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系统》吹衣月羽

28、副本二（13）

　　“你听说了吗？社会学那边有一个女生好像专业课考了满分，被保送到A大了。”

　　“A大？！！哇，我连想都不敢想。谁啊？这么厉害！“

　　“好像叫宋湘水吧。。。”

　　“宋湘水，她不是自杀了吗？”

　　“自杀？为什么？”

　　“不知道啊，我哥们说的，学校好像封锁消息了。说是玩碟仙什么的。。。。”

　　“哇，好可惜，那A大的名额给谁了？”

　　“不清楚，反正有没有咱们的份。”

　　“玩碟仙是怎么回事？你哥们说了吗？快说说！”

　　“哈哈，那哥们说的具扯！说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啪“地一声，有人狠狠地把书甩到了桌子上，把正聊得火热的三人吓了一跳。

　　“喂？黄哥，你没事吧？”

　　黄文诚没说话，只是微微松了松领口，青紫色的嘴唇张开，深深地吸了口气。自从上次从那栋废弃的筒子楼里回来之后，他就开始感觉到身体不适。刚开始只是身体异常地冷，不管添多少衣服都暖和不起来，后来是提不起精神，做任何事情都像顶着寒风，在刺骨的冬天漫步。现在，又有了新的症状，他的脖子越来越沉了。。。

　　说话的男人见黄文诚没有反应，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黄文诚一直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和同学之间也来往不多，他发问也只是出于对同学的最基础的关心，因为这两天，黄文诚就像中邪了一样，走道都歪歪斜斜的。别是什么传染病，男人心里想，黄文诚这小子没有家人吗，都没人管管他。

　　“没事。”过了一分多钟后，黄文诚才像个生了锈的发条玩偶一样，缓缓地转过头，空洞的双眼望着三人，接着就像脚下有无数隐形的棉线一样，迈着虚软的步伐离开了教室。三人看着黄文诚的背影，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

　　其实黄文诚很早就发现了自己的精神和身体的状态异常，从筒子楼回来的第二个早上，他莫名地感觉自己就像从冰窖里醒来一样，身体也格外沉重。他没有多想，因为那天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早上打开手机，十几个未接来电，其中七个来自于自己的上司周璇，报社得到消息的时间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快。其他有来自Amy、钧成等人的，还有最近的一条是警局的留言，让他下午回来继续录口供。

　　黄文诚看着周璇从最早凌晨三点就打过来的记录，平均半小时一次，一直追到了早上七点，他深吸了一口气，免不了又是一顿骂。犹豫了片刻，他还是拨通了回去，意料之外的，那头很平静，周璇只是通知他周六来报社，继续跟进筒子楼拆迁的消息。

　　工地施工，晚上意外死了一个女大学生，这种惊爆眼球的新闻报社居然会放弃报导，黄文诚有些难以置信。在报社工作的这几天，他才知道，不少警察收了报社、杂志社的黑钱，接到报警以后会偷偷知会某些“老熟人”一声。甚至他昨晚，就看到一个眼熟的警察，在给自己打工的报社偷偷打电话。。。他是有理由相信，报社早已知道他是目击证人这一事实的。

　　正当他思考得正入神，“啪嗒”一声，他桌子上的相框突然坠落到地上，他愣了两秒后弯腰去捡，低头那一刻，他似乎看到地板上，除了自己的影子外，还有一个模模糊糊的灰色阴影，就蹲在自己的身旁，俩人的头近乎叠在一起。。。

　　“啊！”他忍不住叫了一声，松了手，相框翻了面，母亲那张被自己涂黑的面孔再次展露在自己面前。他长长地吐了口气，抱住自己的头，明明刚醒，却感觉到异常疲倦。

　　下午黄文诚来到警局，看到这次事件的领头人正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望着纸杯里的水发呆，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坐到了他身边。

　　领头人没看他，只是情绪不高地问道：“回学校了吗？”

　　“上午回去上课了。”

　　“怎么样？大家是不是都知道了？”

　　“没有。。。至少我们新闻系那边没人知道。”

　　“那挺好的。”

　　“估计学校那边压下去了吧。”

　　“有可能吧。”

　　黄文诚回答的时候，不知为何，突然想起自己冰冷的租房和早上从桌子上掉下去的画框，他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些告诉领头人，思绪飘远，很快这段闷沉的对话就被叫两人来录笔录的警官强行打断了。

　　这次警官没有了昨晚的好脾气，也没有把他们带到办公桌前，而是分开安置在了两间审讯室里。

　　“黄文诚，A大在读大三学生，新闻系，21岁，现居住于A大附近花园小区出租房内。户口所在地，帝都，原籍，福建。父亲，黄安，2002年因偷税漏税、走私等五项罪名入狱，三年后在狱中自杀。母亲，谢青，因患有系统性红斑狼疮，未接受正规治疗，于2003年去世。以上个人信息是否属实？”
　　“是。”黄文诚回答道，同时皱起了眉头。他不明白为什么警察会调出自己的全部信息，并如此严肃地向自己确认，这是不符合正常的审讯步骤的。。。除非，他们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

　　“黄文成先生，请配合我们还原案发经过。”

　　“好的。”

　　警察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让黄文成重复着熟悉的内容，第一遍第二遍还好，等到了第十遍，黄文成脑袋里的神经就像绷紧到极限的琴弦一样，接近崩溃的边缘。甚至连他自己，也开始质疑起自己记忆的真实性，他和那个团体不熟悉。。。若果真的是他们中的某个或是几个策划杀死水子。。。

　　“别问了。”黄文诚捂着头说道，“我已经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了。”

　　审讯人的脸上的表情在灯光下显得飘忽不定，在不间断地审问了两个小时之后，他第一次显示出了疲态：“黄文诚同志，我们不得不遗憾地通知您，尸检报告出来了，在尸体的腿上，我们发现了您母亲的指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