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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构陷 ...

  •   转眼立冬已过,府里的婢女送来了先前赶制的冬衣。期期看了一眼这套原本属于霍氏的襦裙,暗红底牡丹团簇纹样,并不适合期期的年纪。

      妙安嘟囔道:“这个霍氏太不讲理,眼红娘子的锦缎,说换就换,娘子也过于好说话了。”

      期期捏着妙安的肉脸,笑道:“人家可是给我送了玉石来了,这回可不算亏。”

      午后小憩片刻,就有王妃身边的婢子来请期期,一并带上妙安。

      “王妃召妾前去何事?”期期不解。

      “婢子不知,昭惠夫人去了便晓得了。”婢女不愿多说。

      妙安神色慌张,也不知要带她们去做什么,期期伸手轻触妙安的手臂,让她冷静下来。

      婢女引着她们去了东侧院,这里住着霍氏。

      期期心下了然,打起精神好好看看霍氏又能整出什么花样。

      还未进屋,霍氏的哭声就已经传出来。期期带着妙安走进屋内,几个婢子跪在地上,陆翕竟然也在,这种后宅之事,还能劳烦到他,可见这回动静不小。

      期期向陆翕和王妃行礼过后,王妃款款开口:“昭惠夫人,这块料子可是立冬前吾赐于你的?”说着指向小几上已被揉皱的襦裙,是穿枝大丽花纹,期期当时也十分喜欢这个颜色。

      “是。”期期回答。

      “霍夫人今日穿过这件襦裙后,全身奇痒无比,方才郎中已诊断过,裙上撒了一层藜藤粉,肌肤触之则奇痒而后溃烂。吾已问过绣奴,自前日夫人们的冬衣制好后,就再无人接触过,唯有今日昭惠夫人的婢子去过一次绣房。”王妃不急不徐,看向跪在地上的绣奴。

      绣奴连回话:“正是正是,婢子原就打算今日给各位夫人送去新衣,谁知辰时刚过,这位小娘子就来了。”绣奴指了指妙安,接着道:“小娘子说,要看看昭惠夫人襦裙外衫的样式,万不可做错了。婢子只得同意,随后小娘子就拿起霍夫人的这件左右检查一番,婢子提醒道,这件是霍夫人的,不是昭惠夫人的。小娘子说道,霍夫人和明惠夫人先前换了料子,一时忘了。婢子虽觉着奇怪,但急着去各处送衣,也未有再查验。”

      妙安听罢吓得立刻跪下;“殿下,王妃,婢子确实去过,但也只是拿起来看了两眼,并没有做其他的什么手脚啊。”

      王妃厉声道:“既是已经换了料子,你身为昭惠夫人贴身婢女,这也会忘?”

      霍氏在里屋已哭得喘不上气:“殿下!赵氏定是恨我那日请她在宴席上弹奏器乐,让她丢尽颜面!此番妾实在喜欢这个大丽花料子,遂送了白玉给赵氏,请她与我互换衣料。谁知她竟借此机会,欲加害与我!”

      “霍夫人,妾若想得出如此愚蠢的法子对付您,妾也白吃这十几年的饭了。”期期连解释都懒得解释。

      “谁知你是不是心生怨怼,不计后果要将我除之后快。”霍氏几乎在嘶吼。

      “霍夫人太抬举自己了。”期期言语轻蔑。

      “你。。。”

      “行了,霍氏说话中气十足,看来没什么大碍。也不用查了,王妃就是这般料理府中事务的?这等小事也需得把我请来一趟?”陆翕怒道。

      “此乃妾之过失,殿下责罚。”王妃请罪。

      陆翕摆了摆手,大跨步离开,似乎是被吵得烦了。

      大约是知晓殿下已经离开,霍氏怒气冲冲地从里屋冲出来,见着赵期期就要厮打。侍妾董氏、朱氏、杜氏忙上前拉架,顿时闹成一团。霍氏恨不得扒了赵期期的皮,满嘴污秽之言。王妃刚被顺德王训斥,压着一股火气尚未发泄,此时见霍氏如此不堪,更是怒不可遏,命家奴三人将其反手控制住,取麻绳束其手脚。期期这才看清霍氏裸露出来的肌肤,已经被抓得血迹斑斑,有几处地方还能见脓,恶心非常。若霍氏为了陷害她而自残至此,那也算是个丧心病狂之人。期期见霍氏怒极的眼神不似有假,便有些找不着头绪。看来不是霍氏的苦肉计,那会是谁?霍氏现在认定是期期下的毒手,目光简直就要杀死她,期期觉得还是趁早离开为好。

      随后赵期期向王妃行礼离开,并不再停留。

      回去的路上,期期还在想着这件事。这事大部分人都会觉得是霍氏不惜自毁肌肤设计陷害,如若不是,那就意味着这仅仅是个铺垫,还有后招等着她。

      不过,期期也不太担心,就在方才,她突然想起李伯庸嘱咐过陆翕要照顾好她,若是她真有个闪失,陆翕要如何向李伯庸交代。想到这,期期轻松了许多,有个免死金牌在手,感觉还真不错。

      可是,期期总觉得漏了点什么,遂向妙安问道:“今日你去绣房做何?”

      “婢子,婢子就是想再看看娘子原先的那块料子。”妙安略有不安。

      妙安跟了她这么多年,期期并不疑她,只是对方又怎会算到她的人会去绣房呢?

      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期期也有些好奇起来。

      当天夜里,陆翕留在了赵期期院里。赵期期对白日里的那场风波只字不提,仿佛与她毫无关系。

      “听闻你擅茶道。”陆翕突然说道。

      期期淡然一笑:“只是略知皮毛而已。”

      “哦?难不成还能比你弹琵琶更糟?”陆翕打趣道。

      期期不以为然,问道:“殿下想饮茶?不如让期期为您烹茶。”

      “大善!”陆翕有些期待。

      期期唤家奴取来茶具,洗净素手,开始炙烤茶饼。期期此刻身着月白色银丝长衫,未戴钗环,神情专注而温和,宛若不食人间烟火,教人心神俱荡。

      “你来大梁做什么?”陆翕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期期双手一滞,收敛目光,抿着朱唇,似乎在斟酌该如何开口。

      陆翕在耐心等候她的答案,并不催促。

      过了许久,期期似下定了决心:“为了杀荆南王。”期期抬头看着陆翕,“妾的父亲,惨死战场,就是荆南王所害。唯有依靠大梁,妾才能手刃仇人。” 期期不知道陆翕此时此刻内心的波澜。既然她不是为了李伯庸来大梁,那她与李伯庸什么关系呢?

      “既然如此,你进了王府,岂不是难达目的?”陆翕挑眉,问道。

      “原本妾也以为再难报父仇,可那日撞见殿下密谈,便知事有转机。殿下不甘于屈居人下,但收敛锋芒这么多年,就凭这份隐忍,必定能成千秋大业。”期期一字一句打在陆翕的心上。

      “那我又为何要帮你?对我毫无益处。”陆翕步步紧逼。

      “殿下帮了我,便是帮了广荣节度使。有他的支持,殿下才有胜算。”期期说出这话没有什么底气,但顺德王已经认为她与李伯庸有牵扯,那就只能利用一次李伯庸了,千万不能被他知道今晚所言,否则...期期背后汗毛竖起。

      陆翕不着痕迹地问:“广荣节度使?你们又是什么关系?”

      期期有些尴尬,话都说不利索:“妾,妾与节帅私交甚好,当初其实是节帅劫走了妾去了晋国...后来,又帮妾回梁。”

      “是吗?”陆翕知道期期有所隐瞒,“那你何不让你的节帅帮你?”

      “如今晋国内外交困,妾不想因私事让节帅分心烦扰。”期期已经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了。节帅啊节帅,可千万别怪我,就借你的名号一用,再无下次,期期心里想道。

      陆翕心头是说不出的苦涩。

      期期继续烹茶,看着期期熟练的动作,陆翕突然意识到,自己怎会如此在意她与李伯庸的关系,莫非已经对她已经产生了情愫?

      可是她毕竟是李伯庸的人,李伯庸此人性情不定,在晋国地位非同一般,若惹恼了他,自己可能就会失去晋国的支持,得不偿失。

      想到这,陆翕有些黯然,但一切与自己的大业比起来,都不足一提。女人而已,万万不能因小失大。

      “今日霍氏之事,你有何看法?”陆翕问道。

      问得如此突然,期期有些微愣:“这…恐怕殿下已经有想法,又何必问妾。”期期把这个问题又抛了回去。

      陆翕许久才开口:“王妃伴吾左右这么多年,一向尽心尽力。若无牵扯大局,吾从不管后宅之事。吾只有一子,且为王妃所生,这是吾对陈仆射忠心不二的答谢。”

      “妾明白了。”看来陆翕觉得是王妃所为。

      但期期并不这么认为,事情绝不会如此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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