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知秋意》今夜栀子花香

18、第十八章

　　顾意是有三把钥匙的，她出门都会带上两把，为的就是避免自己忘记放哪儿了，好歹还有把备用的开门。叶知秋住进来后，另一把钥匙就给了他，这次是她暂住陆言柯家时，不小心遗落的。
　　家里收拾好了，顾意就出了门，她上次去许烁的酒吧夜黑没记路，许烁在微信上给她发了定位，本来坐车过去十几分钟就能到，她足足花了半个小时。
　　“顾意！在这儿，过来！”许烁在不远处向她挥手。
　　顾意看见他身后酒吧门上挂着的牌子，问他：“你今天不营业？”
　　许烁也回头望了下，然后了然的说道：“不是啊，今天来的都是自己人，所以不对外营业，快走吧，大家都等着呢。”
　　大家？意思是说还有很多人吗？
　　跟着许烁进去顾意才发现屋里是黑漆漆的一片，没有光亮她看不清，只能站在原地不敢动弹，空调呼呼地吹着凉气，她也不知道许烁口中的“大家”到底在哪儿。
　　一只手从黑暗里握住了她的手腕，那人赶在她尖叫前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是我，许烁。”
　　“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开灯？”她问。
　　“嘘——”许烁示意她小点声，然后又悄悄地说：“他要来了。”
　　“谁要来？”
　　门从外面朝里推开的时候，顾意的视线里终于有了一丝光亮，有个人逆着那道光走进来，她能感觉到身边的许烁已经开始蓄势待发了。
　　“happy birthday！”灯光在那一瞬间照亮，顾意伸手遮挡，耳边有礼花筒的声音，亮片和彩带纷纷落下，许烁发出爽朗的笑声，其他人开始欢呼。
　　酒吧被装饰成了生日聚会的样子，有蛋糕和小点心，还有绝对不会少的酒水。而这场聚会的主角，正被许烁勾着脖子和大家打招呼。
　　叶知秋今天穿了件酒红色衬衫，一只手斜插在裤口袋里，与朋友谈笑说话间他的目光追寻到了她的身上。
　　顾意是一脸懵的，她遥望着他，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许烁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站到了她的身边，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实在是那家伙说一定得让你过来，我才出此下策的。”
　　酒吧的音乐戛然而止，热闹的人群安静下来，他们集体把视线投向歌台。
　　叶知秋坐在高脚椅上，手里拿着一把吉他，他熟练的拨动着吉他弦，低哑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从话筒里清楚地扩散开来：“这首歌的名字叫作《再一起》。”
　　晚安，在繁星点点的夜晚
　　是否你也会偶尔孤单
　　习惯，是对自己试着依赖
　　时常想念却很少隐瞒
　　把你，温柔地拥入我胸怀
　　时间会冲淡所有不安
　　我想，和你在一起却不敢
　　怕说出来你就不在
　　我在，日落之前等着你回来
　　不再让你觉得孤单
　　我还，躺在这里置身事外
　　别让我猜你的答案
　　……
　　顾意的眼里映衬出他的身影，今天的叶知秋与她之前见到的不太一样，不知道是最近隔太久没见到，还是因为这是她第一次见他这么有魅力而被深深吸引。
　　“果然只有多才多艺的人能如此大面积的俘获妹子的芳心啊。”许烁看着台下妹子犯花痴的景象不由得发表感慨。
　　顾意凉飕飕的来了一句，“主要还是看脸。”
　　生日聚会浓厚的氛围在叶知秋的歌声结束时被推向更高处，老朋友相聚不免多说上几句话。许烁也去玩儿了，她安安静静地坐在吧台边，百无聊赖。
　　一个水果拼盘推到了顾意眼前，“吃点这个。”
　　她不看身旁的人，拿起牙签戳上了一块苹果慢慢咀嚼起来，重复这个动作几遍后，盘里的水果逐渐见了底，她还是头也不抬。
　　“生气了？”叶知秋感觉到了她的低气压。
　　顾意使劲吞咽下嘴里的水果，然后非常之严肃地看着他，“你生日这么大的事竟然不告诉我，你的朋友都精心准备了礼物啊惊喜啊，我却两手空空。”
　　没想到是这件事让她得了不愉快，他释然道：“你人来了就行。”
　　尽管他这样说，顾意还是有点过意不去，至少是心里很在意。
　　在许烁的酒吧，喝酒这一环节自然是不可逃掉的，兴致最高的他怂恿着叶知秋喝酒，这次是不好拒绝掉，顾意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人一瓶接一瓶的灌都觉得恐怖。
　　大家嗨到十一点多，许烁是迷糊的，叶知秋枕着手臂靠在吧台上闭眼休憩。顾意喝的最少，她怕和上次一样闹出笑话，紧接着她又安排那些还清醒着的人负责把喝的烂醉的人送回去。
　　进来的时候她踢倒了几个空酒瓶，地上和桌上一片狼藉，明天许烁可能要好好收拾一番。
　　叶知秋没有睡着，他只是头有点晕，酒瓶倒地滚动的声音让他抬起头，有些迷蒙的眼里逐渐显出一个人影。
　　顾意背对着他，她此刻正急着找钥匙，刚才她随身携带的小包不知道放哪儿去了，手机在身上，钥匙还丢在包里，她犯难了。
　　着急之余，她想到了叶知秋，回头只见他已经坐起来了，一双清亮的眸子正紧盯着她。
　　顾意走到他跟前，“你身上带了我家的钥匙没？”
　　叶知秋还是直愣愣的看着她，倏地，他抬起一只手放在她的肩上，持续这个动作将近一分钟后，他才悠悠地说：“我……”
　　她竖起耳朵仔细听，就怕他的声音太小错过了什么关键信息，哪知道叶知秋说了这一个字就没了下文。
　　“你快告诉我啊，不然今天没办法回去了。”顾意把他歪着的身子扶正，两手握住他的胳膊不住的摇晃。
　　“别摇……想吐……”叶知秋捂住嘴，紧锁眉头难受得厉害。
　　顾意放开握住他的手，又去找了一瓶矿泉水给他，她哀哀地叹气，才刚燃起来的希望又没了。
　　待了好一会，顾意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她看了眼睡得死沉死沉的许烁，又望了望一脸面瘫的叶知秋，决定还是带走后者，鬼知道他这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
　　“走吧，跟我回去。”
　　“顾意。”叶知秋喊出她的名字。
　　“有什么事我们先回去再说。”顾意以为他又要和刚才一样说了半句话就不说了，毕竟现在他脑子是糊涂的，应该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钥匙在这。”他麻溜的从裤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递给她。
　　顾意的脸估计得有煤炭那么黑，她忍住想一平底鞋拍在他脑门上的冲动，收了钥匙就往外走，叶知秋跟在她身后，步伐稳健。
　　其实他在喝水的时候就已经有点清醒了，偏偏顾意还没所察觉，这也就不能怪他故意逗她玩儿了。
　　这个时间点也没什么车了，叶知秋和她还都喝了酒也不能开车，怎么办？那只能靠步行了。
　　走路是个体力活，况且从许烁酒吧到她家的路程还不短，两人并排走着，一路上都无交流。
　　叶知秋率先打破这个安静的局面，他突然就停住不走了。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了？”
　　“我的礼物还没拿。”他低声呢喃着。
　　“什么礼物，刚刚你没说啊。”顾意还在纳闷中，叶知秋已经低头轻轻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这就是他要拿的礼物。
　　顾意下意识的捂住右脸，得逞的叶知秋望着她狡黠一笑，他将手指放在唇角缓慢摩挲，如墨沉隐的双眼在夜色的渲染下越发魅惑人心。
　　“叶知秋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她的脸极速升温，鼻间泛着他身上传来的淡淡酒味，像是吃了酒心巧克力一样又香又甜。
　　他点头，“知道。”
　　所以这是有意为之？顾意的脸上一瞬间浮出了震惊、难以置信的复杂表情。
　　继他们上次发生的那场意外后，这次甚至连地点都没换，只不过醉酒的人变成了叶知秋，他还如此光明正大的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还回去吗？”叶知秋仰头抚了抚额，明亮的路灯照出他有些酡红的双颊。
　　“回。”她这才重新打开手机导航定位。行吧，你现在不清醒没关系，这事我明天可以慢慢跟你算账。
　　陆言柯到顾意家门口的时候，摁了几遍门铃都没有人开，估计是她不在。他看了眼手中的钥匙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但是又觉得不妥，还是打算等她回来。
　　结果这一等就是几个小时，期间他有给顾意打过电话，却都是通了没人接。他再三思虑下，还是决定进屋等，至少有个坐的地方。
　　陆言柯前脚刚进她的家里，顾意和叶知秋后脚就已经踏进电梯里了，两个人都疲惫不堪，她最近很少运动，更别提走这么远的路了。
　　家里倒是干净的很，陆言柯独自转悠了一会，不多时就听见了门被打开的声音，他这一眼望去，正好就看见了顾意，以及她身后的叶知秋。
　　陆言柯内心独白：顾意为什么会带个男人回家？
　　叶知秋内心独白：这个男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顾意内心独白：灯怎么亮了，咦？陆言柯怎么进来的？
　　“他是谁？”陆言柯率先发问。
　　气势上不能输，叶知秋反问道：“你又是谁？”
　　顾意夹在两人之间感到十分窘迫，她干笑了两声说：“我们先坐下来好好说，都别站着了。”
　　两个大男人从坐下后就少不了眼神上的交流，气氛一度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