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氏七杰》阿拉崽

5、您可真是太小心眼了！

　　话说明熙返回自己的屋中，肚子便隐隐发声。明熙突然想起来母妃担心自己初到明殿吃不习惯，便给自己装了一包点心，于是赶忙从柜子翻出。打开一看，尽是自己喜欢的精美点心。
　　正打算拿出一块吃，突然想起明仁中午也没吃饭，而且是被自己连累了，明熙心里颇是不好意思，想着明仁肯定也饿了，便想着与他一些点心。
　　“水神居所想是在湖边，离这里颇有些距离，此时已是未时过两刻，不过两个时辰便要用晚膳了，那个奇奇怪怪的人不定在中明院略歇息也未可知呢”明熙想着，拿手绢包了几块点心揣着，便去院中寻明仁。
　　膳堂早已空空如也，明熙便去中院寻，正好见明聿正从习文殿出来。
　　明聿虽年龄尚小，但已是身如玉树，走起路来总是一只手背在身后，姿态甚是风姿绰约，很是容易辨认。
　　“风神哥哥！”明熙叫道，小手不断挥着。
　　明聿嘴角微微翘起，向明熙走来。
　　“风神哥哥在这里干嘛呢？”明熙仰着小脸问道。
　　“下午也无事做，若是回寝殿脚程太远，未免耽误时间。方才去习文殿瞧了瞧，这会正准备去藏经阁呢。主神仙尊也是来藏经阁？”
　　“我正找人呢，便看见你啦。哎呀，莫要叫我主神仙尊嘛，唤我熙凝便可。”
　　明聿微微行礼：“多谢熙凝妹妹抬爱，那明聿便却之不恭”
　　“莫要客气啊。哎对啦，明聿哥哥俗名可也与神明一致？”
　　明聿方才的微笑僵住，淡去了一寸，似有些难言，明熙虽平时大大咧咧，但也十分注意他人情绪，忙道：“不方便说也无妨呀。”
　　明聿仔细看着面前小心翼翼的女孩，倏尔一笑：“也无甚不便。明聿俗姓复姓公玉，单名夙。”这个名字乃是明聿之母，便是霖王妃，念着自己困守王府、终其一生不得所爱，桩桩件件事与愿违乃是毕生的宿命，逃离囚笼乃是余生夙愿，便随口所取。明聿无意听母妃身边丫鬟讲起这缘故时，心中甚是寒凉。
　　明聿虽年龄尚小，但他深知自己的母妃与他人的母亲不同，没有给予自己一丝一毫母爱，从前每每去母妃面前展示自己的成长成果，不论是一幅好字、一段舞剑或者流利的背诵，母妃都从未流露出丝毫喜悦与欣慰，不过是以冷漠与距离感敷衍了事。久而久之，明聿再不与母妃亲近。不得母爱乃是明聿一生憾事，而一提这个满含母妃哀苦的名字，心中就冰冷非常。
　　“你这个名字起的可真好啊，听着便甜滋滋的”明熙一脸童真道。
　　明聿不禁莞尔：“熙凝妹妹还是第一个夸我俗名的人呢，明聿愿闻其详”
　　明熙道：“不知明聿哥哥是否吃过一道糕点名唤‘宫玉酥’的？”见明聿微微摇头，明熙便接着说下去，小手还不断比划着：“这‘宫玉酥乃是一种民间吃食，是用牛乳制成，软糯香甜，颜色呈乳白色，颇似羊脂玉成色。而这羊脂玉乃是大内贡品，故此糕点名‘宫玉酥’。而明聿哥哥俗名唤‘公玉夙’是不是与‘宫玉酥’十分相似啊，仅一听便觉得甜丝丝的呢。”
　　听这番小吃货说辞，明聿不觉哑然失笑：“明聿自幼便不喜俗名，如今听熙凝妹妹一解读，反倒觉得这名字可爱非常了。日后熙凝妹妹唤我俗名也可。”
　　“我加你这俗名怕是会让不知情的人以为我是贪吃鬼呢”明熙笑的眼睛弯弯，十分明媚“不若以后我叫你酥酥可好？”
　　明聿莞尔：“自是可以。”
　　“哎呀！我还去找人呢，酥酥我就先走啦”说罢，一溜烟进了藏经阁，留下明聿看着小姑娘匆匆忙忙的背影消失。
　　“哇！”一进藏经阁明熙不禁感慨出声。藏经阁分为四五层，书架整齐的似士兵行伍般，真是书盈四壁、浩如烟海，不论是史书典籍、奇闻怪记、兵书武典，样样齐全。
　　诺大的藏经阁仿佛空无一人，寂静的落针可闻。
　　“也不知明仁在不在这里，这可如何找他呢”明熙便嘀咕着，便四下转悠。
　　真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穿过一排书架，一回头便见明仁正坐在窗边一处软榻上翻着一本书。
　　暖而明朗的光似斗篷般披在男孩墨色的衣衫上，男孩一只胳膊立在软榻的小桌上撑着头，坐的笔挺，侧脸棱角分明，甚是俊朗，但隔着这么远都能感觉得到他漆黑的眸子中那严肃认真的光芒。
　　明熙轻手轻脚的走去，自认为没出一点声音，直到站在了明仁身侧，明仁都未抬头。
　　明熙以为他太投入于书籍没发现自己，正想着如何开口，谁知一个沉沉的声音响起：“主神有何贵干。”
　　本是主动来寻人的明熙反倒被问得一愣，结结巴巴道：“哦……我……我想着你中午也没用午膳，恐你饿着。我那里有些母妃打点带来的糕点，可在晚膳前略略果腹。”不知为何，明熙总觉得在见过区区几面的明仁面前颇有压力，中午又得罪了他，于是说话也刻意地得体。
　　明仁翻了页书，头都未抬，冷冷道：“多谢主神仙尊关怀，明仁不饿。”
　　明熙好心来送吃点，却不想明仁这般冷淡，但一想也是自己连累了他，不定他心里如何怪自己呢，便好声好气道：“怎的会不饿呢，好歹吃一点嘛，这些糕点都十分可口哦，有玲珑玫瑰酥、单笼金乳酥、还有……。”
　　明仁眉头微蹙着打断她，大有读书被打扰的不耐烦之态：“我都说了我不饿。”
　　明熙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哪里受过这种冷遇，虽然平时随和又开朗，在家时对一个最低等的公人都不曾恶言恶语，但毕竟还有些气性，“哼”了一声便转身便走，快到门口的时候却停住了，心里一口气憋住实在不好受。便怒气冲冲折回来，一只手抢了明仁手中的书，小嘴撇到耳朵边了：“我知道你为今日中午陪我受罚心中不悦，我我我……我也知错了嘛，我不该闹小脾气，你生气归生气，好歹吃了嘛。”说着把小手绢包着的点心掷在桌上，转头便走，走出几步，才发觉明仁的书还在自己手里，翻了个白眼，只得再回来把书塞回明仁手里，气哼哼地撂下一句：“您可太小心眼了！”这才踩着狠狠的步子走了。
　　明仁拿着书愣了几秒，嘴唇动了一动。
　　从小见过的人不管真心诚意辅佐自己，或是暗中讥讽自己年幼不成事，或根本狼子野心紧盯王座，在自己面前都一副恭恭敬敬，鞠躬尽瘁之态。今日被一个小女孩突如其来抢白一番，不觉心中惊讶。
　　“莫名其妙。”明仁边轻哼一声，边寻找自己方才看的书页。再一细想她刚刚说的话，好像有一句“陪我受罚”，不觉又心中好笑，“当真是自作多情”又是一声轻哼。
　　临离开藏经阁时，明仁已走出几步，仿佛突然想到什么，定了半晌，又走回方才的软榻，把淡粉色手绢与其中之物拿起，看了一眼，放入怀中，转身走了。
　　再说明熙回到屋后，一想自己好心给他吃食，他还是那副冷漠的样子，心中便生气，竟也不饿了。“还君王呢！小肚鸡肠的家伙！嘴上说着不生气，看那副态度不就是怪我连累他嘛……哼……真是冰块一样的家伙，还真不愧司水！这么热天也能冻成冰坨坨……第一天便给我好脸，我以后定要躲着他走不可！哎对！以后就叫他冰坨坨～嘿嘿嘿，聪明绝顶”明明气哼哼地，竟说着说着把自己说笑了。
　　明丞下午回到寝殿后，半晌都未歇息，便研磨铺纸，给父皇母妃写信报平安，想到妹妹今日闯下的祸，斟酌再三，并未往里写。但心中暗暗承诺，日后定要多多注意妹妹，免得她再犯错。
　　明怡自幼在山林中被老嬷嬷带大，性子孤傲不好相处，又酷爱洒脱自由的生活。如今住在空空荡荡的田野中，倒也乐得自在。
　　明翌虽看着荒唐淘气，但自幼长在这五地四国第一大寺庙迦蓝寺，当真是一心向着佛道。此时正把自己带来了大小三尊佛像认认真真摆放，掸去灰尘、挂上帷幔，把从自家寺庙千里迢迢带来的蒲团清理摆好，虔诚地跪下，拜了又拜。其后将经书都认真摆好，才安心的去歇息。
　　明妍回了寝殿，想着初次与众人相见，应送些见面礼才是。大家都刚刚落户，殿中都无花草盆栽来摆设，于是出了寝殿，去林中寻些生长茂盛绮丽的花草备下，想着送与众人。
　　不修习的时光过的飞快，不一会便是酉时过两刻。七个人都陆陆续续来到膳堂。
　　明熙这次长了教训，酉时还不到便到了。想着主位必是师尊坐，左右分别是武德先生和文德先生，自己排行最末，小手指点着数后，坐在了长桌最下侧门边的位置，正对着师尊的。不一会明丞便到了。看到妹妹这次倒是积极，心中也喜悦，夸赞了几句便坐到了自己的位置。
　　一旁的神侍也很有眼色地给来了的明神上了茶。
　　明妍进来，看到明熙坐在门口，想着明神中仅有三个女孩，明怡看着便不好相处，她有些不敢主动认识，而明熙则开朗活泼，又长得十分美丽，忍不住想认识，便有些扭捏地坐到了她身侧，害羞地行了个礼：“明熙妹妹好。”
　　明熙本就是个自来熟，且第一眼见到温婉文静又容易害羞的明妍便喜欢，此时热情地笑着行礼，叫的亲切：“妍姐姐好！”
　　女生间的友谊有时就是这么简单，有了开始的破冰就一发不可收拾。不到一刻，两人便热络地聊了起来。当然……主要是话唠明熙在说，把明妍逗得不时拿起小绢子捂着嘴笑，以至于当一块大冰坨靠近时，都没意识到危险靠近。
　　明仁见自己的位置被占着，也不言语，板着脸站在明熙身后等着位子上的人让位。
　　明熙正说得开心，突然看到明丞正向自己努嘴，这才一回头看到了站的笔直的明仁。明妍也顺着明熙的目光回头，看到了明仁才发觉自己正占着人家的位置，脸霎时通红，赶忙站了起来，忙着道歉。
　　明仁向明妍微微颔首，甩了下衣袍径直坐下，明妍红着脸坐到了左侧明怡与明仁间的位置。
　　“哼……来了也不吭一声……”看明妍尴尬的样子，明熙拨弄着茶碗，忍不住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明仁忽而侧头，目光凛然地看着偷偷嘀咕的明熙。
　　本来还有些同明仁抗争胆子的明熙吧，被这目光一盯，顿觉倍感压力，只得展开一个灿烂的笑颜，一本正经的胡说：“我说冰坨……啊不不不，水神仙尊您来了怎么也不知唤一声呢，害得您站在这里等着，让我们多不好意思呀嘻嘻。”
　　明仁瞪了明明眼前胡说八道，眼中却闪着真诚与皎洁光芒的女孩一眼，转回了头，端起茶杯吃了起来。
　　明熙对着这冷冰冰的侧脸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正巧明聿进来，坐在了明仁对面，明熙右手边，将明熙的调皮尽收眼底。
　　“熙凝妹妹妆次。”明聿淡淡笑着，向明熙问好。
　　明熙忙收起方才的鬼脸，满脸天真笑意地向明聿道：“酥酥你来啦。”
　　明聿点头，“妹妹未用午膳，待会用晚膳时尽量慢用，吃的清淡些才好，免得不消受，晚上可能会不舒服。”明聿的声音轻柔，听着便舒服，明熙连连点头。
　　这时文德先生、武德先生也相继落座。
　　一名神侍进来，向众人行礼道：“禀两位神师，七位明神大人，神尊让我来传话说今日晚膳就不来共用了，请诸位自便。明日晚膳会来与诸位共享。”说罢，又行了个礼，便退出了。
　　文德先生颤颤巍巍地说：“那诸位便用膳吧，明日晚上便可面见师尊了。”
　　“谢先生。”七位明神一起答道，却迟迟不动筷子，待两位神师动了筷子，才纷纷开始动筷。
　　明熙赶早起床，胃口不佳也没有多吃，整日的忙碌早已消耗掉，加上中午又没用午膳，早已是饥肠辘辘。这时看见满桌佳肴，早已按捺不住。可毕竟受过十分严格的教养，明熙仍旧吃的斯文。但毕竟饿了一天，待众人都慢慢放下筷子，或拭嘴或吃茶或漱口，唯有明聿也还在吃时，明熙仍是盯着盘碟不放。
　　虽然看起来吃的香甜，但明熙其实内心十分忐忑又尴尬，但见明聿也还在吃，便大着胆子又多吃了几口，才颇有不舍地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拭嘴。
　　侧头见明熙放下筷子，明聿这才缓缓放下筷子。
　　见众人都吃完了，武德先生发话了：“明日便要正式修习了，今日就不训话了，各自回去后务必早些休息，养好精神，打好十二分的精神来，明日卯时过三刻便要到中院，听明白了吗？”
　　“弟子明白”众人一起答道。
　　“还有，平日里伺候你们起居的神侍今晚也会去你们各自居所。虽是侍奉你们的人，但却也是明殿的老人，侍奉了百千代明神了，万不可怠慢，摆主子的架子。好了，都去罢。”说罢便起身先离席了。
　　七个人待两位神师离了席，方才散了。
　　明熙想着方才明妍当众受了尴尬，用膳时也是脸红，用了几口便开始用茶。便走到明妍身边，揽着明妍的胳膊，：“妍姐姐这便回桢楠居去吗？不若去我那里坐坐，等神侍来了再一起走？”
　　明妍想着回去也是无事，天将黑一个人走这么远也害怕，不若去与明熙话话闲话也好早些认识，便点头应允。
　　正巧明怡从边走过，明熙忙拉住她：“怡姐姐可有时间来我屋中稍坐？”
　　明怡打量了一番面前两个女孩，道：“也好，正好等神侍一道。”
　　于是三个女孩便手挽手向明熙的喾銮。
　　进了正屋，明熙亲自给二人沏了茶，便闲聊起来，说着说着便说到了另外四位明神。
　　“我瞧着大哥哥是极好相处的，为人也正直”明妍端着杯子笑道。
　　“正是正是！”见有人夸自家哥哥，明熙自是高兴“哥哥他从小就脾气颇好，就是唠叨了些哈哈。酥…明聿哥哥也是极好的，为人温柔又亲切”
　　“我倒是觉得虽然瞧着他虽然客客气气，却并不好亲近”明怡吃着茶说。
　　明熙心中纳闷，酥酥多好亲近啊！
　　“说到不好亲近，明仁哥哥才是真正的元老级啊” 明熙忍不住抖露今日经历。
　　听罢明熙的小抱怨，明怡辩护道：“他生来就是君王身，自带王者气概也是应该。”
　　“是啊……冰块都成了精了”明熙忍不住小声嘀咕，明妍只忍不住捂着嘴笑。
　　三人正说笑呢，门外响起敲门声并着询问：“火神仙圣、草木神仙殿、主神仙尊可在?”
　　明熙忙答道：“在的在的，快请进！”
　　话音罢，门被轻轻打开，进来三个女子，年龄看似相仿，约十三四岁样子。她们缓步走近，只闻衣裙摩挲，并不闻步履之音。随后便在三位明神面前一字排开，一齐行礼：“奴婢见过火神仙圣、草木神仙殿、主神仙尊”。这三人虽长相并不特别出彩，但仪态举止端庄得体。
　　明熙三人也不敢受礼，忙站起来问好。
　　那三人便一一认了主，明怡、明妍见天色已晚，回去的脚程还颇远，略坐之后便告辞离去了。
　　待人走了后，随侍明熙的神侍要给明熙行大礼，明熙如何受得住，起身回了个礼后忙将她扶起，拉至身边软榻坐下。问道：“敢问神侍姐姐芳名，仙龄几许呢？”
　　神侍满脸惶恐：“主神仙尊莫要对奴婢如此客气。奴婢的存在不过是为了生生世世侍奉主神仙尊，您要是如此对奴婢，当真是折煞了奴婢。”看着明熙笑的和煦又明朗，便接着说：“奴婢无名无姓，全凭每一世的主神仙尊赐名，还劳烦主神仙尊赐名。至于仙龄，奴婢与明神神魂同庚，万代千秋守护神魂。为了让明神与我们神侍相处舒服，还可以更好的照顾您们，您们所见的我们的肉身年龄长您们五岁，随着您一起长大。您如今年方八岁，那我便十三岁。”
　　“原来如此呀，那太好了！我正愁这岁月漫漫，无人相伴呢”明熙乐不可支，拉着神侍的袖子不放“至于名字嘛……我还从未给人起过名字呢。恐怕起的不好，玷污了神侍姐姐。不然你喜欢什么名字，自己定下也好。”
　　神侍心中好笑：“我的名字唯一的意义不过是您好称呼我，只要您顺口就好。”
　　明熙道：“那那那那……我这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好名来…”明熙提溜转着小眼珠，想了半晌，猛的一拍大腿道：“有了！神侍姐姐可有什么水果最喜爱呢？”
　　神侍被问的摸不着头脑，但仍旧认真思考后回答：“奴婢最喜爱的是冬梨。”
　　“既是这样，那以后便唤你小梨姐姐可好？”明熙搂着小梨胳膊问道。
　　“谢主神仙尊赐名，小梨很是喜欢。”这可不是小梨假意奉承，这千万年来，各位主神仙尊给起的名字要不是选经出典，颇有些文味，要么体现出主神的雄心，这般随意且接地气的名字还是头一个。
　　但一听就让人喜欢呢。
　　“好啦好啦～我们休息吧，明日便要早起修习啦。小梨姐姐你早上一定要叫我起来啊，不然我肯定要被先生生吞活剥了呢。”明熙撇着小嘴道。
　　“知道啦知道啦，奴婢定会准时叫您的，您安心睡觉即可。您先在这里歇歇食，奴婢去给您准备洗漱的热水。”
　　“我同你一起去吧，先生特意嘱托我们不得怠慢神侍的，我什么都做得，你放心吧。”明熙从软榻上跳了下来，径直走了出去，留下小梨一人留在原地发愣。
　　这位主神仙尊可……颇有些不同呢。

　　入夜的晟坤山寂景空灵，皎白的月光肆意倾泻，从叶尖点点滴落成这幽美的夜。
　　明聿缓步回到自己的玉双后，神侍已候在里面。
　　闲聊几句，并给神侍赐名子衿后，便道自己去消消食，吩咐着神侍歇下了。
　　明聿一人散步至玉双门外，任习习山风伴着乌黑的长发翻卷、洁白的衣袂翩飞。
　　明聿虽最是温润如玉、卑以自牧的人，然心中的谨慎与小心一时不敢放松。故从他记事起，用膳时，每样菜品都吃一样的多，方不让他人看出自己的饮食喜好。且他胃口也并不大。
　　今日，明聿把自己面前摆的六道菜每样都用了两筷子，连带半碗米饭后同一碗汤后，便已经吃饱了，便停了筷子吃起了茶。还剩下明翌与明熙还在进餐时，他细心发觉明熙一直左顾右盼，看谁还在用膳，便知这小姑娘还未吃饱，不过是怕就自己一人在吃，众人都等她不好意思罢了。
　　明聿心中一动，又拾起筷子，在面前夹一些清炒的蔬菜吃，故意慢慢咀嚼，神态安然自若，好让明熙也可放下心来好好吃。直到她心满意足放下了筷子，晃悠着小腿漱口，这才也放下筷子。
　　这小姑娘是吃饱了，可苦了明聿。晚上吃了这许多，竟是坐也坐不住，只得深夜消食。
　　说起明熙，明聿自己都奇怪。不过刚刚认识一日的女孩，竟如此引自己关注。
　　想起她中午闹小脾气不来用午膳，被明仁押犯人似带来，见到武德先生时那小眉毛、小眼睛都皱巴到一起的小可怜样，想起她听到不用挨打时喜上眉梢又立刻压制，做出一副乖巧的模样，想起她看着自己那眼中似有星辰闪烁般明亮、想起她似小狗一般撒娇的可爱、想起她问自己问题时生怕戳到他痛处的小心翼翼……
　　“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姑娘。”明聿由衷地感慨。他打小见的姑娘，不论年纪大小，都是一副端庄乖顺、温柔和善的样子，虽是大家闺秀做派，但让人每一点个人印象。
　　而这个小姑娘，或喜或怒，或乐或嗔，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而最主要的是，她那双眼时刻闪着灵动的光芒，如若盯着那星辰看，便可知这星辰背后是最纯粹、无修饰的明朗与阳光。
　　她短短一席话让他对自己趋之若鹜八年的名字有了重新的认知。
　　内心感慨完，明聿心中又不禁奇怪。自己虽然以前也出现过成功控风的先例，但不过是带动个茶杯一类的小物件。今日中午瞧这明熙就要摔了，他心中一紧，出手控风竟拉住了整个人。
　　明聿翻来覆去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中暗暗决心，日后定要努力修习，开发更多自己的可能性。
　　缙乾湖旁的澎渊迎来了明仁的神侍。
　　此时明仁正在读书，见神侍给自己行了个礼，明仁只微微颔首示意他起来，随后便接着读书。
　　面对神侍赐名的请求，明仁想都未想，微微抬头扫了下桌面便道：“就叫墨盏罢。”
　　墨盏也不便打扰明仁，只在一旁打着哈欠候着。
　　忽而，明仁猛地想到些什么，问道：“你用晚膳了没有？”
　　“回水神仙尊的话，用过。“
　　“那你可略有饥饿？”
　　“并……无”墨盏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之态。
　　“那你边吃些东西吧。”明仁不由分说便从怀中掏出一个淡粉色绢包放在桌上“快吃吧，别浪费了一片好意。”
　　墨盏本是不饿，但见明仁莫名其妙要求了，只得上前拿了绢包，打开后退到一边默默吃了起来。
　　“多谢水神仙尊！这糕点甚是可口。”墨盏憨笑道。墨盏是这七位神侍中体态最富态的一位，为人也憨厚。
　　明仁点了点头，默然不语。
　　过了半晌明仁突然抬起头：“方才包点心的绢子呢？”
　　“嗯？”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墨盏不由得一愣，马上回过神来答道：“我收进怀里了。”
　　“你还真是谁的绢子都敢收啊”明仁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还不快给我拿来。”
　　墨盏憨笑一声，把那条淡粉色的绢子放到了明仁桌上。
　　临睡前洗完脸，明仁吩咐墨盏：“再去打一盆水来。”
　　墨盏边心里暗想：水神仙尊莫不是有洁癖吧，洗个脸这么讲究，边忙着去打水了。
　　待明仁看完书已是将近丑时，站起来松了松疲乏的筋骨，正欲去休息，突然瞥见缩在桌角那小小一团粉色，迟疑片刻，把它放进水中，俯下身洗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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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三分钟！赶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