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烧》饭野

1、chapter01

　　“小伙子让让路让让路！”火急火燎的饭店大妈端着要上的菜歪头对着靠在墙边的方祁说。
　　方祁应声向前走，给大妈让出空间，他摸了摸裤兜里的烟盒，正好走到厕所门口的洗手台旁边靠着，再摸了摸裤兜里的打火机点好烟，垂下头看着地面来来回回渍了水的脏鞋印发呆。
　　“不好意思，请让一下。”清脆的女声唤回了方祁的思绪。
　　方祁抬起头，乔沂微微蹙着眉，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非要挡住洗手台，她抬起手晃了晃示意，方祁没说话，但还是起身把烟掐灭了向大厅走去。乔沂往后看了一眼方祁笔挺的背影，莫名其妙的耸了耸肩，打开水龙头洗好手也往大厅走。
　　今天是她妈众多同事中的一个的女儿结婚典礼，乔沂甩了甩手走到乔妈身边坐下。
　　“怎么还没开始啊？”乔沂看着桌上上好的凉菜问，肚子应景的咕噜了一声。
　　“快了吧。”乔妈也有些坐不住，向舞台张望了几眼。
　　乔沂也转过身子向舞台上看，却恰好对上刚刚厕所门口遇到的男人的眼，乔沂瞳孔缩了缩，显然吓了一跳，方祁就坐在她的隔壁桌，面无表情的眨了眨眼。乔沂打算忽视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向台上的新人看去。新娘仿佛在找些什么，也向着台下四处张望，乔沂估摸着这个被寻找的人就是拖慢吃饭进程的重要人物，她叹了口气，正准备转回身，新娘像发现什么似的，又皱起眉，一副生气的样子，她看着新娘提起裙子走下台子走到那个男人身边。
　　“方祁！”方橙推了推方祁的肩膀，“你刚刚跑哪里去了，就等你了！”
　　方祁瞥了一眼方橙，无可奈何地揉了揉眉心，“我说了不去……”
　　“什么你愿不愿意的，起来！”方橙尽量压低声音，瞪着方祁。
　　方祁闹心地站起来，今天是方橙的大喜日子，他也不愿意弄得不愉快，还是妥协地跟着方橙走了。
　　乔沂在不远处看着新娘子生气地对着刚刚那个男人说了几句，那个男人极不情愿地起身和她走到台上去。她回过头拉了拉乔妈的手，“这是你哪个同事的女儿？”
　　“怎么了？说了你也不认识。”
　　“哦……”她确实不关心乔妈的同事，除了几个关系特别好的。
　　乔沂往台上看，主持人拍了拍话筒，示意大家看过去，方祁站在新人后方，不耐烦地听主持人讲着客套词，方橙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皱着眉瞪了瞪眼，方橙也回瞪回去，用唇语让他别出岔子，方祁又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我们掌声欢迎新人来到台中央！”
　　方橙挽着新郎的手走向台中央，主持人开始放亲友祝福的视频，方橙确实看的有些眼眶湿润了，主持人在背景音乐再次响起的时候接上话：“现在我们有请新娘的弟弟上场向她祝福！”
　　方祁走上台去，看见眼眶有些泛红的方橙，心里突然柔软下去，这个和他朝夕相处这么多年的人，就要嫁人了，他拿起话筒看着方橙，一时间也忘了看手上写好的纸条，他垂下眼帘在抬起看向新郎，“今天我姐就算是嫁出去了。”
　　“别欺负她就成。”
　　方橙噗嗤一声笑场，眼泪却大滴大滴向下掉，她知道这是她这个弟弟搜肠刮肚想说的真心话。
　　方祁也弯起嘴角笑了笑，台下也有很多感性的妈妈们红了眼眶。
　　乔沂看着站在台上笑的方祁，直到开始吃饭时才收回目光。

　　饭后乔沂又起身去洗手台整理了一下，一回头正好碰见方祁，方祁愣了愣，乔沂也眨眨眼，两人都没说话，方祁率先垂下头向男厕走，乔沂摸了摸鼻子，也走出去，自己都不知道今天怎么老是遇到这个男人。
　　“待会没事我就先走了。”乔沂拿起包对乔妈说。
　　“坐我车走啊！“
　　“你下午没事吗？”乔沂看了一眼自家妈妈。
　　“顺路我去做个按摩。”
　　乔沂点了点头也没多说，等着乔妈收拾好再一起走出门。

　　“祁祁！”方橙向方祁招了招手。
　　方祁走过去，方橙把车钥匙递给他，“你先回学校，这边你不用管了。”
　　“哦。”方祁点点头。
　　他用食指勾住钥匙扣，有一搭没一搭的向停车场走，冬天的阳光温暖却刺眼，他抬手遮了遮，站在原地站了一会。
　　“小帅哥不好意思啊，让一下可以吗？”
　　方祁回过身，眯起眼看向和自己说话的人，眼前有些发黑的他看了半天，却一眼看见乔沂一脸的无奈，乔妈又拍了拍方祁的手臂，方祁才回过神，“哦……”
　　“谢谢了小帅哥。”乔妈对着他笑了笑。
　　方祁有些好笑又好气的看着紧跟其后的乔沂的身影。
　　“我今天这么挡路？”
　　他笑着摇了摇头，走出门去开车。

　　乔沂还一心想着刚刚的男人，今天怎么就和他过不去了。
　　“我就送你到校门口，不开进去了啊。”
　　“嗯。”乔沂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乔妈把车停靠在门口，乔沂拿起包，“那我走了。”
　　“嗯，晚上再给你打电话。”
　　乔沂点点头，下了车，慢悠悠的向校园里走。
　　“小沂！”陈千千一把拉过乔沂的手。
　　“诶，你怎么在这？”
　　“出去复印点资料，回来正好就碰见你了。”
　　乔沂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笑嘻嘻的脸，心情也好起来，把那个男人的事抛到脑后去了。

　　“喂？”方祁踩下刹车等着红灯。
　　“方祁，下午聚聚呗。”林恢在那头笑。
　　“说话阴阳怪气的干嘛？”
　　“哎哟我这不是先讨好大爷您吗？”林恢戏谑的说。
　　“有屁快放。”方祁单手操控着方向盘，一边懒洋洋的说。
　　“就是搞了个联谊，这不想让你一起去嘛。”
　　方祁笑了笑，“不去。”
　　“诶，祁哥，别啊。”
　　“你又不缺妞泡，干嘛还去搞联谊？”
　　林恢沉默了一下，“方祁，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人特没谱？”
　　方祁顿了顿，没有立马开口，静了几秒才问“你到底去干嘛的？”
　　“我约了我喜欢的那个女生……她好像有点抵触和我单独出来，我才劝她说我带我朋友她带她朋友，我们一起出去，她才答应。”
　　方祁没说话。
　　“不行就算了。”林恢说的自己心情也不好了。
　　“几点？”方祁踩下刹车。
　　林恢有点意外地顿了顿，“三点。”
　　“行，电话联系。”

　　“那个，乔沂。”陈千千回到宿舍放下手中的资料才开口。
　　“啊？”
　　“你下午有没有事啊？”
　　“没有，怎么了？”乔沂放下包，看向陈千千。
　　“就是……你下午陪我玩呗？”
　　乔沂瞥了她一眼，“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啊，扭扭捏捏的，不只是陪你玩这么简单吧？”
　　陈千千哎呀了一声凑过来拉住她的手，“就是林恢约我，我不好意思和他单独出去啊，我们就商量各自带一个朋友嘛。”
　　“林恢？谁啊？”乔沂有点懵。
　　“上次来和我们吃过饭的啊！你忘了啊！”
　　“……那个小棕毛？”
　　“嗯。”
　　“哦……”乔沂眨眨眼，回忆了一下林恢的样子。
　　“去不去嘛！”
　　乔沂回过神看了她一眼，“我能不去吗，陈大小姐？”
　　陈千千笑嘻嘻的，乔沂无奈的摇摇头。

　　“哥，你到没有啊！”林恢站在人民公园的十字路口给方祁打电话。
　　“急啥，两分钟。”
　　“行。”
　　林恢才挂电话，不远处陈千千和乔沂的身影越走越近，“林恢！”
　　他招招手，走到她们面前，“不好意思啊，我朋友两分钟就到。”
　　林恢看了看陈千千，陈千千有些躲闪的低下头，乔沂正噙着笑看着这两个人之间旖旎的气氛，身边突然停下一辆车，她下意识看过去，一张熟悉的脸从车里走出来，她张了张嘴，心情突然就有些难以名状。
　　方祁同样不可置信的看着乔沂同样难以置信的脸。
　　“我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方祁。”
　　乔沂愣了神没动，方祁首先反应过来，这才朝陈千千看去，对她笑了笑，今天阳光很好，金灿灿的洒落在方祁的侧脸，乔沂看着他弯起来的眼睛出神，直到他回过头看向她，她才眨眨眼。
　　“乔沂。”她伸出手。
　　方祁揣在大衣里的手顿了几秒才伸出来握住乔沂有些冰的手。
　　“方祁。”
　　像感冒似的低沉的声音和不断传来凉意的手都让两个人对今天的冬日有些不真实。
　　是生病了吗？
　　太阳暖洋洋的，虽然有些风，拂过乔沂和方祁的面颊，彼此眼里都映出彼此朦胧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