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岸柳絮飘》曦悦恋恋

75、第七十五章得知实情

　　第七十五章得知实情
　　很多事情不是深刻地反省，真诚地道歉可以抹灭的。你就算再怎么后悔，再怎么自责，时间都不能回到过去。就像被剜了一块肉，死不了人，时间久了，伤口愈合不疼了。可是那个坑却永远地留了下来。时不时看见它，就会想起当初剜肉的疼痛。
　　柳絮现在都不敢回忆当初自己过得是什么日子。一想到当初，就觉得自己实在是很坚强，很伟大，居然也熬过来了，平平安安长大成人。现在的生活虽然比上不足，但好歹也比下有余。
　　但那个过程是心酸的，痛苦的，柳絮回想起来依旧能感受当初自己的无助，自己的无力，要不是，要不是有人的救助，也许自己这个人都不存在了。还面对什么相认的场面？还有什么炫耀的戏码呢？
　　柳絮承认以前说什么不在乎都是骗人的。曾经柳絮很天真地以为自己是不在乎的，那是这些人没有出现的情况。可他们真正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哪有在江岸面前的云淡风轻？心里不甘极了，怨恨极了，自己已不是一次地去假设了，假如自己当初没有被遗弃，被林桦他们捧在手心的就是自己了。从小受着父母的宠爱长大，想要什么，父母都会尽量满足你。
　　越是假设，越能想起当初无依无靠的日子。就忍不住心酸，忍不住憎恨，所以为了让自己以后不要深陷在怨恨中。柳絮只能远离他们，当作他们从来没有出现过，自己还是曾经会幻想亲生父母的人。只愿从此天涯是路人。
　　柳絮定了定神，完全没有刚刚的模凌两可，看着对面的林悦宁认真地说道：“不管你们是期盼也好，不喜欢也罢，我都无所谓的。我也实话跟你说，曾经我是真的很盼望他们的出现，只是人越长大就越成熟吧，少了当初纯粹的盼望的心情。现在出现，对于我来说是实实在在的困扰。让我这一个假期都没有过好。”
　　迄今为止，这是柳絮进入这个包厢以来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了。
　　“你的意思是不准备回家了？”林悦宁不可思议地看着柳絮，虽然有猜测过这种可能，但林悦宁认为这种可能概率极小。一个刚上大学的女生怎么会放弃和自己有钱有势的亲生父母相认，就算委屈怨恨也只是一阵子的事情而已。到了最后不还是乖乖地相认呗，毕竟认了父母，有了钱哪里还要大热天出去做兼职？
　　“我想我表达的够明白了，也许不该对你说，应该跟你爸妈认真谈一下这个问题。”柳絮摩挲着手里的杯子，里面的白水不规则地摇晃着，却没有洒出来。
　　“不可以的，爸爸妈妈找了你那么久，那么期待你的出现。”林悦宁急急站起身劝道，“爷爷奶奶才是始作俑者，爸爸妈妈和你都是无辜的啊。他们也为你伤心了好久，好不容易你出现了，这不是活生生给了希望又直接让他们绝望吗？你难道要让他们再承受一次当年失女的痛苦吗？”
　　林悦宁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如果你在意我的话，完全没有必要的。你应该也知道我生病的事情，大约也就那么一段时间了。”
　　“什么意思？”柳絮不明白林悦宁说的只有那么一段时间是什么意思？
　　林悦宁的泪流得更加凶狠了，大声说道：“我生病了，急性白血病。就在那个下午气势汹汹地降临在了我身上，已经住院一年多了，化疗什么的也越来越没有效果。医生说要是再找不到合适的骨髓，我也就那么一段时间可活了。爸爸妈妈曾经失去了一个女儿，她们不能再失去一个女儿了啊。”
　　“幸好，你还在，你出现了。以后就算是我离开了，爸爸妈妈也会有支撑。所以请你原谅爸爸妈妈，虽然我这么说有些强人所难，但我也没有办法了。至少，爸爸妈妈身边有你陪伴着会好受一些。”
　　柳絮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很快，还来不及抓住就被林悦宁更加伤心的哭声打断了，只好安慰道：“现在医学那么发达，一定能够痊愈的。不要那么快失去希望啊，你自己都绝望了就是真的绝望了。”
　　“可是都那么久了，一直都没有合适的骨髓。我其实也不在乎了，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躲不掉的。所以当我得知有你这么个姐姐的时候，也是感到庆幸的。”林悦宁抽出纸巾擦干眼泪，只是怎么也擦不干，眼泪就是无止无休般一直往外冒。
　　“我自己会回去再好好想想的。”柳絮低着头说道，“你不能失去希望的，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能放弃的，会有转机的。”
　　“嗯，谢谢你。”林悦宁勉强扬起了一个笑容，“所以请你好好认真考虑一下。我想曾经的你那么想找到亲生父母，如果没有相认，也会成为你人生中的遗憾吧。”
　　“嗯。”柳絮点点头，喝了口水，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说着就起身了。
　　“好的，再见。”林悦宁也起身。
　　“再见。”
　　柳絮除了包厢顺手关上了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离开。
　　林悦宁看见包厢的门完全关闭后，立马松了一口气，悠悠地坐回凳子上。
　　也没有坐多久，很快就离开了，打车回医院。
　　柳絮去超市买了一些啤酒拎着回到了江岸的公寓，敲门。
　　江岸刚准备好午饭，还打算打电话问柳絮什么时候回来就听见了敲门声。嘴里嘀咕着柳絮怎么忘带钥匙了，快步走到门口打开了门：“刚好吃饭了。”
　　江岸看见脸色有些不好的柳絮，又见她手里拎着一袋子的啤酒，抢过来自己拎着，环着她，小心地问：“这是谈崩了，心情不好？”
　　柳絮关好了门，直奔餐桌，顾自坐下：“我饿了，想吃饭。”
　　江岸疑惑地看着柳絮，把啤酒放在角落，把饭菜端出来，还贴心地替柳絮盛好了饭。也不顾自己了，坐在柳絮旁边看着她。
　　“你吃饱了？”柳絮看江岸碗里还空空的，可是这些菜又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啊。
　　“我减肥。”江岸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柳絮‘噗嗤’就笑出了声，再没有刚刚的阴沉：“平时不准我减肥的人，自己倒先减上了，也不怕打脸。”
　　“在你面前我就从来不把脸当脸。”江岸耍嘴皮子，见柳絮恢复了，也去盛了一碗饭。
　　“先吃饭吧，吃完再跟你说。”柳絮夹了一块排骨放在自己碗里，开始吃饭。
　　“好，多吃点，不是饿了吗。”江岸也不在乎柳絮想要跟自己说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只是在乎她刚刚难看的脸色，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能想着吃饭就好，吃完饭才有力气说。
　　江岸给柳絮夹了好几次菜。
　　柳絮自那句话后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吃饭。吃得也不多，和平常比起来只能达到一半。吃完饭也没离开饭桌，就坐着。
　　江岸快速扒完碗里的饭菜，也不顾收拾的问题了，想要拉着柳絮去客厅。倒是柳絮不走，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江岸也只好先管这个问题。
　　好不容易收拾完，两人坐在沙发上，江岸静等着柳絮说话时，柳絮的眼泪却一滴又一滴无声地滑落，落在地板上啪啪地响。
　　江岸也没问原因，只是把柳絮揽在怀里，抽出纸巾默默地递给柳絮。
　　柳絮并没有哭多久，只是默默地流泪而已，声音都未发出来。这却让江岸更加心疼了，江岸都不能想象只是出去那么一会怎么就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多了。”柳絮直起身，呼出心中的一口郁气，然后把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
　　“这么说，那个林悦宁快死了？”江岸吃惊道。
　　“还没到那个时候呢。”柳絮淡淡地回答，仿佛林悦宁就是一个陌生人一般。当然本来也就是陌生人般的存在。
　　“她其实是不希望你回去的吧。说了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话，说什么从来没听过爸妈提过你，不就是想表面他们对你的不重视？又说她自己不会阻碍你的地位一般，真是，他们是皇帝吗？需要这样紧张？”江岸嗤了声，看不上林悦宁的所作所为，无论她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都达到了炫耀的目地。
　　“你怎么比我还生气啊？”柳絮仰头看着一脸愤愤不平的江岸。
　　“我这是为了谁，小没良心的。”江岸点了点柳絮的额头。
　　“你说，他们这么着急地找我回来是不是因为林悦宁日子不多了，看看我是不是林悦宁的希望呢？”柳絮之所以会这么想还是出了包厢之后，把消失在脑海的念头又抓回来的。
　　自己的猜测也不无可能啊，找到了自己相当于多一份很大的希望，毕竟亲生姐妹的骨髓配型有极高的可能性相融。柳絮甚至怀疑当初林桦母亲在临时说出自己的事也是因为林悦宁的病，好歹在身边长大的孙女，再不满她是女孩子也是有一些感情的。在知道林悦宁生病后，左右无法，终于想起了自己是吗？
　　柳絮脸上是满满的嘲讽。无论当初林桦母亲是因为什么说出自己的存在，林桦他们来找自己都不纯粹了。柳絮不信林桦他们没打这个主意。
　　“别多想。”江岸也想到了这个可能，只是不肯说破，毕竟对于柳絮来说又是一个打击。没想到柳絮自己说破了，江岸也不敢去赞同。只能安慰柳絮别多想。
　　“你也猜到了是吧？”柳絮冷笑道，“现在还真不能小看这些十多岁的小女孩了，真是一条活路也不给你留。”
　　江岸只能提供给柳絮一个怀抱，默默抱着她不说话，默默给予她力量，给予她支持。
　　“我去认吧，他们绝对会求我去验血的，会说一大堆姐妹情深之类的话劝说的吧。不认吧，也会求着我去验血的。到时候可能真的要跪下来求了。我呢，无论认不认，都得去验血。不愿意都不行呢。”柳絮声音轻挑，“不然我就是那个无情无义的蛇蝎女了。”
　　“可是凭什么啊。”柳絮神情激动，突然大声说道，“我从来没有享受过一丝一毫他们带来的好处，凭什么我要去奉献？他们怎么可以这样？不，只能说我这个人运道差，怎么就偏偏挑这么一个时间出现呢？那个老太太为了救这个亲孙女，就不顾我这个被遗弃的死活吗？还是我天生就是这个命，活该为他们奉献？”
　　“我还得感谢林悦宁呢，要不是因为她生病，我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天日了，永远都活在‘死去’的黑暗中。”
　　江岸揽着她，轻轻拍着柳絮的背。
　　“江岸，你说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呢？”柳絮闷闷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