬克斯不高兴地扳了扳手指，发出咯咯的声响，向我走过来。
　　而我还在思索着该如何报恩的问题。
　　迎上前几步，不退反进的举动让他略一停滞脚步，我接下来的举动完全让他惊讶——拿出一张店里的免费VIP卡双手奉上，脸微低掩盖了表情，“请您收下。”
　　“……”对方没有反应过来，连飞坦原本蓄势待发都愣了。
　　不管如何，我塞给他然后转身就跑——
　　芬克斯呆立半晌，等到反应过来早不见刚才人的踪影，将注意转到手中的卡片，【银座甜品店——VIP卡，凭此卡可享受VIP免费待遇，店址：恋爱都市XX街50号，店长：安羽】

　　回到店里，我拿起组织配备的对讲机呼叫山鬼谣，“妖子——”
　　传出的噪声纷乱，夹杂凌乱惨呼，过了好一会才传来山鬼谣略带不耐的声音，“等等我再给你打过去啊——”
　　“嘟——”
　　通话被挂断，放下对讲机我移动鼠标，电脑屏幕上消失屏保出现桌面我开始浏览莫逆的新插画。
　　一天平静地过下去。

　　“碰”的一声流彩色玻璃门重重合上，彰示了这门的不和谐之处，也同时表现了……进来的客人的无礼。
　　门上已经用了浓稠的黑色写上六个字“轻拉轻推轻合”，无奈还是有不少人一进门便随手放开让门自己合上，发出大声噪音。
　　还是习惯性地在心底默念“欢迎光临”，掩去不快……总是会忘记的，我合上手中的画集从柜台里站起来。
　　入目所见是一个运动服装扮的男人和一个蒙面的矮子在打量周围环境。
　　我咬咬唇开口，“请问……两位先生想要点什么？”眼睛却是望向芬克斯。
　　“随意。”两指间夹着我给的VIP卡，芬克斯脸庞线条硬朗显得冷酷，拉开一把椅子坐下，他兴味阑珊，“你看着上吧。”
　　“是。”短促应道，我转身跑到后台。
　　咖啡……慕斯蛋糕……恩……他应该不会喜欢太甜的东西……要恰到好处……甜中略带微苦的也许最为合适……
　　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奉上饮料和甜品，我揣揣不安地垂手站立在一边，悄悄观察他的反应。
　　恩，似乎不会讨厌。
　　这个发现已足够让我惊喜，即使他只是吃完后便离开了。

　　这些日子里，芬克斯也偶尔过来，或是和飞坦，或是自己一人。
　　也逐渐熟悉。
　　“这么说你在这里工作了很久？背井离乡？”午休时间，店里没有客人，芬克斯闲闲靠在柜台边和我交谈。
　　“嗯……啊，是这样的。”
　　“平常有什么消遣？比如运动、听歌……又或者杀人。”芬克斯又在卖弄他的冷笑话了。
　　“钓鱼也不错。”我停下手里的活计，转过身来对他极认真地说，“芬克斯先生你知不知道，从前有个人去钓鱼，他钓上来一条鱿鱼，鱿鱼哀求他‘求求你不要吃了我’，他说‘那我考你几个问题吧’，鱿鱼很高兴地说‘你考吧你考吧’，于是那人就把鱿鱼给烤了。”
　　“……”芬克斯一脸僵硬不语，被冻到的。
　　我掩嘴窃笑，这时候果然是以冷制冷为上上策。
　　他很快恢复回来，眼里戏谑，“你倒是胆子挺大的，不怕我杀了你。”
　　“芬克斯先生是好人。话说回来，芬克斯先生是做什么营生的。”
　　“我是坏人，无恶不作的盗贼。”
　　“噢。”我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探过身附到他耳边小小声说，“芬克斯先生我告诉你哦……其实我家有很多好东西，情报其实也不少……芬克斯先生想不想抢呢？”
　　“……”他哭笑不得，拍上我的头。“说些什么呢。”
　　“啊……好痛啊。”我抱头呜咽。
　　……

　　夜色如潮水翻涌。
　　深夜，我在梦境中翻滚沉沦。
　　【这个灵魂已经废了】带着怜悯的声音，仿佛多么同情哀伤温柔，却有毫不犹豫的残忍，【记忆力薄弱，选择性不定时失忆情况，就让她消失吧】
　　【等等】另一个声音阻止，【也许可以……】
　　也许什么，她听不清。
　　是被对讲机的呼叫声给惊醒的，按下通话键，“喂？”嗓音迷迷糊糊。
　　山鬼谣的声音模糊传来，“睡了？你白天找我什么事？”
　　“恩……”妖子真是夜猫子……“我白天遇上抢劫的。”
　　“怎么样？没挂掉吧？”
　　“没有……不过遇上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救了我。”语气开始冒粉红色泡泡了。
　　“……”对方长久沉默，“然后呢？”隐隐磨牙声，“该不会你就这样告诉我——你动心了？”
　　“还不至于。”我很纯洁地眨眨眼，可惜她看不到，“不过受人救命不应该以身相许吗？”
　　“……谁告诉你的？”
　　“书上不都这么写的么？”
　　声音透着无力感，“不需要看那些有的没的东西，不要忘记城管条例。”天知道当初记住这些东西花了我多少时间和功夫。
　　“知道。”顿了顿，我继续道，“妖子——”
　　“还有什么事？”
　　我回忆下，“那两个人……”
　　“身份有什么不寻常吗？”
　　“恩，很熟悉的感觉，但是不记得。”
　　“说说。”
　　“一个蒙面人似乎是……恩……阿拉丁飞毯？……还有救我的那个人是狮身人面像……”
　　“……那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我很无辜。
　　“让我想一下，阿拉丁飞毯……又是蒙面……难道说是飞坦？那么还有另外一个狮身人面像名为斯芬克斯……就是芬克斯了。”运用灵巧的思维推理能力，山鬼谣语调沉重，“安羽，离他们远点，他们是蜘蛛，很危险的。”
　　“蜘蛛怎么了？”我的眼睛透过黑暗盯着墙角，那里有一只蜘蛛正慢条斯理地织着网，看来需要好好打理下屋子了。
　　“……算了，说了你也不会知道，总之，记住，离他们远点远点再远点。”挂掉电话前，她反复强调，唯恐我不记得。
　　眼睛在熟悉一段时间的黑暗后，依然能清晰视物。
　　也许都知道，也许都遗忘，但没有逻辑的凌乱思维总将一切美好。
　　现实被忽略，我宁愿在模拟的类似现实地界岛屿短暂沉浸童话。
　　也许白雪公主，也许灰姑娘，也许什么都好，只要不是海的女儿的绝望。
　　我幻想沉落，不看残酷，将遗忘。
　　眼珠一动不动，定定地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明明知道他不是救自己，那人本就是他的目标。
　　明明知道他是抱着戏谑的心情看着我独自表现。
　　明明知道自己是蜘蛛在寻找除念师之外的无聊消遣。
　　明明知道，禁语。
　　譬如，“喜欢，爱”。
　　虽然妖子说暗恋也无所谓，只要不说出口，只是会更加抑郁痛苦。
　　并不那么觉得。
　　薄锐的指甲在手臂上划动，一行行像用血写的字逐渐浮现。
　　【城管条例——严禁恋爱……】
　　因为无法根治的失忆，被认为可以利用，被强硬刻上规定法则保证不会忘记。
　　然后什么都没有。

　　在许久许久之后，在找到除念师，甚至奇美拉蚂蚁的灭亡都过去很久的一个时间。
　　蜘蛛们带着遗迹的战利品，走在荒无人烟的沙漠中。走在前方的飞坦像似回忆起了什么事情，转过头对向来配合的搭档道，“芬克斯。”
　　“恩？”
　　“还记得那个……人吗？”想了一下想不起来名字。
　　“谁？”
　　“一个很奇怪的开店的女人……似乎在GI里……”飞坦也不是很确定。
　　“……有这么一个人吗？”
　　“……没什么。”
　　风中残叶零落，旅团一行人的身影慢慢沉默远去……

　　———————————我是结局的分割线，偏好BE的到此为止———————————

　　—————————好吧，我知道乃们是不会听话的，因此可自行忽略上条—————————
　　死亡是一个什么感觉？是在虚无中飘渺。
　　没有痛苦，不再知道生存。
　　这就是芬克斯的感受，大致如此。
　　地狱很大，能容纳很多人，哦不，是鬼，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大厅里熙熙攘攘地全是鬼，好不热闹。
　　在活着的时候杀过那么多人，满手血腥，不知道神又会给予什么惩罚呢。不耐地打个哈欠，芬克斯满眼厌倦嘲讽又不甚在意地想。
　　队伍缓慢行进，前方走来一个白衬衫的女孩子，在幽暗的地狱中白色的身影有些阴森，手中捧着一叠纸张，正一个个派发传单，并陆续讲解传单上的内容，一次次引起低呼骚动。
　　轮到芬克斯时，女孩子耐心地向他微笑，拿起一张彩色传单，“先生你好，目前是穿越热季，穿越的潮流再度掀起，您愿意体会一次穿越之旅么……我们十王厅愿意为您效劳……”说着，她又犹豫了一下，似乎在前面遭受过多次拒绝，再从下方扯出另一张传单，“另外，我们十王厅近期在招募城管，管理所有穿越者的工作……啊，当然，如果您不愿意也不会勉强的。”最后她又补上一句，像是怕被误会似的。
　　很熟悉的感觉……无意识接过传单，芬克斯皱眉回忆……是见过的吗？
　　“你叫什么名字？”恍神间，已经问出。
　　“咦？”向下一个鬼魂走去的女孩停下脚步，“安羽，我叫安羽。”
　　当时记得……店突然关闭了，也没用心去继续关注，无疾而终。
　　一场蜘蛛的游戏，还没到尾声，已经结束的游戏，已经被遗忘的微笑名字……还有那句从不曾说出口的禁语，其实不确定的爱恋……暧昧未明朗便落幕。
　　其实……她没说过类似喜欢的语句。
　　她的记性仿佛不是很好，陌生的眼神话语，是已经忘记了吗。
　　“等等。”再次叫住她，芬克斯扬起手中的传单，“我应聘城管。”
　　不甚确定的感情……是真的游戏吗……
　　数个月后搭档一起交付任务，吃惊的喊声传出十王厅。
　　“咦？这不是猎人协会会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