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海上游轮 ...
-
排在后面的是个胖胖的中年男人，可以看出他很紧张，脸上全是汗。
“点一个。”列车员面前是一张放大的屏幕，上面全是排列得整整齐齐、打了马赛克的恐怖片海报，一页屏幕能容纳九张恐怖片，上下滑一滑还能翻页。
胖男人哆嗦着手指，点在了第二排第二个、也就是最中间的海报上。
“《寂静岭》。”列车员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拍了拍胖男人的脸，“你的运气真不错。”
“寂、寂寂寂寂静岭！？”胖男人显然知道这部极富盛名的恐怖片，吓得小腿肚子都开始哆嗦，“大、大哥，能不能……换一个啊？”
胖男人：“行，一百点数可以重新抽一次，你有吗？”
胖男人顿时面如死灰。
出口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胖男人哆嗦着小腿肚子，一步一步地挪了出去……
轮到苏凝一行人，排在前面的是刘启，刘启此时看上去已经镇定许多，手稳稳地往第一排第三张上一指，“列车员先生，我选好了。”
列车员看了一眼，愣了愣：“哟，你小子运气更好，居然指到了这部片子。”
“是什么？”刘启虽然镇定，但是眼神中充满紧张——
“《富江》听说过没？”列车员竟然有些羡慕地看着他，说了一句匪夷所思的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刘启摸不着头脑，但作为导演，他深深地知道“富江”意味着什么……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苏凝眼前一亮：《富江》！他虽然没看过，但是知道这是个女鬼！
眯起眼睛，苏凝记住那张马赛克海报的位置，刘启出去后，就轮到排到后面的他。
列车员显然被苏凝的相貌惊到了，呆呆地看着他。
“我选……这里！”手指准确的点在刘启刚刚停留的位置。
列车员目光恋恋不舍地从苏凝脸上移开，说：“……是《富江》。”
耶！
苏凝暗自高兴，就要踏出门口——
“找个机会，吃掉富江。”
列车员在苏凝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用极轻的声音说道。
惊讶地回过头，列车员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语气低沉道：“下一个。”
……
列车外，是一条长长的黑色甬道。
苏凝顺着甬道行走，这一段路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长长得就像没有尽头。苏凝走得很慢，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终于，十分钟后，走过这段漆黑的路，前面出现一扇散发着微光的门，苏凝拉开门，走了出去——
“诶？洗手间？”
门后是一个洗手间，苏凝握着门把，扭头看了看身后的黑暗，走出去关上了门。
门关上的瞬间，他听到了……海的声音？
再拉开洗手间的门，黑暗已经不再，门后是一个装修豪华的普通房间，正中间摆放着一张大床，床上躺着一件做工精细的小西服，熨烫得平平整整，一个褶皱都没有。
墙上挂着画框，画上是一条人鱼，在晨曦忽明忽暗的光线中，搁浅在岸上，远方是拿着渔网和绳子的人类。
这个房间里，没有窗户。
刘启也不在这里。
就在这时候，苏凝的AL向他发来提示：【请注意，您已进入恐怖片中，获得初始生存点数：一百。您的当前身份是：K公司的偶像练习生，尚未出道。请您做出和身份相符的表演，可获得相应生存点数奖励。】
【前情提要：K公司是一个影视娱乐公司，在周末邀请了旗下的众多艺人来到海上举行聚会，这艘满载明星的游轮将会在海上漂浮三天三夜。】
【请您在七天后的零点之前抵达静冈县如月车站，过时不候。】
苏凝点开自己的身份介绍：
【姓名：松下月野】
【年龄：18】
【在片中的身份：炮灰练习生】
【其他：炮灰不需要详细介绍。】
除此之外，台词什么的一句也没有。
苏凝关掉介绍，走出了房间，有些不高兴。
突然，AL又追加了提示——
【等等！】
【检测到宿主颜值已超出平均水平线，不符合炮灰龙套的设定，为了片子的逻辑合理性，现已为您强行加戏！】
【姓名：松下月野】
【年龄：18】
【戏份：男二】
【爱好：钢琴、小提琴、绘画】
【星座：天蝎座】
【……】
在颜值的加持下，苏凝一举由炮灰翻身成男二，人物介绍都详细了许多。
不过依然没有台词，他是男二都没有台词，不知道男女主有没有？还是都是自由发挥？
苏凝又认真看了一遍人物介绍，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男女莫辩的声音：“月野，你怎么还在这里？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说着不由分说地拉住苏凝的胳膊，“快跟我来！”
苏凝扭过头，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走路却一扭一拐地像个女人。
“你怎么穿着这身衣服？去！快去换上我给你准备好的礼服！”男人将苏凝推进房间，关上门前，严厉地叮嘱：“十分钟！必须换好！”
礼服？
苏凝看向床上的小西装。
如果不换会不会被判定不符合人物设定而扣他点数？
苏凝想了想，拉下了卫衣的拉链。
……
“月野，你现在还是练习生，没有出道，不能迟到，要给别人留下好印象知道不？”
换好衣服后，男人边拉着苏凝快步走边训道，从他的话间可以听出他是苏凝的经纪人，路上有其他人跟他打招呼，叫他Lisa。
来到宴会的大厅，苏凝被安排坐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Lisa则和其他艺人喝酒去了。苏凝打量着喧闹的大厅，布置得很豪华，巨大的水晶吊灯照亮了所有衣香鬓影的人们，男男女女都穿着高订的礼服，长得都很不错，不愧是明星。
突然，苏凝目光一转，叫住一个服务生，“你，过来！”
服务生原本哆哆嗦嗦地混在人群中，连个盘子都端不稳，闻言转过头，惊讶地看着苏凝：“苏、苏凝？”
这个服务生正是白小柔。
苏凝看着她，缓缓地摇了摇头，“尽量叫我在这里的名字。我叫松下月野，你叫什么？”
白小柔带着哭腔道：“我、我叫上衫美子。”
苏凝又问：“只有你一个人吗？”
白小柔点头，神情带着明显的慌张。
白小柔也在这艘船上，也就是说，刘启和白小刚应该也上来了，只是还不知道他们目前扮演了哪个角色。
这时，喧闹的大厅安静下来。
大门打开，走进来一对男女。
男的身材高大，容颜英俊。女的也非常漂亮，妆容精致，他们进来的那一刻头顶仿佛都打着闪光灯。
“哇！是麻宫真纪子和吉田英夫！”
“听说他们已经订婚了，真的吗？”
“真的啊，我上个月还去参加了他们的订婚典礼呢。”
“真是相配啊！金童玉女不过如此吧？”
“呵呵，都是为了资源吧，我听说吉田英夫的新戏是麻宫引荐的？”
“哎呀……谁知道呢……”
……
苏凝扭过头，看到舷窗外，从海底浮起的巨大字幕——
《富江·游轮》
bgm同时升起，一条巨齿鲨撞碎字幕，翻进大海深处。
男女主登场，好戏正式开场了。
……
“咦？月野，你也来了？”女主麻宫真纪子来到苏凝面前，优雅地笑道：“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苏凝看着她，思索：原本自己的角色只是一个炮灰龙套，但是由系统强行加戏后，已经升为重要的男二。
这样一想，女主认识他，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了。
“麻宫姐。”没有剧本也没有台词，全凭苏凝自由发挥，“是呀，我本来不想来，但Lisa非要我来认认人。”
“呵呵，毕竟你也快出道了吧？”麻宫真纪子掩唇轻笑：“月野你呀，凭借这张脸，一定会大火的。”
“谢谢麻宫姐姐的吉言。”
“哟，这不是月野吗？”另一名青年男子也走过来，惊艳地打量着苏凝，“我是石井一郎啊，你还记得我吗？”
这名青年男子抱着一大束红玫瑰，浑身收拾得整整齐齐，身上的西装熨烫得一尘不染，像是要跟谁求婚一样。
“我还有事，先走了。你放松一点，好好玩。”麻宫真纪子见青年过来，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挥了挥手，就要离开的样子。
倒是旁边的吉田英夫对苏凝很是恋恋不舍，一双眼睛像钉在苏凝身上似的，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好，我……我叫吉田英夫……”
苏凝笑道：“知道，你是麻宫姐的未婚夫嘛，你好，我叫松下月野，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吉田英夫见苏凝对他笑，呆愣了好几秒，直到麻宫真纪子拉了拉他的胳膊，嗔怪道：“英夫？快走啦，真是的，你这样盯着月野，他会不好意思的 ”
“啊……真是不好意思……”吉田英夫摸了摸后脑勺。
“没关系哦。”苏凝靠在桌上，摇晃着杯中的红酒，勾唇一笑，“吉田前辈很帅气呢。”
吉田英夫老脸一红，“是、是这样吗？”
……
女主拉着男主走后，石井一郎凑到苏凝身边坐下，面前有桌子，他却依然抱着玫瑰，侧头望着苏凝说：“你也是‘特约演员’吗？”
苏凝回以礼貌的微笑：“我是男二，大叔。”
石井一郎哈哈一笑：“你果然是‘特约演员’，哈哈。你不用紧张，我们是一样的。”
苏凝听懂了他的意思，问：“‘特约演员’是什么？”
“你是新人吧？”石井一郎打量着他，“‘特约演员’指的就是我们这些从列车上下来的人，因为没有台词，在无数电影中短暂停留、只为实现某个片刻的戏剧意义……”
石井一郎苦笑：“不觉得被剥夺了吗？”
苏凝转头，“讨论这个没有意义，不如想想怎么活下去。”
“哈哈哈哈，你说得对……但是！如果只是单纯的活下去！那和一具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石井一郎突然起身，拿着玫瑰花转了一圈，脸上带着狂热的笑意：“而我！就是为了实现人生的意义才来到这里的！”
就在这时，苏凝发现，大厅里出现了很多和石井一郎一样，手持大捧花束，打扮得彬彬有礼、一丝不苟的男男女女。
这些光鲜亮丽的男女庄严地抱着花束，脸上带着紧张和期待的神色，眼神痴迷。
“来！你也一起来吧！”石井一郎取出一枝玫瑰花，递给苏凝。
苏凝看着玫瑰花，半晌居然接过了，甜甜地笑道：“好呀，石井叔叔，但是一枝花太少了，你能多给我几朵吗？”
石井一郎犹豫道：“这个……”
“石井叔叔不愿意给我也没关系，那能帮我去找别人多要几朵吗？”
“好，我去帮你要。”
石井离开后，苏凝放下红酒杯，悄悄地拍着桌子笑：“哈哈哈哈哈哈嗝！好玩儿！有意思！”
旁边的白小柔端着盘子都傻了，“苏……月野，你为什么让他去帮你向别人要花？”
苏凝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都是为了生活啊，你也学一下吧。”言下之意，就是让白小柔也学会演戏，刚刚的一通表演，让苏凝获得了十个点数。
白小柔似乎听懂了，低下头若有所思，端着盘子的手也不抖了。
“这个游轮上的人古里古怪的，跟邪教似的。”苏凝将红玫瑰插.进高脚杯里，状似无意地说：“必须小心一点。”
过了一会儿，白小柔低低地“嗯”了一声。
……
“哇噻，你是月野吧？没想到你现在这么……帅气。”
“松下先生，请问一会儿能和我一起跳舞吗？”
“我们能交换电话号码吗？”
……
男二的光环果然不是盖的，在谢绝了第十个人的邀请后，苏凝果断决定离开人来人往的大厅，趁Lisa不注意，溜了。
白小柔跟着他溜出来，两人走到无人的过道里，苏凝突然转头问她：“刘叔叔和你哥哥呢？你看到他们没？”
白小柔一愣：“没有，我没有看到他们。”
苏凝点点头，看着舷窗之外，不说话了。
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白小柔是个话唠，主动开口打破沉默：“我的角色是女服务生……炮灰，你是什么呀？”
苏凝淡淡道：“男二。”
“哇哦！好厉害！”白小柔惊呼。
“你有台词吗？”苏凝问。
白小柔摇头。
果然，他们都没有台词。
似乎都是安个人设，好让他们混进来，之后自由发挥。
那么炮灰和男二之间有什么区别呢？
苏凝正在思考，一个声音打断了他：“我们又见面了。”
两人转头一看，见到一个俊朗的青年男子，也是服务生的打扮，眼睛下还带着一点黑眼圈。
“顾涯？”白小柔说出他的名字，惊讶道：“你怎么也？”
顾涯点头：“我也戳……呃，抽到了这个世界。”
“小哥哥，你来到这里后见过我哥吗？就是之前和我走在一起的那个男孩子。”白小柔忧心忡忡地问。
顾涯摇头，“抱歉，我没有看到。”
“这样啊……”
说着，顾涯又对苏凝饱含深意地笑了笑：“你好，我叫顾涯。”
之前苏凝跟着列车员去查房，被顾涯看到了，他心里对苏凝抱有疑惑，排队下车的时候，特意花了一点点数插队，排在了苏凝一行人后面，跟着苏凝来到了富江的世界。
苏凝瞥了他一眼，说：“松下月野，在这个世界就这么叫我，我要赚点数。”
顾涯怔了怔，点头：“我叫高木教谕。”
白小柔说：“高木啊！我记得富江第一卷里，杀死富江带领全班同学把她分尸的那个老师就叫高木！”
顾涯笑了笑：“哈哈，抱歉，我是个牙医，不是法医，不会分尸。”
“啊我不是说你！是富江里的那个高木，高木老师总能和富江扯上关系，有好多灾难都是他带来的，因为他总是带着富江的肉块到处走动……真奇怪，这样的人还能活下来。”
苏凝眯了眯眼睛：“上衫美子，你好像对富江的故事很熟悉？”
白小柔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上衫美子是在叫自己，“还好吧，我高中的时候买过伊藤润二精选集全套，富江真的是好可怕！”
顾涯说：“美子小姐，能给我讲讲吗？富江是什么？听上去像是一条江？”
白小柔摇头，“富江是一个大美女，全名叫川上富江，她……有一种特殊的魔力，见过她的男人都会爱上她并把她分尸。”
顾涯怔住：“分尸？既然爱她为什么会想把她分尸？”
“这就是设定啊，富江是魔鬼，能够控制人们的心神，并且分尸以后也不会死，每一个尸块都会无限复活……”
“哪怕残留一滴血、一个细胞，她都能复活，然后继续引发悲剧……”白小柔说着说着，抱住胳膊瑟瑟发抖，“可怕……富江太可怕了！我们赶快找个地方躲起来吧！趁富江还没出现！我们快躲起来！”
苏凝却说：“富江的出场方式是什么样的？”
白小柔回忆：“血池？地毯？雪山？”
苏凝：“这里是海上啊？”
顾涯说：“富江会不会已经在船上了？”
苏凝摇头：他刚刚在大厅已经把所有人都观察了一遍，并没有发现特别的人。再说富江出现一定会引起轰动的。
“富江喜欢……什么东西吗？”苏凝看着白小柔问。
“诶？”白小柔顿了顿，疑惑道：“大概是……鹅肝和鱼子酱？我记得富江对这两道菜挺有执念的，你问这个干什么？”
苏凝正经脸：“我觉得我们打不过富江，与其和她成为敌人，不如讨好她，说不定她就放过我们了呢？”
“所以，美子小姐，厨房在哪里？”
白小柔指了一个方向：“那边……我就是从厨房出来的……等等，你难道是想？”
苏凝抓起白小柔的手，朝厨房奔去。
顾涯看着两人的背影，耸了耸肩，并没有跟上去。
打开AL，顾涯又看了一遍自己的角色信息——
【姓名：高木教谕】
【年龄：32】
【外号：高木老师】
……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海上游轮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