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是我对象》恍惚熊猫

43、第 43 章

　　叶辰沉默的回到屋里关上门，慢慢的坐到了床上。

　　刚才那一场架他打的很爽，有着一种发泄过后的畅快和肆意，但是他绝对不想在回味第二次。

　　大胡子那一句话说的很对，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对。现在的他，跟那天大厅里那些狂躁伤人的人没什么区别。

　　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脑海里叫嚣不休的烦躁和沸腾的杀意，他在当时确实有那么一丝心动，杀了他，杀了这些屡次三番想要纠缠的人渣。他明明只想弄清楚状况，然后离开，为什么总又人要三番五次来打扰他！

　　只不过只有那么一瞬，理智又把他拉了回来。

　　他是叶辰，家住在B城。

　　他是叶辰，而不是什么迷失在这见鬼实验基地的什么有编号的实验体。

　　叶辰摊开五指，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这双手细瘦白皙，看起来干干净净，谁知道它就在刚才，在几分钟之前打爆了一个人的头。他从自己到这里第一天就有预感，只是他没想到，才短短的几天，他就已经被影响了心智。

　　叶辰不知道按照自己的状况还能支持多久，他必须尽快的逃出去。

　　他这几天暗中观察着，这个基地守卫严密，大概划分了四个区域，划分的依据叶辰还没弄明白，他们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被允许进入公共大厅，也就是食堂。其次就是每个区有自己的活动区，排除掉实验时间，他们可以在活动区自由的打发时间。每个区都布满了探头和监控，只要稍有异动，就会有荷枪实弹的保安飞快的赶来。

　　叶辰至今除了食堂和每天做测试的屋子之外，一直没有去其他的区域的机会。他无法得知这个基地到底有多大，外面是什么地方。到底有什么办法才能出去？按照他现在的状况，他实在撑不了太久。

　　叶辰把脸埋在手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最近的运气实在是不怎么好，早知道自己就应该多去庙里拜一拜，只是不知道出去之后在拜还来不来得及。

　　他的手忽然被一双冰凉的小手拉住。

　　叶辰抬起头，就见叶小八拉住他的手，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他。那双眼睛有着孩子特有的纯净，能倒映出瞳仁里的自己。

　　很像小时候的楼小七。

　　叶辰笑了笑，压下心底忽然涌上来的想念，摸了摸孩子细软的头发。

　　叶小八定定的看了看他一会，忽然凑上来在他的额头吹了一下。

　　这是要给他吹走烦恼的意思吗？

　　叶辰看着小八，忽然有些感动。这孩子反应有些慢，很多时候无法对外界事物的刺激给出及时的回应。叶辰不知道他是因为实验的后遗症，还是天生如此。但是这孩子每每能做出的举动，都能让他暖心不已。

　　他把孩子冰凉的小手包在手里，孩子的手软软的，上面还有些细碎的伤口。显然一直没得到很好的照顾。

　　“小八，你还记得你的父母吗？”叶辰抬起头问他。

　　小八低头看着自己被叶辰包住的手，没什么反应。

　　大概是没有印象吧。叶辰也已经习惯小八这种时有时无的反馈。“小八，”叶辰捧住他的脸，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

　　“我接下来跟你说的话，十分重要，你要仔细听，知道吗？”

　　小八看着叶辰郑重的神色，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小八，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或者是疯了。你就去找大胡子，跟着他。就说我让你去找他，他会护着你周全。出去以后，在B城找一个叫苏遥的人，告诉他你叫叶小八，他会知道怎么做的。你记住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他说的内容太过晦涩，小八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叶辰仿佛知道他的疑惑，“不在了就是不在了，就是你再也看不到了，你找不到了。你记住了吗？要去找大胡子，让他带你去找苏遥。”

　　小八仿佛听懂了，脸上带出焦急的神色，不安的挣扎着。

　　“叶小八！”叶辰板着脸喝住他。

　　小八被他的神色吓住了，呆呆的不敢在动了。

　　“你一定要记住，知道吗。哪怕你不懂，也要牢牢的背下来，这很重要！”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至少要活着一个出去。

　　*

　　实验室内，一个蓝衣服的青年躺在一台模样复杂的机器里。他紧皱的眉头仿佛在经历巨大的痛苦，四肢被紧紧禁锢在机器上，不时的挣扎几下，冷汗把身上的蓝色衣服都浸透了。

　　机器还在遵照指令不停的运转着，智脑忠实的记录着从青年脑中读取到的各项指数，旁边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研究员看着光屏上跳跃的数字发呆。

　　旁边的机器传来“滴”的一声，提示工作已经完成。研究员回过神，扫了一眼数据记录，随即走到机器这边查看青年的情况。

　　青年还在昏迷着，他的身体因为疼痛而扭曲，又因为被禁锢着四肢所以维持着一个有些别扭的姿势。

　　这种测试读取对于人脑部的刺激比较大，很多初次接受测试的实验体受不了痛苦会下意识的产生自残的行为，所以他们都会给初次测试者注射肌肉松弛剂和镇定剂。只不过这种药物注射过多会对实验结果产生轻微的偏差，所以会在后期逐渐减少药物注射，用以保持实验数据的准确性。

　　但是这对实验体来说，经常会因为下意识挣扎而造成二次伤害。

　　她看了看青年因为挣扎而磨的血肉模糊的皮肤，想了想，弯腰在仪器上按了一个按钮。仪器上的金属扣“哒”的一声松开了。

　　她还未来得及直起身，原本昏迷的青年忽然跃起，伸手扼住了她的喉咙，把她压在了仪器台上。

　　“别动。”叶辰一只手按住这个女研究员，另一只手上拿着一个黑乎乎的铁片。这是他在休息区的一个健身器材上偷偷卸下来的一个的金属垫片，在卫生间磨锋利之后偷偷的带在了身上。

　　“ok，我不动。”女研究员声音镇定自若，声音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处境而慌乱半分。

　　“这里是哪里？”叶辰深吸一口气，刚刚实验所带来的后遗症还在，他只能努力稳住自己略微有些颤抖的手不被人发现。

　　“这里是人类脑部神经第五研发基地。”

　　“第五？那是不是代表还有其他基地？”叶辰思索了一下。

　　“第三基地在第七行星。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据我所知，第五基地是蓝星唯一的一个，也是最大的一个主要实验基地。”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研究开发人类脑部神经元，并完成人类精神力和生物系统的融合。”

　　“为什么是我？”叶辰艰难的问出这个他一直想知道的问题。

　　“我们在你的游戏头盔反馈的数据中，发现了高频的精神力信号，所以才邀你来进行完成实验。”

　　游戏头盔。果然和RG公司有关。叶辰心里紧了一下，想到自己刚刚穿越过来的头疼，想到了老雷，想到了有阵子喊着头疼的楼小七。

　　“那RG公司游戏的高死亡率跟你们有关系吗？”他沉声问道。

　　这次有问必答的女研究员却不在说话了。

　　“把基地的平面图给我。”叶辰想了想，沉声说道。

　　“你出不去的。”女研究员声音平淡，仿佛也不怕激怒叶辰，也丝毫没有在意抵在脖颈上的力道。

　　“你什么意思？”叶辰沉声问道。

　　“她的意思是你手上的金属环里不仅时刻记录着你身体里的各项数据，可以防止你们逃跑。只要我按一下按钮，它会立刻释放出高压电流，让你失去行动能力。”实验室的门忽然向两边划开，一个两鬓有些斑白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你是谁？”叶辰警惕的盯着他。

　　“你可以叫我伊恩博士。”对面的中年人看着他笑了起来。他一身白大褂，带着一个宽边眼睛，他本来的面容有些严肃，眼窝有点微陷，但是这一笑起来加深了他眼角的纹路，却给他几个人凭添了几分慈祥，看起来就像一个儒雅的学者。

　　“我是这个实验基地的负责人。”

　　“放了我！”叶辰盯着他丝毫不敢放松。

　　“孩子，你何必这么心急着离开呢。人类数百年乃至数千年一来，一直没有放弃对于大脑的研究和探索。神经元的开发，是人类探索自身奥秘的一个突破式的飞跃，也是生物发展史上的必然。而它，也必将会创造人类生物史上的奇迹。你为什么不能留下来，一起见证这个奇迹的发生。为什么着急要立刻呢？”伊恩博士对他的态度丝毫不以为意，脸上依旧带着慈祥的笑容。

　　“废话，因为你的实验对象是我。你怎么不拿你自己做实验。”叶辰冷冷的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呢？”博士依然笑着，只是笑容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得意。 “你看看我，你能猜到我已经七十六岁了吗？这就是生物学带给我的奇迹！”

　　“那你自己玩儿啊。找我干什么？”叶辰冷笑，他就看不上这种打着科学的名义，干着违背他人意愿实验的行为。虽然说科学的进步要一直伴随着牺牲，但一定不应该是建立在罔顾他人意愿和剥夺人权的基础上的。

　　像是不太满意他的反应，伊恩博士耐着性子给他解释。“实验结果会因为个体差异而有所不同。这就是造物主的神奇之处。如果可以，我多么希望这个人能是我！”

　　“我为它奉献了我的一生！我的全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它！没有人比我更明白它。但是它选中的人却不是我！不是我！”他的眼神狂乱，猛的转过头来，用手指着叶辰。“你！你才是它眷顾的那个人！”

　　叶辰用一种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他。在叶辰看来，这个伊恩，已经跟神经病没什么区别了。

　　“你不相信我？没有关系。我会让你知道的。你自己难道没有发现吗？你的精神力已经开始觉醒了。”伊恩博士热切的盯着叶辰，眼神就像在看什么稀世奇珍。

　　“你说什么？”叶辰皱眉。总觉得接下来这老疯子没什么好话。

　　“你的精神力已经开始觉醒了。”伊恩得意的一笑，终于找到能让对方哑口无言办法。“我们每天对你的实验，能加大你精神力对外界的感知和刺激。你现在对外界的感知程度已经远高于你刚来的时候。你在实验中清醒的时间越来越早。你的精神力已经在下意识的帮你抵御实验所带来的痛苦。”

　　“精神力值虽然理论上可以通过后天刺激得到提升，但是每个人的提升程度和提升速度都是不一样的，提升条件也各不相同。事实上大部分人的精神力提升极为有限。而只有你在短短的几天就适应了并完成了这个刺激。这就证明你精神力的接受性和适配性非常的高。如果有谁能完成这个实验，那么那个人一定是你，就是你。”他激动的来回走了两圈，嘴里喋喋不休“一百多年，三代人，困扰我们三代人的谜题终于要解开了。”

　　伊恩博士激动的走上前两步，然后在叶辰威胁的目光下停在他两米开外，目光热烈而疯狂。

　　“为什么不留下来，一起见证人类历史上的这个奇迹呢？在这之后，才是真正的大宇宙时期的来临。人类对于自身和宇宙的探索将会进入一个崭新的时代。留下来吧？”

　　他本来搭理的整齐的头发因为激动而落在额前，被他粗暴的扒开，他双眼中的狂热还未褪去，手还因为激动微微的有些抖动。他目不转睛，满含期待的看着对面的青年，想邀请他共同见证人类历史的一次飞跃。

　　然而对面的青年丝毫不为之所动，就像看到一个什么奇怪的东西，然后冷冷的吐出几个字，“对不起，我不约！”

　　“你！”博士的脸一瞬间的有些扭曲，半晌才克制住脸上跳动的肌肉。他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之前的平和和慈祥一瞬间褪的干干净净，就仿佛一瞬间换了一张长相一样的画皮。他挑起一边的嘴角，扯出一个略带轻蔑的弧度，“怕是由不得你。”

　　叶辰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左手腕就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这疼痛来的太快，一瞬间就从左手传到了大脑，仿佛过电一样传到全身。他手里的金属垫片再也拿不住了，落到地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然后滚了几滚到了伊恩脚下。

　　伊恩弯身捡起那枚铁片摩挲了一下，上面还带着青年身上残存的体温。他眯着眼看了看青年因为疼痛而弯下去身形得意的笑了笑。忽然手上一疼，他的指腹被铁片锋利的边缘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一下从中涌了出来。

　　“带他下去，明天开始进行第三阶段实验。”

　　*

　　戈壁滩

　　亚洲北部巨大的荒漠与半荒漠地区之一，绵亘在中亚浩瀚的大地，面积130万平方公里。随着人口的集中规划，大部分居民已经搬离了这里。广袤的戈壁彻底变成了一片巨大的无人区。

　　烈日之下，漫天的黄沙，蒸腾的热气使得地面上的空气都有些扭曲。忽然一阵汽车的轰鸣，两辆改装后的陆用车从黄沙尽头开了过来。

　　两辆车灰头土脸，车缝和玻璃上都是尘土和沙子，显然在沙漠里已经耗时已久。前面那车走走停停，开的七扭八歪，就像第一次上路的马路杀手。好在这里都是沙漠，除了跟在他们车屁股后面吃沙子的另一辆车之外再也没见过其他生物，有的是地方让他自由发挥。

　　而在车里，肖大志叼着一根棒棒糖，打着哈欠，双目呆滞的看向前方。他旁边的张庭捧着一个探测仪，紧紧的盯着上面的屏幕。“左边，左边。左边一点。”张庭叫道。

　　肖大志向左打了一下方向盘。

　　“过了过了，回来点。”张庭又叫道。

　　肖大志只好又往回打了一点。

　　“往前，在往前一点。”张庭紧紧的盯着手里的光屏。光屏上的成像仪忽然飞快闪过一丝扭曲，不易察觉的时候很容易会被误认为是信号传输的问题。

　　张庭却双眼一亮，“找到一个。”他手下不停，飞快的按了几下，在光屏上做了个标记。“行了，走吧下一个。”

　　“妈呀，我眼都要瞎了。现在看啥都是颗粒状。”肖大志一脸苦相的发动了车子。

　　他们在这沙漠里已经晃荡了一个星期了。上次上面只是含糊的说了一下有大概的地址，他们都没当回事儿，可谁知道拿到地址的时候都傻了眼。

　　戈壁沙漠啊！方圆百万公里啊！哪怕就是范围在缩小一半，也有几十万啊。这让他们那儿找去。

　　可是命令就是命令，只能接受没有反驳。他们只能开着车，带上张庭拿着探测仪来排查。可惜犯罪
　　分子过于狡猾，在沙漠里设置了不知道多少个干扰器。他们既要摸到基地的位置，又要不打草惊蛇，只能用最笨最原始的办法。这都已经吃了好几天沙子了。

　　“谁不是啊。”张庭瘫在椅子上。对方设置了太多的干扰器，定期向服务器传输信号，还是多线传输。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找到一定数量的干扰器之后，在通过干扰器的传输线路去测算对方的位置。

　　“诶，副队，别睡了，你也替我会儿。”肖大志穷极无聊，打开通讯器cue后车上的楼小七。

　　前车装的是各种仪器和武器，后车里装的是物资。罗杰在开车，楼小七在物资里扒拉了个地儿，躺在帐篷上面睡觉没搭理他们。

　　“别叫了。”通讯器里罗杰回他，“恋爱青年正相思呢，当心等下把他叫毛了打你。”

　　通讯器里立刻响起了几声低低的笑声。楼小七这几天明显的心不在焉，什么事儿都显得没什么兴致，明显是相思病发了。大家难得见到他这样子，有什么事儿都往这上面带，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调侃两句。

　　“德行。”肖大志撇撇嘴，发出了单身狗的抗议，继续开他的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