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M•C 超级魔法契约》lyrelion

41、第四十一章 似幻似真（上）

　　卡米尔平躺在床上，看着月光静静的从窗口倾泻下来，心里淡淡的不知道在想甚麽。
　　身边的凯米尔已经睡着了，口中偶尔发出一两声嘤咛，似乎在做甚麽美梦。听着他平缓的呼吸声，卡米尔觉得整个人安静又和缓。
　　在遇到主人之前，弟弟是他的一切。这个调皮而又任性的弟弟，从小没少给他找麻烦。但是兄弟血缘，自己总是能知道他在想甚麽。而自己，也是愿意他永远简单的快乐和幸福。
　　凯米尔倾慕着主人，这是大家都看得出来的。主人谁都不喜欢，这也是显而易见的。
　　卡米尔微微侧首，看着对面床铺上熟睡的凯米尔，背着光，看不清他的脸。但是整个人沐浴在月光下，分外恬静。卡米尔叹口气，慢慢的起身，靠在床头看着月亮发愣。
　　在兽族的这段时间，他是亲眼见证了主人的强大威慑力。只是在圣地的出现，只是突破圣地对罗塔斯特的最后束缚，已经让整个兽族惶恐不安了。
　　但是卡米尔觉得害怕的并不是兽族，也不是人族，更不是精灵族或是妖精族，而是他的主人，奥兰克。永远不知道这个男人在想甚麽，也不知道他究竟要甚麽。甚至，连他不喜欢甚麽不要甚麽都看不出来。
　　跟在奥兰克身边这些年，见识过他各种各样的手段，弟弟凯米尔是深深的迷恋下去了。而自己呢？敬佩的，爱戴的，但也是惧怕的。他总觉得主人那温文尔雅的表面之下，隐藏着甚麽令人惊恐的真相。
　　奥兰克对付别人的那些手段…或者是胁迫，或者是利诱，或者是拉拢，或者是威逼，甚至就连他自己本身，都可以作为筹码。总之，只要是他想的，似乎他就能做到，仿佛没有甚麽可以难住他一样。他总能找到对方心理最脆弱的那一点。这是奥兰克教过他的，不管多强大，甚至是看来神圣不可侵犯的人，心里都会有一个黑暗的角落无法对人言。这就是弱点，只要找到这个弱点，没有不能战胜的人。
　　卡米尔很想知道，主人的心里是不是也有这样一个弱点。但是卡米尔当时没有问，现在也不需要问。因为他已经知道，就算主人心里有弱点，也不会给任何人知道。而主人一步一步朝着没有弱点的方向迈进。如果说，以前没有能力、不够强大是弱点，那麽收服了罗塔斯特和厄克里苏，将自己的属性合成了暗魔法，这已经突破了绝大多数魔法师的极限；如果说没有权利、不够有震慑里，那麽当上了罗曼家的族长与人族的第一神官，掌控着人族的大权，对其他各族都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这已经是不少权臣终极一生都不可能实现的了。
　　然而，主人却轻易的就把这一切舍弃了。他舍弃了自己的祖国，舍弃了自己的身份，舍弃了自己的地位。甚至连分辩都不屑的样子，为甚麽？
　　究竟奥兰克要的是甚麽？
　　卡米尔深深的叹了口气，他心中充满了惆怅。自己的主人，自己完全不了解。虽然说作为家臣，只需要服从就可以。但是，他实在不希望主人经历哪怕一丝一毫的危险，不希望他受到哪怕最微小的伤害。这是家臣的责任，也是家臣的本分。如果不是这样，那要家臣来做甚麽呢？
　　自己的自责，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奥兰克明显已经感受到了。而且主人也感觉到了自己和弟弟凯米尔的不同，所以主人对他们的安排明显不同。奥兰克几乎总是将凯米尔留在身边，因为凯米尔虽然很强，但是还没有达到可以独当一面的地步，而且他自己也不愿意离开。但是卡米尔自己，却宁愿冲到最前面，为主人挡下一切可能伤害他的利刃。
　　卡米尔幽幽吐出一口气，他突然觉得懊丧无比。因为自己对于主人而言，似乎是可有可无的。主人自己就很强，更何况现在他身边又有了易斯特王子…
　　就在这个低回沉郁的夜晚，卡米尔感受到主人灵力微微的波动。定下契约之后，主人与家臣之间的灵力可以相互感知。在以往的夜里，主人在睡眠时除了有厄克里苏和罗塔斯特张开的双重结界之外，绝对还会张开自己结界。这是一个习惯，至少在没有找到罗塔斯特与厄克里苏之前，他需要自己保护自己。至于现在…不管在国内还是国外，想他死的人也不在少数。睡眠是魔法师灵力最低，注意力最涣散的时刻，也是令魔法师丧命的最佳时机。
　　不过说到睡觉…似乎还没有人见过奥兰克睡着时候的样子，他喜欢一个人睡。就算以前和罗杰斯殿下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是要回到自己的房间，绝不在别人房间留宿，也不会将别人留宿在自己房间。
　　一种不太算是怪癖的习惯。
　　卡米尔感受着那股浅浅的灵力，觉得温暖而又亲切。就像主人的笑容，微微荡漾着的。但是今天的这股灵力，似乎有些不同…卡米尔闭上眼睛，仔细体察着。
　　以前的结界，是如同水一样低回轻缓的蓝色，柔和的，强大的，也是不动声色的。温柔的包围着一切，整个人也会因此平静下来一般。而今天的…颜色似乎加深一般，就像暗夜里的海水。染上了夜的黑色一样，暗流涌动一般的起伏着，似乎在酝酿着风暴一样。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卡米尔觉得很不安。但是外层罗塔斯特与厄克里苏的结界又没有甚麽变化。难道是主人在进行甚麽魔法的修炼麽？这种强大的不断上升的波动，令整个人心惊肉跳，无法安稳的躺着。
　　卡米尔轻轻下床披上了衣服，看见凯米尔还在熟睡。就不打算叫醒他，自己披上外衣出了房间。
　　才踏出房间，就发现整个空间已经开始扭曲。房屋外面的走廊、嵌在墙壁上的烛台、地上铺着的地毯、通往上一层的楼梯…统统扭曲了形体。而且扭曲还在加剧，似乎连时间也停顿了下来，搅入扭曲的混乱中。一切开始模糊外部的形态，旋转成一片暧昧的杂色，卷曲着往中间一点压缩旋转。
　　卡米尔知道这是主人奥兰克进行修炼时发动的迷惑魔法。只对魔法师有用，普通人眼中这里和平时没有两样。
　　卡米尔知道自己贸然出来，已经触动了迷幻魔法的结界，但是低头看见自己的脚也开始扭曲了，而突然加快的心跳让他知道视觉已经中了魔法。而主人这个时候，按照惯例，是不可能注意到进入魔法阵里的他。魔法阵会自动困住入侵的魔法师，直到主人结束这次的修炼，才会自动解开束缚。卡米尔立即闭上眼睛，将灵力调整为与主人相同的波动，内心加速的跳动立即缓和下来，恢复了正常。
　　这个时候是不能使用魔法的，不然将诱发幻觉魔法阵的进一步发动。卡米尔闭着眼睛，逐渐将灵力散至全身各处，不让它汇聚起来。果然，周身的压力减轻了。
　　卡米尔微微舒口气，仍然不敢睁开眼睛，他心里有两个选择。第一，退回自己的屋子去睡觉，如同甚麽都没有发生过；第二，就这样进入主人的房间查看那股令人烦躁不安的灵力究竟是甚麽。
　　虽然是两个选择，但是实际上只有一个。
　　卡米尔闭着眼睛，坚定的往前踏出了一步。凭借记忆中的印象，他在黑暗中走到了走廊的尽头。果然，脚碰触到了楼梯的第一个台阶，而右手也摸到了楼梯的扶手。
　　卡米尔微微舒口气，缓缓踏上台阶，一步一步到了台阶的最上层。而随着台阶的上升，周身能感受的魔力更多了。那种黑色的感觉也在加强。
　　卡米尔皱起了眉头，主人是合成的暗魔法，就算是发动到极限的暗魔法也只是十分接近于黑色的灰而已，绝不可能是这样纯净的黑色…
　　非常纯粹的黑色。不是夜晚的黑，不是主人美丽长发的黑，那是一种没有任何光亮的黑色。仿佛将一切统统吞噬之后留下的黑色。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麽？
　　比那还令人绝望的黑色。
　　这种黑色不是沉稳的感觉，而是危险…危险的，在暗处伺机而动的黑色，令人毛骨悚然的黑色，带着死亡腐朽气息的黑色…
　　卡米尔走到最上一层的时候，只觉得身上薄薄的出了一层汗…脚像绑上了几百斤的重物，很难再往前迈步了。
　　然而，主人灵力里那股优雅的蓝色…已经感受不到了。现在只能觉察到那一阵黑色的魔力。甚至，连罗塔斯特和厄克里苏结界的魔力也觉查不到。
　　怎麽回事？难道是太累了，所以感觉不出来？又或者是，自己还是在幻觉魔法阵中？不知不觉为了感受主人的灵力而汇聚的那一点点灵力，仍然被灵敏的魔法阵找到了？
　　卡米尔的心里强烈的不安起来。暗魔法具有的吞噬特性他略略知道一些，难道…主人被魔法本身吞噬了？不，这不可能。
　　但是，那个熟悉的灵力在哪里？
　　卡米尔的心开始焦躁起来，他闭着眼睛沿着楼梯的最上一层往左边移动，伸出手去慢慢摸到了墙壁。扶着墙壁一点一点往记忆中主人的房间走去。
　　每走一步，那种深刻的压迫感就强烈一分。但是卡米尔没有办法停下脚步来，他的内心不自觉的在呼喊主人的名字。
　　但这一片黑暗中，没有任何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