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徐奕

4、我绝不会放弃你

　　最近经常能看到那个整齐大叔在校园里，每当我在楼顶看日落的时候，都能发现他四处游荡，手里还拿着纸笔，左顾右盼，写写划划。可是今天，我看到他一个人默默地站在不远处的树林里。右手深深陷入了树纹，小臂的青色脉络向前后双向蔓延，止于手肘，却连入了茂密的枝叶。微微颔首，左手紧紧攥着早已满是褶皱的纸张。
　　这时，一个穿着学校制服的中年男子走了过去，“先生，您不能进入这个地方。践踏草坪是不允许的，请您快点出来好吗？”
　　我想起来了，这个穿着制服的男子是图书馆的管理员，他已经在这工作了快20年了。可以这样说，他是最了解这座图书馆的人(毕竟我不能算作是“人”)。最初他来图书馆的时候还是个毛头小子，做一些打扫的工作。事情繁重琐碎，但他完成的很好；而且他经常下班后在图书馆看书，这二十年里，就属他陪我的时间最长了。后来老管理员退休，他就自然而然地被学校选为新任管理员，这一当就是近十年。
　　大叔抬手迅速做了一个擦拭的动作，转过身来，“抱歉”，埋头离开了。
　　“诶，你等一下！”我看见管理员叫住了他。
　　难不成他还要罚款？？？
　　大叔也一脸疑惑，“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你是不是以前在这个学校读过书？”
　　“对啊，我十几年前在这毕业。”
　　“钱柏良！”
　　“你认识我？”
　　“当然，我是易驰啊。不记得了吗？那年一直是我们俩深夜还在图书馆，我每次都等你离开才关门。”
　　“啊！你现在还在这座图书馆吗？我还以为你早就走了。”
　　“我现在已经是这座图书馆的馆长了，没想到吧，以前一个打杂的小年轻现在也会被人叫一句老师。你呢，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我现在进了部队，干些文员的工作。”
　　“别谦虚了，你的能耐怎么可能只写写文件。知道了，要保密对不对，那我就不问了。”
　　柏良眼眉微弯，流露出一丝笑意。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收起他那阴沉的脸色，可能是因为遇见了老朋友的喜悦吧。但这隐约的笑意还没传到嘴角便突然云散一般无踪了。
　　易驰又开口了，“你来这有什么事吗？我们已经十几年不见了，去喝一杯？”
　　钱柏良稍稍思索了一下，“好啊，你选个地方吧，这儿你熟。”
　　“旁边就有一家馆子，我经常下班就去坐一会，还不错。”
　　“行，那就麻烦带个路吧。”
　　易驰和柏良都笑出了声，并肩离开了。
　　他们没走多久就进了一家大排档，这家店出乎意料地人多，他们只能坐在了外面的桌子上。
　　也好，这样我就能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们认识很久了，我还是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隔阂。
　　最开始他们俩坐在一起还有点尴尬，两个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后来易驰打破了这种微妙的气氛。
　　“还记得原先你长得高高瘦瘦的，跟麻杆儿一样，现在壮实多了。再碰到小混混也不用怕了吧。”
　　“是啊那时候就知道学习，要不是你那天刚好路过，我估计会被那群小混混打得半死。”
　　“其实我不是刚好路过啦，我每次都等着你离开才关门。之后你回寝室，我回家刚好顺路。”
　　“那为什么……”柏良还没讲完，易驰就把话头接了过去。
　　“没有为什么啦，你走得快嘛哈哈哈哈哈……”
　　气氛慢慢活跃了起来，他们回忆着年轻时的点点滴滴，好像回到了那段充满活力的时光。推杯换盏，嘲笑着当年的壮志豪言，如今成为酒后笑谈。
　　都说如果你能把当年受的苦笑着说出来，代表着你真的释怀了。
　　酒至微酣，柏良突然开口说到：“你认识你们学校的许若老师吗？”
　　易驰听到这句话很明显地被震惊了，一瞬间惊慌失措从他的眼里滑过。但很快，他镇定下来，“认识啊，怎么了？你不会是来我们学校找老婆的吧~”
　　“她是我的妻子。”
　　一颗颗细小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渗出来，眼眶也微微泛红。易驰咽了口唾沫，“原来是弟妹啊，我之前接触的不多，早知道就多照顾一下了。但没想到许若老师居然是你的妻子，世界还真是小呢，哈哈哈哈哈~”
　　“既然不熟就算了，以后再介绍你们认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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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柏良又和易驰聊起了很多现在学校的事，渐渐夜就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