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里长安某》成邑先生

3、不问（三）

　　第03章不问（三）

　　唐野现在气压超低，他已经站在洗手台前站了五分钟了，原因是林向笛把他吵醒的一个电话。
　　“野哥！我今天陪你去踩展！顺便帮取大小姐的请柬吧，大小姐说今天要去买新裙子明天才好见你，她好像都没记得以前认识你了，非说第一次得正式。”
　　“......没事，正常，小姑娘嘛，也都这么多年了。”
　　“野哥你没休息好啊？你这鼻音咋这么重？？”
　　唐野翻了个身，把散落在额前的碎发单手撸到后面，“林向笛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觉悟啊，吵醒野哥睡觉是多大的事啊，我没打你就不错了吧。”
　　林向笛噎了一下，他的印象里高二起他就没有过任何形式的吵醒唐野睡觉了。
　　高中的时候，唐野转来之后不久，林向笛发现三人行姜持和唐野越走越近。高二的某一天晚自习下课，姜持拉过他给他说他和唐野谈对象了，认真的那种，是他追的唐野。再下一节下课，唐野又把他拉到篮球场上说了同样的话，林向笛那时蹲在篮筐下右手拍着球，突然就释然了。林向笛什么都不担心了，他胡思乱想了一节课都没用，他的兄弟向来都是极致温柔的人，彼此都是底气。林向笛轻笑了一声站起身搂住唐野的肩膀，唐野虽然一米八七的个儿看这动静也吓了一跳，林向笛轻轻说了句“没事儿，我知道了。”唐野当时就想，林向笛这句话他可能一辈子都忘不了吧。
　　林向笛就从这件事之后再也没吵醒过唐野，唐野很护着姜持，姜持也把唐野照顾的特别好，直到........林向笛想到这咳了一声，“野哥我什么时候去找你？”
　　“三十分钟后，希尔顿。”
　　“好。”

　　唐野起床后就站在洗手台前发呆。唐野以前更喜欢板寸，但是因为高三毕业去法国学艺术为了让老师看起来更适合画画，就把头发留长了一点，将将能扎个小揪揪，看久了之后唐野觉得其实开始挺满意的，沧桑凌乱帅。
　　唐野抬眼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开始洗手。他离开这个城市十二年，这是真真存在的伤，从来不敢揭开。他回来开画展不是没有犹豫过，这个城市角落都是回忆，和之前熟识的人聊两句都会让他想起高中的各种事。唐野在和姜持确认关系了之后，除了林向笛没有给别人特意说明也没有刻意隐瞒，两人接吻，上、床顺着感觉都做了，直到高考结束后姜持的家人发现这段关系。
　　姜持是家里宠大的好孩子，家里父母发现后就直接找唐野谈话了，唐野护着姜持，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推，后来只好答应暂时分开并承诺了自己会去国外上大学。其实唐野当时知道，没有什么暂时分开之说，姜持性子傲，自己也是，但是十八岁的唐野没有办法，十八岁的年纪没有任何能力去谈责任，唐野必须有独立的能力才能说真正的护着姜持。唐野在走之前给姜持打了个电话，姜持哭得快断了气，唐野还是哄着他同意了。唐野现在还记得他给姜持说的最后一段话。
　　“姜小持，其实你知道，分开没有暂时这个说法。你说我没种也好，说我自我为是决定两个人的事情骂死我也好，你都知道我是为了我俩好，我知道你够聪明。宝贝儿，你知道我的想法我的志向，我也知道你一直想做的，我一直都害怕耽误你，现在好，我们都去做我们想做的。我.......我不求你等我，太没脸了。但是姜持你要记住，我爱你，只要有一天我唐野回来，你就是我的，一定是我的。”
　　当时唐野说完就挂了，抹了把脸，他没胆儿继续听下去，他也就没有听到姜持在电话那头轻轻的一个好。
　　唐野就这样，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硬生生回忆着把自己感动到眼红。唐野狠狠闭了闭眼睛，骂了一句脏话，接着洗脸了。他根本不知道十二年前的决定分开到底对不对，也不知道自己突然回来开画展对不对。唐野回来了之后脑子一片混乱什么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心里永远都有姜持，因为姜持而涌出的热血把自己搞得像十几岁的少年一样冲动，姜持真的就是他唐野专属肾上素和多巴胺了。
　　“因为爱情”，这句话说起来又惹人笑又深情。

　　唐野把自己收拾好后就下了楼，刚好林向笛也到了就一起往当代美术馆开了。
　　“今天是周三，非高峰期不堵。诶野哥你就不好奇我怎么就出来给你当司机了？”
　　“闲的。”
　　“我昨天回公司啊给我们老板汇报工作，我们老板对我让您自己领着箱子走非常不满意，所以我今天的工作就是外派当您的司机，唐先生。”林向笛装逼。
　　“行，挺好的。”唐野睨了一眼驾驶座的林向笛。
　　“对了。老板给我的任务我完成了，该说的话说了，不该说的话你就自己体会吧。”
　　“什么玩意儿你？”
　　“嗯？姜总交代我一定要说的。别说你今天做我的副驾，我都怕我说完你直接拿手抽我。说实话，你们艺术家都挺爱上手的。”
　　“怎么说，林司机。”
　　“靠。就是有一次姜持去见杂志摄影师，那傻逼头发梳得比大小姐都长，天庭盖那儿还有点秃，说是谈事儿呢上来就搂姜持的腰，把人恶心的我紧赶慢赶没拦住，姜持当时脸就掉了。”林向笛说到这看了一眼唐野，唐野脸也快黑完了，林向笛只想给自己一巴掌，嘴上没个把门的都快三十了还啥都说。
　　唐野往林向笛的胳臂上甩了一巴掌。
　　“嗷！就这一件事，其他的我都挡住了真的！野哥我知道你不在他身边我就好好护着他，你别打我了！你这艺术家劲儿是真大啊！”林向笛都疼傻了什么话都往外蹦。
　　“行了，别嚎了。转向灯，右转了。”
　　“哦，野哥你还记得路啊。野哥你知道我是你俩的强大后援团，我绝对支持你俩，都这么多年了。野哥你别嫌我，你信我给我透个底儿，你这次回来还走吗？”
　　“......”
　　“我不会给姜持说的。”林向笛举起了三根指头。
　　“别贫，好好开车。我不走了，嗯，暂时计划是这样。”
　　“真的！真好！”
　　“想给他说就说吧。”
　　“好！！”
　　唐野撇头盯着他，看他这兴奋劲儿也猜出来就算刚不说他也要给姜持说。唐野无奈打开手机笑笑，虽然都这么多年没见，还是这臭样子，从小就认识的，谁还不了解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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