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知秋意》今夜栀子花香

7、第七章

　　临近十点，顾意完成最后一段内容，确认无误了，才发送到沈俊辰的邮箱。她捶了几下有些酸痛的肩膀，现在只想回家洗个澡尽快入眠啊。
　　顾意走在林荫道上，头顶上路灯的光线透过树叶间的缝隙被剪裁的零碎，晚风拂面，吹散了她搁置在心里厚重的压力感。
　　一辆车行驶到她的身边停住，车窗降下，叶知秋的面孔率先闯入了她的视线。
　　顾意正欲打招呼，副驾驶的许烁对她热情地招手说：“你好啊，我说这小子怎么突然停下来了，原来是看见美女了。”
　　叶知秋看着顾意，“我要去他的酒吧，一起吗？”
　　半个月没见，她比之前瘦了点，齐肩的头发被挽在耳后，凸显出了她小巧圆润的耳朵，看起来似乎还有点可爱。
　　顾意鬼使神差的点点头，就这么坐上了他的车。按道理说，大家都是成年人，对于酒吧这类场所已经不限于封建的想法了。
　　许烁显得很兴奋，他是第一次见叶知秋对一个女人发出邀请，他觉得有戏。
　　到了目的地，叶知秋和许烁首先进去，顾意跟在他俩身后。一群年轻男女欢呼着他们的到来，许烁做足了老板的面子，“今天的酒水全部免费！”
　　许烁的酒吧很有品味，看得出来是花了心思的。绚烂的灯光映照出吧台的高脚杯，墙壁是马赛克风格的黑白色，形形色色的人们在摇滚的重金属音乐里，尽情舞蹈。
　　一旁的叶知秋突然俯身靠近她，在她的耳边清晰地说：“要是觉得很吵，就去那边坐一会。”
　　顾意捂住耳朵，头也不回的冲着那边角落的座位而去。刚才他暖暖的气息窜进她的脖子里，话语像是有魔力一般摄住了她的全部感知力。
　　这次不仅脸很烫，连耳朵都感觉要烧红了。
　　许烁注意到顾意一个人坐着，他凑过去问：“你怎么不去和大家一起玩啊？”
　　“我在这坐一会就行。”
　　顾意很少去到娱乐场所。她记得有一次和乔时吟跑去酒吧，被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搭讪，男人非说要免费请她喝酒，幸好当时乔时吟一眼看穿，当即就带着她走了。
　　所以，与其说是没时间，还不如说就是怕再遇上这种事，自己一个人没法应对。
　　这次完全是个意外，是叶知秋带她来的，还是他朋友的酒吧，警惕性什么的就放下了。
　　但她还是融不进去这些圈子，就像朱自清的《荷塘月色》里说“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这句话对顾意来说，再应景不过了。
　　“那好吧，有什么事你找我就行，我叫许烁。”许烁比了个耶的手势，他笑起来很阳光，每时每刻都是快乐的模样。
　　“顾意。”她也说出自己的名字，回以微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许烁建议玩个游戏活跃下气氛，叶知秋也转了一圈回来坐到了顾意的身边。
　　十个人围坐在桌边，桌上摆着装满酒的酒杯，他们要玩的是真心话大冒险。被指定的人要是不能回答真心话或者选择不做大冒险就要被罚喝掉十杯酒。
　　许烁转动着空啤酒瓶，第一次转到了一个身材火辣的妹子。她选择真心话，许烁问：“你什么时候当我女朋友啊？”
　　妹子害羞的嗔了他一眼，“你做梦吧你。”
　　在座的人都笑了起来，顾意也抿起嘴偷笑。
　　第二把开始了，瓶子转了几圈后慢了下来，方向指着顾意这边，害得她紧张的一颗心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瓶子最终晃晃悠悠地停在叶知秋面前，顾意松了一口气，万幸不是自己，上天还是眷顾她的。
　　“哎哟，真不凑巧，转到你这了，你要选什么。”许烁洋洋得意，这家伙今天又落到他手里了，真是奇迹。
　　“大冒险。”叶知秋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那请亲吻一下你身边离你最近的人。”许烁边说边把目光投向了顾意。
　　左边是许烁，右边是顾意，叶知秋怎么选择还不知道吗？
　　众人一同起哄，都等着看好戏。
　　顾意是一脸懵的，刚才还说上天眷顾她的，现在是什么情况。
　　然而叶知秋一般是不按套路来的，他轻飘飘的瞥了一眼目露八卦气息的众人，“我认输，但我不会喝酒的。”
　　如此任性，如此大胆，也就只有叶知秋敢在许烁这里这么做。
　　有一丝尴尬的表情萦绕在顾意的脸上，许烁很显然也没想到叶知秋会这么说，他正准备指责某人的时候。
　　顾意已经拿起桌上的一杯酒，她说：“他开车不能喝酒，我替他喝。”
　　此话听起来好像有浓浓的暧昧气息，但是个中缘由和心酸真的只有她自己知道啊。
　　如果自己喝醉了，叶知秋说不定出于感激会送她回家，但是如果叶知秋喝了酒，那就真的没人能送她回去了。
　　顾意一仰头，任酒液的灼烧感刺激喉头，又接着延伸到胃部。
　　叶知秋看着她不会喝酒却还要勉强咽下的模样，那如湖水般幽深的眸子闪着光，深不见底。
　　许烁还没见过这么果断的女人，当下打算制止。哪知道叶知秋已经拦下了顾意的手，并且一把把她抱了起来，在他们惊讶的眼神里，扔下一句话：“不玩了，我送她回家。”
　　顾意感觉自己真的是飘起来了，大脑被酒精麻痹，鼻间是叶知秋身上独有的味道。她揪住他的领子就要往里凑，叶知秋忍不住笑意，任她的小脑袋在他脖颈间蹭的欢快。
　　他把她放在座位上，给她系好安全带，然后轻拍她的脸问：“你是猪吗？不会喝酒还要喝。”
　　哪知道顾意倏地睁大了眼，反驳道：“你才是猪，我喝醉还不是因为你！”
　　顾意微怒的样子让叶知秋不由得笑起来。要不是她身上带着酒气，说话也没平常那么小声，刚才她那一下，还真的会让他误以为她没醉。
　　“就算我不喝，许烁并不会拿我怎么样的。”他解释着，单手在她脸上使劲揉着，试图让她听明白。
　　顾意觉得好烦啊……头晕晕的，还有个人在耳边嗡嗡嗡，脸也快被揉废了。
　　她一掌拍上自己的脸，叶知秋下意识的一躲。
　　“啪——”一声清响在两人之间扩散开来，顾意微眯着的眼里顿时就充满了泪水。
　　叶知秋也愣住了，等他反应过来，就看见顾意已经哭成个泪人了。
　　“你别哭了。”
　　“你就是个骗子，骗我喝酒，呜呜——。”
　　话说到这个点上，叶知秋再不明白就是白痴了。他离她近了些，双手撑在她的两侧，高直的的鼻尖即将触及到她的鼻尖时，忽然停住。
　　“你这是在埋怨我没有亲你吗？”他眉梢和眼角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话语温柔的似晚间的轻风。
　　顾意的眼里还噙着泪，睫毛忽闪忽闪的看的人心也跟着晃悠悠的，她咬着下嘴唇，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别咬。”他腾出一只手抚上她的唇，指腹的凉意也过渡到了她的意识里。
　　顾意半醉半醒间看到叶知秋放大的俊脸，疑问出声：“你在……做什么？”
　　“你不是说我没有亲你吗？”他莞尔一笑，回答的理直气壮。
　　顾意：“……”
　　叶知秋看她还在走神，微微错开头，薄唇就贴上了她的。
　　脑子里仅存的最后一点意识也被冲散了，唇上酥酥麻麻的，是他在啃咬着她的唇瓣。
　　叶知秋轻易地撬开了她的齿缝，攻略城池，淡淡的酒香味通过她汇入他的唇舌间。顾意无意识的回应，他的胸腔微微震动着，他在笑。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知秋才放开了她。顾意被亲过的嘴角有些肿，她闭着眼，气息紊乱，脸红红的连耳根处也被殃及。
　　叶知秋替她将额前的碎发别在耳后，动作轻柔，“这可得要你负责。”
　　顾意就这么云里雾里的睡着了，当然这句话她也没能听见。
　　顾意一觉醒来头还有点痛，她掀开身上的被子发现自己连衣服都没脱就睡觉了。她拿上衣服来到浴室，一眼望去，镜子里她的嘴角好像有什么红色的印记，她用手背擦了擦，有些轻微的痛。
　　顾意的大脑重新运转，仔细回想昨晚发生的事。
　　当叶知秋亲她的样子在她脑中无限放大的时候，她当即石化在地，不敢相信自己保留了二十几年的初吻就这么交代出去了。
　　卧室手机的铃声打断了顾意的回忆，她急匆匆的跑过去接，屏幕上显示叶知秋的号码，她吓得一把扔了出去。
　　他为什么会打来电话？
　　怎么办？
　　怎么说？
　　在顾意纠结的这段时间，她的手机依旧是不折不挠的响着，她不得不佩服叶知秋这种坚持不懈的精神。
　　但是现在也不是感慨这些的时候啊……
　　顾意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做贼似的把头也包裹住，只露出面部五官，觉得这样比较有安全感。
　　她摁下接听并且还摁了免提，但是那方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顾意轻皱眉头。刚才不是一个劲儿挺活跃吗？怎么到这儿就不出声了？
　　她索性也不说话，时间仿佛就此凝固住了，期间有细微的响动传来，过了一小会才听见叶知秋叫她：“顾意。”
　　这一声让顾意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噤，他的语气里是满满的慵懒，声音有些沙哑，应该是刚刚睡醒。
　　“怎么了？”
　　“我有个想法。”叶知秋故意把话说半句。
　　顾意还在等待他的下文，就听见他故作神秘的说：“你明天来中心医院找我，我再告诉你。”
　　她还没问为什么，叶知秋就提前把电话挂断了。全然对昨晚发生的事一字没提，亏她自己在这瞎想半天。
　　顾意用力掐了一下胳膊上的肉，想这么多干什么。她抬头看了眼时间，意识到上班可能要迟到了。
　　叶知秋看着手机里叶父发来的短信，是通知他去中心医院工作的事已经办好了。
　　“搞定。”他打了个响指，倒头就又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