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阳光里》无言序

2、第二章 阳光

　　这本就是一个周末，今天的阳光似乎格外灿烂，它晒在窗口像是一层透明的金色软糖，让人忍不住驻足，路过的人单手遮住眉头，不停的东张西望。这条路刚好使得上午的阳光笔挺的照射进来，在这个季节，没人会讨厌它，所以阳光像是撒了泼一样拼命的扑在路边的商铺和行人身上。

　　“小弦啊，来来，过来，来帮我把窗户的纱帘拉开，多好的阳光呵，可不要耽误了咱们和它亲近的机会。”

　　一位佝偻着身体的老者，一边看向窗子外，一边向屋子里喊到。

　　“来了来了，莫爷爷。。。”

　　应声走出来的是一个面带微笑的年轻人，他围着围裙，好像刚从厨房走出来。

　　“莫爷爷，我帮您把凳子搬到左边的窗户那，您晒晒太阳，我的早饭一会就做好了，咱们过会就吃饭。”

　　说罢，年轻人便将凳子搬了去，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搀扶着老者走过去。

　　“谢谢小弦，多好的一个小伙子呦。”

　　“莫爷爷，今天天气这么好，书店里肯定要过来不少人呢。”

　　弦歌给老者递过早上刚煮的白米粥，又给自己盛了一碗。喝了口粥，满脸欣喜的说到。

　　他来“四月”已经快两个月了，两个月来，让他早已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每天都很平淡，也很普通，却让他觉得无比的充实。他觉得，离开家以后，这里就是他要的生活。

　　看见弦歌脸上开心的表情，老者也一并笑了起来，他守了这家店快20年了，不过小店一直就他孤身一人，弦歌是这么多年来他唯一一个同意留下来的小伙子。

　　就像弦歌他说的那样，“我要在这里等一个人，会一直等下去。”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他们都是人生旅途中那群相信命运的人，不论是他，还是弦歌，他们有着很多相似的地方。

　　老者笑了笑看了眼对面的弦歌。

　　“小弦今天也许你就能见到你要等的人哦。”

　　喝完一碗粥的弦歌听见老者的话，表情呆滞了一下，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的说到。

　　“莫爷爷就别取笑我了，都已经过去两个月了，也没遇见过，哪里会那么巧，今天就出现。”

　　老者不在说话，只是看了眼窗子边散落进来的阳光，笑了一笑，便起身走向一旁的躺椅。。心里想着，这个天气她可是最欢喜的哩。

　　弦歌收拾完桌子，便像往常一样，抱着一本书，坐在店里的吧台，模样格外认真。他喜欢这种温馨的时候，喜欢店里书本的味道，也喜欢阳光刚好撒在身上的感觉。

　　店里陆陆续续有人进来看书，“四月”在这条街的转角，位置十分的不错，加上装修比较古朴，更年代久远，在附近一片有很多的人乐意过来读书，过来休息，“四月”更像是他们疲倦的人生寄托情感的地方。

　　阳光明媚，路上匆忙的人，不知道在为了什么奔波，微风轻轻，店里的读者，应该是为了这静谧的环境而格外认真。

　　“希望的事，迟早会实现，但实现的希望，总是变了味的。”合上手里的《干校六记》，千笔晃了晃脑袋，难得读到一本好书，却太过沉重。

　　他望了一眼窗外，他想着该出去走走，也许只是不想白白浪费这大好的天气。千笔在窗台边种了很多花草，一个人生活的屋子，不免有些冷冷清清，有了这些小玩意，才能让他感觉好一些。

　　千笔轻轻的推开窗户，将几个盆栽放在窗外的阳台上，又满意的看了眼这几个小家伙，便转身朝着房门走过去。

　　大概那些缓慢的生活都得多些流于形式，这样才不会觉得每天都是在煎熬。从小就一个人挣扎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千笔比别人拥有更多不甘示弱的精神，他总是知道自己需要什么，需要做什么。

　　因为没人教你，总得自己去摸索，对于生活，对于情感都是这样，他爱读书，也爱自己写文字，他能够将自己的情感装进一张张白纸，却难以用表情准确的表达出来。

　　走在街道上，扑面而来的微风，让他觉得很舒服，他伸出手，象征性的抓了一下，又对着天空望过去。他挨着风，依靠空气，千笔觉得这样的天气真的好极了。

　　不知不觉的走着，抬起头看见眼前“四月”的牌匾，他才放缓步伐，这是他最喜欢的一家小店。千笔推开门，缓缓走进去，进门便看见弦歌耷拉着脑袋坐在门口的吧台，千笔轻声和弦歌打了招呼。

　　弦歌他自然是认识的，两个月前便认识了，那会他过来还那本《时生》，便由莫爷爷介绍两人认识了，对于千笔，弦歌就是一个腼腆害羞的男孩。对于弦歌，千笔是不苟言笑，比较沉闷的人。

　　看见窗台边躺着的莫爷爷，千笔走上前打招呼，莫爷爷是千笔现在最熟悉的人，在这个城市里，千笔最信任的人可能也是这个“四月”的莫爷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千笔初中那会，之所以不说更小的时候，那会的记忆千笔自己也想不起来了。

　　千笔记忆中第一次和莫爷爷说话是在江口的大桥，那天天气很糟糕，和他的心情一样，那是千笔养父去世的第一个祭日。可能没人会懂，对于那么小的千笔来说，要承担的东西有多承重，足以压垮他无数次的石头一直都在这里，无情的摧毁了他幼小的心灵。

　　几次坚持不下去的千笔想过逃避，那是他第一次勇敢的想要去结束自己的生命，他遇到了莫爷爷。那天他们聊了很久很久，千笔只记得，那天回到家里，天空已经微微泛着鱼肚一样的白色。

　　千笔通过和莫爷爷这么多年的往来，让千笔渐渐学会如何生活，如何去经营自己的人生，于千笔，莫爷爷就是他的灵魂摆渡人，于莫爷爷，千笔更像是一张白纸，他教会千笔他的人生经验。希望千笔不要成为像他一样的人，年轻的时候有话憋在心里不说出去，等到想说的时候，白云苍狗，早已物是人非。

　　.............

　　“小千啊，今天的天气很不错呢，去给我的拐杖拿过来，咋们出去走走。”

　　和千笔聊了会，莫爷爷忘了眼窗外，想着出去走走。便转身对着坐在对面的千笔说到，

　　“好，莫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