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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合卺 ...

  •   明明心中有很多愿想,有重获新生后的很多期盼,可沈绣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独独就许了这个愿。

      可那一瞬之间,她唯一想到的愿想,就是这个。

      愿慕锦堂五年后不死,她想要他活下去。

      这世上有很多时期是说不清的,许这一个愿,沈绣珠也说不清。

      她虽未成过婚,但她听闻过成婚需要做些什么,可她从未听说过大婚当夜会需要发三支箭许三个愿这么样一件事情的。

      是他从哪儿学来的么?

      沈绣珠端坐在床沿上,低着头抿着唇,疑惑并着好奇心,却不敢问一句,更不敢抬头瞧这红烛照得明亮的屋子一眼。

      因为此时这屋里不是只有她自己,还有一个慕锦堂。

      让沈绣珠由不住害怕的冷冰冰的慕锦堂。

      沈绣珠本还觉得身上层层虹裳捂得身子闷热得慌,可自方才在喜堂上对上慕锦堂的眼睛后,她身上那闷热的感觉便消散得无影无踪,相反,她竟觉得有些凉意。

      她手心里更是薄薄的冷汗不断,任她怎么用锦帕捂都捂不掉。

      这与沈绣珠所知晓的成婚完全不一样,不仅说媒至下聘再至迎亲的时日短得闻所未闻,就连她入了镇西王府后所遇着的事情也都是从未听说过的。

      盖头是在喜堂上揭的,发三箭许三愿是不曾有过的,这会儿是他与她一同回屋的,一点没有给她独自于房中等待于心里做好些准备的时间。

      沈绣珠本就忐忑不安,这会儿完全就是不知所措,以致她是如何接过慕锦堂递给她的合卺酒又是如何与他交臂饮下的,她都不知晓。

      “咳咳咳——”昂头将瓠瓜里的酒水喝下时,不过才将酒水将将咽下喉咙而已,沈绣珠便猛然咳嗽起来,险些将才饮下的酒水给喷出来。

      但一想到这是合卺酒,是万万不能吐出来的,沈绣珠便只能将嘴里的酒给用力咽了下去。

      好辣好辣!这是这个合卺酒给沈绣珠的唯一感觉。

      不是说合卺酒不会辛辣而是带着甜味的米酿酒么?可这酒怎么这么辛辣,这分明就是烈酒!

      就在沈绣珠被这合卺烈酒辣得喉咙发烫咳嗽不止时,有一杯水递到了她面前来,她已然被辣得懵了,想也不想便接过杯盏来,倾入了嘴里。

      凉水,正合她意。

      不过,这会儿能给她递水的,除了那个冷冰冰的镇西王,还能有别人吗?

      这么一想,沈绣珠这一口水含在嘴里连吞都不敢吞,只见她战战兢兢地慢慢抬起头……

      “噗——”在对上慕锦堂目光的一瞬间,沈绣珠终是没能控好自己的嘴,竟是将嘴里那口凉水给……喷了出来!

      正正好喷在慕锦堂的胸前!

      沈绣珠被自己给吓懵了。

      慕锦堂一动不动,双目一瞬不瞬,似乎也被沈绣珠喷的这一口水给惊住了似的。

      下一瞬,沈绣珠先回过神来,慌不迭地拿着锦帕就朝慕锦堂的胸前衣衫擦去,频频赔礼道:“对不住对不住对不住!我,我不是故意的!”

      沈绣珠慌得声音都带了些颤抖,她害怕得仿佛都快哭了。

      她怎么能做这么蠢的事情!?要是惹怒了这么可怕的他怎么办?会不会像一拳打死熊那样一拳打死她?

      不,他肯定是生气了,违背父命却娶回来个这般蠢的女子,怎么可能不生气?

      沈绣珠更慌更害怕了,害怕得手一直在抖,险些连锦帕都拿不住。

      慕锦堂什么都未说,只是沉默着站起了身,惊得沈绣珠紧跟着跳了起来,手足无措。

      他是不是该责罚她了?

      但慕锦堂的反应却是完全出乎沈绣珠的意料。

      他既不打她也不骂她,甚至一句斥责都没有,他只是一言不发地将身上那湿了水的外袍及中衣一并脱下了下来。

      慕锦堂行伍出身,臂膀宽阔,胸膛精实,腰身窄健,麦色的肌肤此时在烛火的映照下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仿佛铜铸一般,尤其那八块结实的腹肌,若非长年拼练的人是绝不会有的。

      沈绣珠本听闻镇西王爷慕锦堂虎背熊腰五大三粗连鬓虬髯,今日一见方知晓传闻皆为虚言,她瞧见的镇西王除了肤色不像京中各家公子那般白净之外,身段倒是与他们没有什么差别,却未想他果真与那些公子是不一样的。

      她根本想不到他的衣衫下竟是这样的一身精肉!

      沈绣珠看得目瞪口呆。

      他这样的一身精肉简直就像是刀枪不入似的,能一拳就打死一头熊好像真的不足为奇。

      沈绣珠完全不知道自己看慕锦堂的身子看得两眼直愣愣的,直到慕锦堂伸过手来拿过她尤自抓在手里的杯盏。

      “对不住!王爷你责罚我吧!”沈绣珠这才赶忙低下头来,面红耳赤。

      她,她怎么能这么不知羞耻,竟敢这般直勾勾地盯着男人的身子看!

      但这也不能全怪她,也怪他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在她面前把衣裳脱了!

      沈绣珠觉得自己好不容易练成的冷静在冷冰冰的慕锦堂面前完全就是不堪一击。

      慕锦堂的话很少,哪怕是他说话了,他的话也会简洁得不能再简洁。

      自方才从厅子前的庭院回屋至此刻,他都没有再说过话,即便是将合卺酒递给沈绣珠时,他也是一言不发。

      这会儿,他终是开了金口。

      却只有两个字。

      “吃饭。”依旧是再简洁不过。

      沈绣珠闻言愕然抬头。

      只见慕锦堂已然从她面前走开,坐到了屋中的八仙桌旁。

      桌上摆满了各色菜肴,将整一张八仙桌挤得满当当的,除了一道千层蒸糕外,皆是沈绣珠从未见过的菜品。

      每一道菜看起来都精致非常,仅仅是瞧着,便已让人生了食欲。

      沈绣珠忽然觉得自己饿极了,她从今儿正午开始至现在便没有再进过食,可即便饿极,但一想到要吃饭就要坐在慕锦堂身旁与他一块儿吃,她立时对那满桌的佳肴望而生畏。

      忐忑归忐忑,沈绣珠却万万不敢说不,她只能揣着那颗惴惴的心慢慢朝八仙桌走去,小心翼翼地在慕锦堂身旁落座。

      菜肴很美味,沈绣珠却有些食不知味,在仿佛能将空气都冻住的冰碴子一般的镇西王身旁,纵是再美味的饭菜,都能将人冻得尝不出个什么味来。

      沈绣珠给自己盛了一小碗荷叶膳粥后便没敢再抬头,她手边的筷子更是没有拿起过,慕锦堂看了她一眼后将一只空碗放到了她面前来。

      沈绣珠一怔,待她回过神来时,那只空碗里已经堆满了菜,桌上的每一样菜于这只碗里都有,然慕锦堂的筷子却还没有停。

      他还在给她夹菜。

      眼见碗里的菜已然堆成了小山,沈绣珠着急得飞快地伸出手,挡住了那只碗,一边忙道:“王爷够了够了,绣珠吃不了那么多的。”

      她要是吃不完会不会被骂?

      只见慕锦堂停住手,看了沈绣珠一眼,再将目光移到她挡在碗上的双手上。

      他的目光让沈绣珠背脊生寒,觉得空气冷得掉碴。

      下一瞬,她慢慢地收回手,明明害怕得很偏又要挤出笑容来,颤颤巍巍道:“多谢王爷抬爱,王爷尽管夹,绣珠都能吃得完。”

      他夹多少她都吃得完!只要不砍她的手!

      慕锦堂那沉默不语的一记眼神在沈绣珠眼里就是“再不把手拿开,信不信我把你手砍了”的意思。

      慕锦堂不动,依旧沉默。

      沈绣珠屏住呼吸。

      尔后,慕锦堂收回了手,没有再往沈绣珠面前的碗里夹菜,而是端起自己面前的碗,吃起自己的饭来。

      沈绣珠重重舒了一口气。

      太可怕了!

      是不是以后和他处一块儿都会这样啊?

      沈绣珠感觉嘴里的菜更没味了。

      但眼下这些都还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今夜。

      桌上的饭菜被撤下,真英端了清水来伺候他们漱口之后,沈绣珠非但没有放松一些,反是更紧张了。

      喝了合卺酒,接下来……就是要洞房的。

      单单是想到“洞房”这两个字,沈绣珠双颊就已经变得绯红,耳根通红,心跳飞快。

      沈绣珠坐在铜镜前,将自己身上的首饰一一褪了下来。

      褪了首饰后,便是要褪下身上的虹裳。

      沈绣珠解开腰间系带的手颤抖不已,以致她久久都不能将那本该轻易就能解开的系带给松开。

      就在这时,本是被红烛映照得明亮的屋子暗了下来。

      是慕锦堂在将烛火一一熄掉。

      唯余下床边小几一盏烛台上的红烛还在摇着热烈的火光。

      然还不及转眼,这唯一的烛火也被慕锦堂熄了。

      屋子里瞬间被黑暗吞没,只有屋外廊下摇晃的风灯将窗纸微微映亮而已。

      沈绣珠的视线因窗纸上的蒙蒙光亮而变得朦胧,但她的手却没有那么颤抖了。

      有时候,看不见,就不会那么紧张。

      可是他知道她在紧张,所以替她将烛火熄了?

      沈绣珠摸着黑摸摸索索到床上去的时候,心里就在想着这个问题。

      以及今夜的同床共枕。

      紧张的心有所思,加之屋内漆黑,沈绣珠一不小心便绊到了床前的踏板,整个人直直朝床上扑去!

  • 作者有话要说:  锦堂:其实是我自己紧张!
    某作者:哦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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