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TA习惯是一种毒药》廿七夏

1、第一章

　　跡部是从一阵欲裂难忍的头痛中醒来的。
　　天色不明，被厚重的遮光窗帘掩盖，看不出时间。
　　跡部混沌地动了动手臂，胡乱地摸索着手机，无果，只能勉强自己支起上身。
　　只刚刚一动，突然勾到了窗帘的一角，透出的强烈光线撒入，绘出了房间的房子，让跡部的动作骤然停止。
　　这里，不是东京。
　　这里，是柏林。

　　回想不用费劲，让跡部措手不及。

　　他匆忙买了从东京到柏林的机票，直到飞机落地才给手冢打了电话，然而，在他办完手续走出机场的时候，手冢已经倚着车门在等他。
　　他们一起回了手冢的住处。甚至没有说超过三句话。
　　什么寒暄、关怀，不如有这样一个人陪在身边的事实让人安心。
　　手冢用冰箱里的食材给他做了饭。
　　可他吃不下。
　　不是因为手冢递给他的是简单的意大利面，就算面前是米其林大师的手艺，现在的他也吃不下。
　　原来，失恋是这样一件事。
　　他从来看不上那些分了手要死要活，绝食痛哭的人。他做不到。
　　他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长途的飞行更是雪上加霜，他感觉到胃在叫嚣，发出狰狞的抗议。
　　可是，他还是不想吃。
　　身体的食欲和神经上的厌食对抗，败得丢盔卸甲。
　　他扛着疲累的身体去冰箱里翻箱倒柜，拎出了两瓶威士忌。
　　“你这里居然有酒？！”
　　他还记得手冢从来是不喝酒的，上一次来手冢这里一起看比赛，让他嫌弃了很久。
　　这次，居然有了酒。手冢也学会了行乐，真是难得。
　　他很快找到了杯子，倒了半杯，就要往嘴里灌。

　　“先吃点东西，这样喝，你的胃会受不了的。”手冢一手拽住他的手臂，一手从他手里抢走了杯子。
　　“我吃不下。”他顺手继续拿一个空杯子。
　　还没来得及向里头倒酒，又被手冢拿走了。
　　“诶——”他有些恼了。“你别拦我。”
　　手冢只是直愣愣盯着他，目光清冷，看不出什么情绪，但却是不容置疑。“先吃饭。”
　　他无法，只能随便扒拉了几口，不过是三分之一，就扔了盘子，夺过酒瓶，甚至连倒酒都奉欠，直接往嘴里倒。
　　手冢没有再拦他，大概也是明白，这是他的极限了。

　　再后来，发生了什么？
　　跡部不是想不起来，他只是不敢想。
　　浑身酸痛的后遗症、布满整个身体的痕迹，还有，那不断在脑海中卡带回闪的颈项交错的画面。
　　他当时是怎么想的才会和……
　　那个是手冢！
　　跡部被自己气的翻白眼，双手掩面，他要拿什么脸面来面对手冢。

　　跡部的脑袋昏沉，想要找出一个办法面对眼前的情况，却什么都想不出，只有“赶紧跑”三个大字不断闪动。
　　跡部终于找到了手机，一看时间，已经到了手冢下班的时间。
　　没有一秒的犹豫，跡部即刻拽着行李包飞奔出门，拦了一辆车直奔机场。

　　两天之间，跡部从东京飞到了柏林，睡了一夜又从柏林飞回东京。
　　好像他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跡部在他的公寓门前见到了忍足。
　　忍足看起来等了很久，目色有些疲倦，衣服被倚在阳台的姿势压得皱巴巴的，从那错综的折痕中看得出来，他起码换过十几个角度，等了五个钟头以上。
　　但跡部的心里只有冷笑。
　　要不是身体实在疲倦，精神濒临罢工，跡部真想扭头就走。
　　十几小时的路程，他根本没有合眼，脑中翻来覆去地想着怎么处置他和手冢的关系，是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还是诚恳地道个歉，将一切明明白白说清楚。
　　跡部想了一路，还是没有答案。本来这就足够让他不愉快了，偏生忍足还堵在了他的门口。

　　跡部无视忍足，开了门走进去，转身就要关门，被忍足伸手挡住了。
　　“小景——”忍足喊了他的名字。
　　跡部皱眉，觉得这个昵称现在听起来格外刺耳。

　　忍足动了动嘴唇，想要开口，却又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忍足先生，如果你没什么事，我想休息了。”跡部再次用力推了推门。
　　“小景——”忍足来不及思考，匆忙回复：“我很担心你。”
　　“担心我？现在你看到我了，什么事都没有，你可以走了。”
　　忍足似乎被跡部无情的话语灼伤，垂下了眼帘。
　　“这两天你去了哪里？我找了你整整两天，你常去的地方我都找遍了，只能回来这里等。”忍足抬起头，眼中受伤的情绪还没有褪去，让人不忍心拒绝。
　　但，那个人不会是跡部。

　　跡部太熟悉忍足了。
　　熟悉到，他曾经就是因为忍足这样的表情放弃一切，和他在一起。
　　而他们的关系，在两天前停止了。

　　“我和你说过了，我们结束了。”跡部声色未改，不为所动，“你没有立场守在我的门口，我也没有义务向你解释我的行踪。”
　　“小景——”
　　“够了！”第三次听到忍足继续这样叫他，跡部有些烦躁，“忍足，你了解我的。”
　　忍足像被扼住了咽喉，喉头耸动，却终于什么都不能说。
　　是啊，他了解跡部。

　　跡部他那么高傲，那么肆意。他放下了他的高傲，收敛了他的肆意，只是因为要和自己在一起。
　　然而，自己最终背叛了他。
　　跡部不会原谅自己。
　　自己也不配得到原谅。

　　他们相互都了解得太过透彻，以至于连分手也只用一分钟，甚至，是一句话。
　　“忍足，我们没有关系了。”
　　不是商议，不是通牒，只是陈述。

　　忍足松开倚着门的手，任由跡部干脆利落地锁上了门。
　　忍足将身体倚在门上，展开双手，好像能透过这扇门，将跡部拥在怀里。
　　忍足侑士，你是笨蛋吗？
　　苦苦地嘲笑着自己，忍足低头离开。

　　走出公寓门口，在街角的一辆白色本田面前停下。
　　“我们分手了，这样，您满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