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隐》廿北十一

15、月隐

　　洛秋暝带我离开了妙音坊，来到附近的一家小酒馆坐了下来。这酒馆和茴香居没得比，地方很小，像洛秋暝这样穿着打扮的坐在这里，简直是很不可思议了。当然我穿的也是锦衣玉带的，同样很突兀。
　　“堂弟，你看今晚的月亮多亮啊。”我和洛秋暝坐在酒馆靠门的一个位置，从洛秋暝那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外面的月亮，皎洁透彻，美如白玉。洛秋暝这一声堂弟叫的我是格外心虚，我朝他傻愣愣地笑，试图用笑逃避某些事。
　　“堂弟，你说堂哥今天在妙音坊那忙帮的你还不错吧，堂弟你是不是该解释些什么啊。”
　　“多说无益，本王...我长话短说，对吧，就是今天我在茴香居认识了那两个人，他们问我是谁，我头脑发热骗他们说我是你堂弟，倍有面子不是吗？”
　　“但我觉得吧，你说你长乐王的身份更有面子。”
　　“还不是苏捷他们说我，长乐王，好男风，在他们不知道我身份的情况下听他们说我这个，如果我当时跟他们急了眼，自爆身份，恼羞成怒，他们定会说我心虚，再者吧，我气量大，不和他们一般见识。”
　　“好男风？反正我倒也觉得女人不适合你，方才在妙音坊我就在你身后不远处，见你三言两语就把人家妙音坊的妓给弄哭了。”
　　“......女人心海底针，她说哭就哭我能有什么办法，说的好像你就了解女人一样，你家那席姝的心思你看的透？”
　　洛秋暝听到席姝这个名字后，眉头稍稍皱了一下，“好好的说她干嘛，我和席姝没关系。”
　　“现在没有，以后就有了，我知道的。”
　　“你不知道的，就好比你不知道我其实很早之前就认识你了。”洛秋暝话题一转，我听着很是古怪，第一反应是这洛秋暝莫不是也是重生来的？但想想还是不可能，毕竟他对我对席姝的态度都不像上辈子一样。
　　“我很早之前做了一个梦，梦到我身处高处，居高临下的看着你，但那时候还不知道你是谁，只觉得你很无助，眼神中充满迷茫，正当我想走过去看看你的时候，你突然笑了，像是一种无力的苦笑，说了一句话，我记不得了，接着我身边的一个士兵朝你放了一支冷箭，你被射中后，倒地了片刻，然后吃力的爬了起来，脸上沾上了血，但笑容依旧没有消失，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明明就是一个梦，接着我对身边的人说了一句，如若他能走出这个地方，那便放他走。梦醒之后，隔了几天我在杳音寺见到了你，是说不出的吃惊。”洛秋暝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他的梦是上辈子的事情。
　　我听着百感交集，那时候我以为我是命大逃了出来，没想到是他有意放我，活着去南山不惑与萧枕风汇合从不可能变成了可能，算了，不提了...反正放不放都没区别，最后都是一死。至于我无力苦笑说的那句话，是在焉京太苍宫的玄天门内说的，那时，洛秋暝攻下焉京，站在太苍宫玄天门和须臾殿中间过道的台阶上望着我，我自知天命所归，认命的来了一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本该如此。愿死后长眠地下，来世做一闲云野鹤，这皇权富贵弃之又何妨。”这话说出来，我纯属是想死的有气节点，那样后人写史书的时候说不定还会夸我一句死的有骨气，没想到会被这洛秋暝听进心里去。
　　“梦而已，不必当真。还有今天的事谢谢你了。”我心里很难受，这种感觉就像溺水的人一样，岸上有人可以救你，但他偏偏选择看着你下沉，希望与绝望共生，喘不上气来，可能是想起了不愿想起的记忆，才导致的这样。
　　“月光没了，一看原来是月亮不见了。”洛秋暝突如其来地来了一句。
　　“也许是藏云里去了，时候不早了，洛公子我要先走了。”
　　“月隐。”
　　“嗯？”
　　“我没唤你，我说月亮呢。”
　　“嗯，那么告辞。哦，对了，你这件衣服挺好看的。”走之前我留下了一个笑，称赞了洛秋暝一句，他跟着也笑，看着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