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沙在涅》白夜慕斯

46、？

　　夜半时分，凌沚洵停下来让马休息一下。白陌陌乖乖地靠在他的肩上，睡的正香。
　　好不容易有机会好好地看看自家儿子，马车里却响起东西被打翻的声音。
　　白陌陌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张口就问：“怎么了？”
　　马车里，莫玉回了声没事，就不再说话。
　　白陌陌怕出事，跳下车想进车厢，凌沚洵拉住他道：“马车里本来就挤，你进去只会添乱。”
　　白陌陌想想也是，只好作罢。
　　“不知四位要去什么地方？”马车前面，一个蒙面的黑衣人突然出现。
　　凌沚洵淡淡道：“终于肯现身了。”
　　黑衣人笑着拱了拱手。
　　白陌陌道：“你是……”
　　黑衣人不答，从腰间解下一个小葫芦，扔给白陌陌。白陌陌一把接过。
　　“不愧是白陌陌。”黑衣人说罢从怀里拿出一个包裹，道：“苏慕寒说了，让我把这个给你。”
　　白陌陌看看凌沚洵，正要过去拿，被凌沚洵拦了一下：“我去。”
　　那黑衣人也是听力不凡，闻声道：“物归其主，还是白陌陌自己来吧。”
　　这个人清晰地知道凌沚洵和白陌陌的身份，说话间透露的稳重也让白陌陌对他十分尊敬。
　　“表哥，我去。”
　　白陌陌走到黑衣人面前，抱拳道：“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黑衣人直接把包裹递给白陌陌，转身离开。
　　白陌陌目送着他远去，直到彻底看不到他，才回到马车那里。
　　凌沚洵接过白陌陌手中的包袱，里面放着的竟是白陌陌的银鞭。
　　“真是的，刚才忘了问苏慕寒怎么样了。”白陌陌拿着鞭子细细的抚摸。
　　“你看。”凌沚洵把包鞭子的布展开，里面写着一句话：把葫芦给莫玉。

　　“这是什么？”车厢里，莫玉拿着葫芦左看右看，不知道有什么用。
　　“他说给你，我也不知道。”白陌陌虽是和莫玉说话，眼睛却一直盯着白忘川看。
　　白忘川双目紧闭，似乎睡着了。
　　“哥哥怎么了？”
　　莫玉表情变得很悲伤：“我尽力了，但他还是昏过去了。”
　　“怎么会这样？”
　　白陌陌不能理解，他记忆里的哥哥，是一个强大到绝不会倒下也不需要休息的人。
　　而如今，哥哥竟是如此虚弱的躺在这里。
　　“阴气，毒，两者之一就足以致命，是他还有留恋，才不会离开。”凌沚洵不知何时站在了白陌陌身边。
　　他的手把玩着白陌陌胸前的埙：“小白，只有你才能缓解这种痛苦。”
　　白陌陌拿着埙，轻轻地吹。
　　愿术，第一首曲子是他教哥哥的，后来的曲子是哥哥教他。
　　“这是梦三绝。”许久不语的莫玉道。
　　凌沚洵一把抢过瓶子闻了闻：“怎么可能？”但是气味真的是梦三绝没错。
　　师哥已经失踪这么久，难道，那个黑衣人知道师哥在哪里？难道，师哥知道他们落得如此境遇，出手相助了？为什么不亲自来？
　　凌沚洵相信，以师哥的手段，一定可以救小白的哥哥。
　　“是吗？”莫玉看凌沚洵闻着酒香出神，开口询问。
　　“是。”凌沚洵把葫芦递给莫玉：“能救吗？”
　　莫玉无奈的摇了摇头：“太少了。”
　　“嗯。”凌沚洵带着白陌陌来到车前，对白陌陌道：“相信我，你哥哥不会死。”
　　白陌陌点点头。
　　如果真的是他，他就绝不会死。
　　那一夜，埙声未断。
　　虽然白陌陌的功力不如白宸，但是聊胜于无，据莫玉所说，白忘川的后半夜睡的很安稳。但是白陌陌知道，莫玉是在骗他。
　　第二天，莫玉用梦三绝做药，又在里面加入催眠的药物，喂白忘川服下。白忘川沉沉的睡了整整一天。

　　晚上，同样的时间，黑衣人再次到来。依旧是小葫芦里装着梦三绝，给了白陌陌就走。
　　“等等。”凌沚洵道：“为什么不一次给完？”
　　黑衣人再次发挥了听而不闻的优良传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白陌陌心道：是啊，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子，最痛苦的就是哥哥了。
　　突然，他好像知道了什么：“表哥，会不会是他想让咱们到萧山去？但是害怕咱们救了哥哥半途而废？”
　　凌沚洵破天荒的没有回答白陌陌的话，注视着前面，一动不动。
　　“表哥？”白陌陌碰碰凌沚洵，凌沚洵猛然醒过神：“怎么？”
　　“没事。”白陌陌一巴掌捂住凌沚洵的额头，笑眯眯的道： “看你这么呆，以为你傻了。”
　　“怎么可能？”凌沚洵把白陌陌的巴掌握到手里，柔声道。
　　“嗯。”

　　就是这样，黑衣人每天准时准点的带着小葫芦过来，二十天后，萧山出现在前方。
　　二十多天，白忘川只有晚上是醒着的，不知是为了什么，莫玉每天给白忘川喝的药都会让他睡上整整一天。
　　白陌陌曾经反对过，但遭到了拒绝。凌沚洵甚至说，这么做是为白忘川好。白陌陌不知道为什么，问凌沚洵，后者只会岔开话题，对答案是绝口不提。
　　好奇心是有时限的，后来，白陌陌也懒得问了。
　　哥哥的夜晚这么痛苦，白天还是好好休息吧。
　　这就可怜了白忘川，每天一个姿势躺在马车里，弄得腰酸背痛，难受极了。

　　早上大家在吃早餐，莫玉照例在一旁熬药。他几乎每天都在药罐子边打转，自己的，白忘川的。
　　“啊！”莫玉突然大叫一声。
　　白陌陌飞身来到他身边问：“怎么了？”
　　只见莫玉哭丧着脸抱着药包道：“安神的药没有了。”
　　“不会吧，苏慕寒一向可靠，怎么这次东西都没带够？”白陌陌正说着，白忘川和凌沚洵已经走过来了。
　　白忘川看着莫玉着急的样子，拍拍他的背道：“发生什么了？”
　　莫玉低着头不说话。
　　白陌陌和凌沚洵对视一眼，凌沚洵点点头。
　　“你先过去吃，马上该启程了。”凌沚洵催着白忘川回到吃饭的地方。
　　白陌陌看他们走远了，才对莫玉道：“这该怎么办？哪里能买到？”
　　莫玉已经急了，四处翻找，药材散了一地。白陌陌注意到，掉在地上的都是莫玉自己的药，白忘川的仍旧整整齐齐的放着。这个人对哥哥真不是一般的好。想到表哥曾经的推断，白陌陌不禁信了三分。
　　“你先别着急，把你的药都打翻了。”白陌陌拉住莫玉道：“要是哥哥的话，只今天一天不休息应该没事的。”
　　没成想莫玉竟然大力把白陌陌推开，一屁股坐到地上道：“难道你不知道，阿泽他坐不得马车？”
　　坐不得马车？什么意思？白陌陌不明白。
　　莫玉看着白陌陌这般神情，心里已经知道，这个弟弟竟然不知道哥哥的弱点，竟是这般不了解自己的哥哥！
　　白陌陌正要问，莫玉突然拿起一包药，稳准狠的向白陌陌砸来！
　　“喂，你冷静些！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白陌陌险险的避开药，不知如何是好。
　　“住手。”凌沚洵飞快地来到白陌陌身边，把他护在身后，冷冷的看着莫玉，杀意毕露。
　　莫玉也是气急了，直面凌沚洵竟是毫不畏惧。
　　“小玉。”白忘川慢悠悠的晃了过来。
　　“哥！”
　　“阿泽！”莫玉忙去扶他。
　　白忘川被莫玉扶着，脸色一下不好看了：“我又不是老头子，还用人扶？”说着一甩胳膊，莫玉松开许久才喃喃的道：“阿泽，药没了……”
　　现在的他已经丝毫看不出愤怒，不知是不是被完美的掩饰了。
　　“什么药？”白忘川看着满地的药，不明白为什么没了还这么糟蹋。
　　“是安神药。”凌沚洵道。
　　白陌陌一把捂住凌沚洵的嘴，还是晚了一步。
　　“我以为是什么呢，没事的。”白忘川不以为意的道。
　　莫玉不解：“那一会我们怎么赶路？”
　　白忘川道：“小陌陌和凌沚洵驾车啊。”
　　“可是你……”
　　“我没事。”白忘川笑眯眯的道：“早餐吃完了，出发。”
　　白忘川说完就回车里了，莫玉乖乖地一边煮药，一边捡地上散落的药。很多都不能要了。
　　“为什么他会那么生气？”白陌陌不解的道。
　　“因为你哥哥这一次一天都舒服不了了。”凌沚洵摸摸白陌陌的脑袋。
　　为什么？坐在车上想睡就睡啊？白陌陌还是不明白。