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尘曲》夜栖慕笙

27、第二十七章 欲晚

　　“烁儿，为什么会想去邺城呢？”内室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门后出现一个高瘦的身影，“你一向来不喜仙门聚宴。”
　　院中二人回首，见武清极倚着门框站着。武执烁站起身，冲他微微低头。而白若寒则是放下手中药杆，端了一碗药汤过去。

　　“我想去。”武执烁不作解释，又重复一遍：“我想去，只是这样而已。”
　　武清极接过药汤一饮而尽，侧头思索。上次洛阳仙谈会，仙督府下派的一名落仙使者因出言不逊，被武执烁熔断了佩剑，在众多仙者前出丑。也不知道这次邺城仙谈会，仙督府还会不会派人来。

　　“若寒，你想去吗？”武清极将药碗端在手中把玩，目光轻扫过白若寒的眼睛。
　　白若寒含混地嗯了一声，半响又开口道：“今年镇北军首领裴铭会去邺城。”
　　“哦，所以？”
　　“我要从军！等我跟家主请示后，等我过了镇北军纳新考核后，没个三年五载我应该不会回久晨宫了。”
　　“哦，那便去吧。”
　　这句“去吧。”算是应了三件事情。

　　武执烁愣了一下：“为什么要离开呢？”
　　白若寒和煦地笑着：“久晨宫伙食太好，再住几年下去就别说我是在久晨宫修仙了。”

　　“我去与竹枝君辞别，明日卯时，临枫台山口见。”武清极一挥衣袖，走了。

　　这一日，武执烁算是昏昏沉沉的过了。但有件事他还惦记着：说好今日给他践行的谢焕期人没影了。

　　后半夜，武执烁蜷缩在棉被里，等着灼心之痛慢慢过去。这时，窗棂处传来轻响。武执烁忍着痛支起身，心中暗暗地给这个半夜扰人的家伙记上一过。
　　蹒跚的往窗棂处走，伸手便可够着那雕花的窗框，忽的一串铃声响起。铃声细小，却躲不过修仙人极敏的五感，武执烁一惊：这不是东篱居内的风铃声！想捂耳，也为时已晚，武执烁整个人直直的往前倒去。
　　“好一招‘咒传音’。”灵脉被锁，目不明，耳不清，口不能言，肤不可感。瞬时没了内力，那作怪的玄阳火猛地一涌，武执烁一句骂人话还未出口，取而代之的是一口殷红血。

　　铃声又响，武执烁感觉自己的内力回了体，没有刹那迟疑，转手一掌打出。这一掌武执烁没敢托大，将内力打出十成十。
　　这一掌，有去无回。武执烁心中一寒：掌风打出往往只有三种接法。其一，躲；其二，压退；其三，尽数打回。但他一掌打出，却没有半点动静。这人到底是谁？十成十的内力难不成给他当小笼包吃了！

　　铃声再响，内力又一次被抽走。武执烁心一沉，狠狠地往前一扑。这一扑却不巧扑进那人怀里，撞的武执烁鼻梁疼。
　　那人接住武执烁，将头低至武执烁颈间，笑着说了句什么。这声音竟不受五感所挡，武执烁听得清清楚楚——不是中原人的话语。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像是来自忘秋关外遥远的北漠。他听得清楚，却也听不懂。

　　武执烁被放进温暖的被窝，五感慢慢清晰，但手脚还是动不了。那人捂住他的眼睛，在他额前一点，从眉间抽出一缕银絮状的事物收入一小瓶中。他手一离，武执烁也随之睁开双眼，却发现房中没有别人。如果唇齿间没有那没吐干净的血沫，仿佛方才什么也没发生。

　　第二日，武执烁走过桌案，一张花笺陈在案角——“邺城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