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TA习惯是一种毒药》廿七夏

5、第五章

　　跡部离开后，忍足也走了出来。
　　“我们谈一谈？”忍足尽管脸色很差，还是打起精神来要和跡部谈谈。

　　手冢没有拒绝。

　　“你和跡部在一起了。”忍足并不是提问，而是用一种陈述的语调说出这句话，并不需要手冢的答复。

　　忍足不能说是一个敏感的人，但却是一位对情感很敏锐的人。手冢对于跡部是一个特殊的对象，这一点，忍足很早就察觉了。

　　忍足不喜欢这种感觉。

　　但就算忍足不喜欢，在跡部面前，他也从来没表现出来过。哪怕跡部为了庆祝手冢的伤口痊愈，特地翘掉了期末考飞去柏林；哪怕跡部为了帮助手冢进入德国最好的外科院校而彻夜研究资料；哪怕跡部为了……

　　想想，忍足对手冢的怨气其实挺重的。
　　但是他从来没有对跡部说过。

　　不是忍足多么大方，为了爱而隐忍，而是忍足看得清楚，跡部根本没有意识到他对手冢的这份感情早就超越了友谊。

　　忍足怕他一点破，反而让跡部看清楚了这一点。

　　于是，他从没有提过。

　　忍足也没有想到，他和跡部，竟然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如果说，我之所以会和跡部分手，是为了他。你会相信吗？”忍足的脸上浮现出嘲讽的笑容，嘲笑自己。
　　这句实话，他对谁都没有说过。如今唯一能说的人，竟然是手冢。

　　“不信。”手冢摇头。

　　忍足诧异，但很快笑了出来。
　　“不愧是手冢。如果是手冢你的话，一定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不是我不会做这样的选择，而是你不够爱他。”手冢的确不会做这样的选择，而且手冢认为，忍足既然选择了背叛，就证明他还不够爱。

　　“不够爱他吗？”忍足笑得像哭。
　　跡部为了他放弃家族放弃事业，由一个闪闪发光的大少爷变成了普普通通的上班族。跡部的光芒因为他而黯淡。

　　忍足不忍心。
　　如果因为他，跡部不再是跡部。
　　那么忍足甘愿舍弃掉自己的爱，还原跡部本来的样子。

　　“跡部一直都是跡部。”
　　手冢淡淡地说道。

　　闪闪发光的财团继承人也好，普普通通的公司经理人也罢，跡部生而闪耀，在他们的世界里，风采卓然。

　　可能舞台的大小有别，可能世界的多彩度有差异，但跡部一直都是跡部。他从未磨灭掉他最真实的东西。

　　手冢从来不觉得跡部是个脆弱的人。
　　一个连爱都无法承担的脆弱之人。

　　手冢不需要去做一个保护者，他只需要去做一个陪伴着，和跡部一起，担起未来的路。

　　所以，在跡部的母亲约见手冢的时候，惊讶之余，手冢并不心虚。

　　“看到你，我就会想到忍足侑士。那个孩子和你一样，和景吾很早就认识，感情一直很好。”跡部女士的话说得很委婉，但是她知道，手冢听得懂。

　　手冢没有回答。

　　跡部夫人不徐不快地继续说：“忍足侑士曾经拉着景吾的手，说会和景吾永远在一起。但是，我已经收到了忍足家递来的喜帖。”

　　跡部夫人掀动眼皮，看向手冢。

　　手冢听得懂跡部夫人的意思。
　　她不信任他。

　　但是手冢依然没有说话。

　　跡部夫人有些看不懂了。面对她的质疑，手冢应该要极力反驳才对。像当年的忍足一样，告诉自己，他会对景吾很好，他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不论发生什么。

　　那些跡部夫人会嗤之以鼻的话，手冢一句也没有说。

　　“你不觉得，需要向我解释点什么吗？”跡部夫人还是直接问手冢，“我知道，景吾和你在一起了。”

　　“夫人。”手冢开口。他要的就是坦诚相见的谈话。如今终于，可以卸下试探的口吻，以诚相待了。

　　“忍足选择与景吾分开，他以为他是景吾。”手冢摇摇头，“其实他是为了自己。是他自己忍受不了，跡部不再是他心中的那个跡部而已。”

　　“忍足是个聪明的人、自负的人。聪明让他看到了跡部的改变，甚至是未来的改变；自负让他认为跡部所有的改变都是因为他，是他一手造就了如今的跡部。所以他退却了。他无法接受跡部变成另外的样子。说是说愧疚，其实不过是自我满足自我成全。”

　　跡部勾起嘴角，难得地露出笑意，毫无退缩地看向跡部夫人：“但我和夫人都知道，跡部他……从来没有改变过。”

　　外在也许不同了，身份或许逆转了，心态可能转变了。
　　但跡部最为核心的，只属于跡部自身的那些，从未改变。

　　手冢他需要看到的，只有这些。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不如忍足聪明，但他知道，自己绝不会如忍足一般自负。

　　跡部那样心高气傲的人，只会为自己改变。
　　而这本身，就是跡部最珍贵的本质。

　　跡部夫人起身，没有再做停留。
　　她知道，她不用说什么了。
　　因为手冢，根本不会动摇。

　　回到寓所。
　　跡部难得地正在做饭，手冢逡巡四周，放佛在寻找什么危险的可能。

　　跡部好看的凤眼一眯：“你是在怀疑我会烧了厨房吗？”

　　手冢淡淡地应声：“啊。”

　　跡部一手挥着锅铲，一手撩起银灰的头发，手掌掩住半边脸，抚在眼角的泪痣上：“沉醉在本大爷完美的料理之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