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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回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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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萧瑟,天地肃杀。
存放卷宗的藏书阁。
一人端着烛台,推开房门。
细密的秋雨斜洒进来,风吹熄烛火,四周一片寂静。
“哧”的一声,烛火重燃,映照憔悴的人脸。
此人面如金纸,眼下青黑,唇色绛紫,身形消瘦,恍若鬼魅。
烛火点亮油灯,黑暗退却。
灯下人的容貌显现,与他瘦弱的身形不同,青年眉如刀锋,眼窝深陷,眼神锐利。
鹰隼般的目光扫视卷宗。
庆安二年九月初三,死者着鸦青湖锦儒袍,死于快利物伤。
其尸遍布血迹,刀伤十七处,肚腹破。
致命伤在胸口,深三寸一分。
死者家属供词,邻里供词。
青年眉头紧簇,室外风雨大作。
凶器为短匕,长六尺三寸,宽两指半。
肚腹伤十二处,伤口深一寸,宽一指。
肩背伤四处,伤口深半寸,宽一掌。
致命伤一处,伤口深三寸一分,宽三指半。
这根本不是真正的凶器!
青年摇头叹息,室外亮起灯火,有人回府了。
靖王府上,一众奴仆惶恐不已。
靖王乃今上幼子,自小随圣上征战,他性格暴虐,向来是无法无天。
“王妃何在”走最前面的靖王问,他身量极高,容貌俊逸。
“禀殿下,王妃在藏书阁。”女使答。
“带他来见孤。”靖王面色不善。
“是。”女使匆匆离去。
一旁的老管家替王妃捏了把冷汗。
王妃姓于名衡,原是本届探花郎,其声望学识,朝野皆知。
只是……
老管家回忆起于衡高中探花,骑马游街时。
少年得志,风头无两。
连状元与榜眼都无法掩盖其风采。
“禀王爷,王妃他……”女使前来传信。
靖王剑眉一挑,声音低沉,“怎么,他不愿意来”
女使答:“王妃身体不适。”
“看来是要孤亲自去请他。”靖王冷哼道。
于衡将架子上的红烛点燃,自顾自道:“庆安二年……”
如今是庆安二十二年。
室外走廊,脚步声急促。
靖王一脚踢开藏书阁大门,面色阴沉喝退众人。
关门的一刹,门外的人还能看见王妃挑灯夜读的清瘦身影。
管家与管事女使交换眼神,去宫中请窦太医前来做客。
“让窦大人别忘了带药箱!”管事女使提醒道。
“你就这么不把我当一回事。”靖王按住于衡的肩膀。
于衡疼得脸色惨白。
“疼吗?知道疼就对了。”靖王将他搂进怀中,扣住他的手。
卷宗“啪”一声落地,翻到尸检部分。
刀伤十七处,肚腹破,肚肠出。
于衡弯腰欲拾,卷宗却被人一脚踢远。
“岳父大人都说了,让你别在涉足刑狱之事,你还看这些作甚。”靖王将于衡双手反扣。
于衡连个眼神都没给靖王。
靖王最受不了于衡的冷淡,他将于衡按在桌案上,身体紧贴上去。
衣带解开,衣衫落地。
这事并未使他感到畅快,只给他带来无尽的挫败感。
“子平……”他哑着嗓子道,把人翻过身来。
于衡紧闭双眼,一言不发,似乎这一切痛苦,快乐都与他无关。
室内一片寂静,只听见两人浅浅的喘息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靖王缓缓开口:“我会请父皇收回成命,这半年苦了你了……于大人。”
于衡终于有了反应。
而这反应在靖王眼中就变了味道。
他在人前的不可一世到于衡面前毫无用武之地,他苦笑:“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于衡张了张口,还是选择沉默。
“呵呵。”靖王笑出声来,眼中布满红血丝。
他手上的力道逐渐加大,于衡痛苦地挣扎。
“我不会放手的,你别想离开我。”靖王咬住于衡后颈,留下带血的齿痕。
于衡觉得后颈有点湿,才发现靖王抱着自己哭。“子平你别走,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我……”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靖王堵住了嘴。
靖王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认定于衡想走,他抚摸于衡肩头的肌肤,逐渐施力,重重按压。
于衡觉得骨头都快碎了,他脾气被激上来,一股劲推开压在他身上的人。他起身坐在桌案上,合拢敞开的衣衫。
靖王名周启,天生神力,在战场上凶名赫赫。只是周启这一身蛮力在战场上没挥洒尽兴,回家还要在他身上逞凶这点让于衡非常反感。
“周启,咱们是该冷静下。”烛光勾勒出他的侧脸,隐藏在阴影中的眼睛泛着精光。
周启捂着眼睛笑,他站在于衡面前,像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峰。
他松开捂着双眼的手,细长的双眼闪烁着危险的光,“既然你进了王府的门,这辈子也别想出去了。”
他抓住于衡光裸的脚踝,俯身上去。
“别逼我恨你。”凌乱的长发散落,于衡偏过头抗拒周启的亲吻。
周启按住于衡的头,在于衡耳边低声道:“只要你在我身边,随你怎么恨我。”
话音刚落,他将桌案上的卷宗笔墨拂在地上。
于衡伸手欲捡,却被周启抓住双手。
“这种时候还有闲心,看来是为夫不够努力。”说完便是一个挺身。
于衡眼瞳放大,身体颤抖着努力不泄出声音。眼前周启的脸逐渐放大……
“哈哈,子平兄,小弟提前敬你一杯。”
这是京城最大的福瑞轩酒楼,二楼临河的雅间里,两个文士打扮的人正在交谈。
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的青衫青年望着窗外运河,幽幽叹气。
对面的灰袍青年端起酒杯,笑意吟吟。
青衫青年举起酒杯,两人碰杯。
春风拂面,青衫青年懒散地倚着窗,极具侵略性的美色像衬托得窗外美景黯然失色。
对面的白袍青年不禁有些痴迷,心道美人果然不分男女。
“天光兄,你看这大运河,其下不知隐藏了多少秘密。”青衫青年,也就是于衡,他手持白玉酒杯,话中有话。
“子平兄,你这是话里有话。”天光姓窦名顷,乃京中太医之子,自小随祖父四处游历,不久前才回京。
于衡与窦顷是在路上遇到的,两人志趣相投,很快便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三天前,有人从运河里打捞起来一具尸体。”说起尸体,于衡两眼放光,像是孩童得到新的玩具。
“子平兄,你我现在都无一官半职,这事你可管不了。”窦顷一盆冷水泼醒于衡。
“那尸体尸面俱损,浑身浮肿,恶臭冲天。”于衡仿佛没听到窦顷的话,自顾自说了下去。
“这是具男尸,尸体身上无明显特征,可就在打捞之后不久,就有两位妇人前来认尸。”于衡眼底笑意愈发明显。
“尸体只有一具,却有两人前来认尸?”窦顷道。
“一位闻着味就吐了一地,一位趴在包尸体的草席上大哭。”于衡道。
“还没见着尸体就哭,这是知道她丈夫会死吗?”窦顷喝了一口酒,不紧不慢道。
“那具男尸跟这两个妇人都没关系。”于衡放下杯子,双目炯炯有神。
“哦?”
“两个妇人都说自己丈夫是纤夫,可这尸体肤色苍白,身上无茧,体型肥胖,食指上有常年戴扳指留下的痕迹。”
“近日京城并无达官贵族走失。”窦顷沉吟道。
“衣着富贵,又非达官显贵,只能是个商贾。这人应是在小南山附近被杀,此人多半是个私盐贩子。”于衡道。
“可我朝有严令,商贾不可衣丝乘车。”窦顷辩解道:“你又不认识那尸体,有何凭据?”
于衡笑而不答。
窦顷抱着药箱坐在马车里,回忆起当初那件案子。
因在酒楼里与于衡交谈,后来他特意去打听了这案子。
此案还真应了于衡的话,死的那具男尸是个私盐贩子,在小南山一带被杀,抛尸江中。
那两个认尸的妇人牵连的又是另一桩案子。
窦顷清咳一声,没想到于衡说的都是真的,当初就楼上辩解之后,他对此事耿耿于怀,想要证明于衡所言不实。
等真相水落石出之后,他却发现于衡所言非虚。
这一来一回,他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只能硬憋在心里,谁知越憋越难受,像是有只猫在抓一样,搅得他心神不宁。
窦顷半日前刚从长白雪山回来,据传雪山有参王现世,他与祖父前去探寻,果然寻到一株三百年老参。
他打算将老参赠予于衡,作为赔礼。
于衡成亲之事,他刚得知,他数着未出阁的京中淑媛,猜测于衡是娶了哪位闺秀,这时圣旨到,宣他父亲窦太医即刻入宫。
窦太医刚走,靖王府的请柬也送了上来,说是靖王邀窦太医一叙。
窦顷医术可谓青出于蓝,此刻窦太医不在,窦老爷子便替孙儿做了决定,让窦顷前去。
这靖王爷的名字在京师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今圣上的嫡幼子,出身高贵,天赋异禀,自小随圣上亲征,战功彪炳。
只可惜人无完人。
窦顷叹了口气,天家的事不是他该议论的。
也不知是哪个倒霉鬼被这活煞星给看上,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不知是上辈子叛了国还是这辈子缺了德。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啦,日更,每晚12点更新。
没写过推理,尝试一下,当沙雕文看也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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